野生的脉搏
2020-01-13积风
积风
Part1.电影
《小森林》
说起森林,似乎是个有些遥远的词了。从拥挤的人潮中脱身,从一个满当当的建筑物转移到另一个满当当的建筑物,再迷恋城市的人偶尔也会想:去一个远离喧嚣、满目苍翠的地方,好好待上几天。
小森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它是某个不值一提的小村落,去最近的商铺也要骑行半小时,更别说雨雪天,来回耗上半天是常有的事。可就是这里,恰到好处地保留了自然的痕迹:绿得让人忘了呼吸的森林,群山间茫茫的水汽,还有一片片种植着蔬菜的田野。它像是独立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之外,固执地坚守自己。
女孩市子从城市回到了小森。夏日的潮湿叫木铲都发了霉,冬日里的食物要从一年的开头就努力储存。离开都市的代价并不只有这些,但好在,总有食物的慰藉。利用潮湿的环境烤出了香喷喷的面包,在堆满白雪的屋檐下挂起了一串串小灯笼般的柿子。没有繁复的做法和昂贵的材料,那种带着旷野气息的食物香气,却让屏幕外的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寒冷也是重要的调味料之一。”
寒冷、炎热、森林、泥土……我们的舌头和心灵愈发难以取悦,是不是正因为离这些调味料越来越远了呢?
Part2.书籍
《羊道三部曲》
当我们的坦坦大道上塞满了鸣笛与叫喊时,还有那么一小群人,终生行走在荒漠与雪山之中,终生在路上。感谢李娟,她用充满灵性的字句告诉我们,世界之外仍有世界,生活之外还有生活。感谢她将哈萨克牧民——这世界上最后的游牧民族——生活的一鳞半爪展现在我们眼前。
他们的生活需要忍耐。忍耐着几乎每周一次的搬家,从一个草场到另一个草场的辗转;忍耐着与大多数人背离,去走那一条陡峭的古道。三百六十日的风刀霜剑,将美丽的牧羊女磨成了坚韧的行路人。
但我不可怜他们,因为你瞧,李娟笔下的扎克拜妈妈和她的孩子们,还有那所有的牧民,他们是那么快乐、从容。每日里总要喝上八九遍的茶,佐茶的便是大家兴致勃勃的闲谈。新鲜事儿一遍谈完了仍不觉过瘾,就跑去下一家,再喝一遍,再痛快地谈上一通。刚烤出来的馕格外好吃,带着谷物特有的香气,配上胡尔图汤和奶油,是普通又珍贵的美味。他们栉风沐雨,逐水草而居,在马背上度过自己的一生。马背上的颠簸,如同这颗星球的脉搏,他们永远朝着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地方走去。
“它依从自然的呼吸韵律而起伏自己的胸膛,它所凭恃的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力量……”
Part3.地點
太湖鼋头渚
我总是从年末就开始期待来年春天的景致。花草有灵,要是没人欣赏,一定有种说不出的寂寞。鼋头渚是个看花的好地方。大约三月初,各类樱花纷纷开了,华彩满天。天上、水里、肩头,稍不注意就黏上了几片花瓣,像是温情脉脉的挽留。花期越短的花,开的时候越是绚丽,樱花尤其是。那种全身心的绽放,那股铺天盖地的精神劲儿,实在叫人喜欢。
有心人在樱花树下系了一串串风铃,铃声悠扬,伴随着天空中无际的花海,如同画中的场景一般。这里还设有樱花驿站,可寄明信片给好友。想必收到的人,晚来入梦也会梦到这一树繁花吧。
即使错过了花期也不要紧。太湖沧澜广阔,是赏游的好去处。避开假日,要是能沿着湖畔一个人走走停停,看落日西沉,也能将往日里的郁气散出。心里留出地方,好装着这淡然清远的湖景。要是时间充足,还可以点上一份太湖银鱼羹,暖暖喝进胃里,有种把太湖装入腹中的满足感。
四时之景不同,鼋头渚是值得人们留恋的地方。
Part4.人物
汪曾祺
少年时,更喜爱文风华丽繁复的作家,一句话里不认识的生词越多,仿佛就显得更厉害似的。精致的文笔像身着昂贵礼服的贵族少女,格外吸引我的心。等到年龄渐长,不知不觉拿起汪曾祺的书读了起来。
汪老可真是个不得了的人。人们赞誉他是“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多厉害的评价,要我猜,这人应当像鲁迅先生一样,字字珠玑,针砭时弊。一个身着长衫、面容严肃的传统文人形象登时浮现在我脑海中。谁知道竟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
他写果园,写十二个月的葡萄,写炒米,写家乡高邮的咸鸭蛋,末了还自己吐槽:“我对异乡人称道高邮鸭蛋,是不大高兴的,好像我们那穷地方就出鸭蛋似的!不过高邮的咸鸭蛋,确实是好,我走的地方不少,所食鸭蛋多矣,但和我家乡的完全不能相比!”
看到这话时,就仿佛有一个爱生活爱美食的老头儿,搬了张长凳,坐在我身旁絮叨开了。我一边听他讲那些长长的往事,听他讲沈从文、西南联大、咸菜、螺丝和蚬子,一边在红尘烟火气里捧一碗茶,觉得人生的琐碎中也充满了诗意。
诗,不一定只在远方。
Part5.生活方式
去掉生活的累赘
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有种能把东西塞得满屋子都是的特技。从前房间小,书桌上堆的书有半人高。下面的抽屉变成了练习册的限定区,时间久了连拉开都得费老大的劲。床下也被各种杂物占领,打扫的时候分外头痛,只好当作没看到。
搬了家,房间大了,东西也随之一起增加,连床上都堆放着乱七八糟的布偶和书册。打开笔盒,一袋子记号笔简直挤得喘不过气。可仔细一想,其实一支也就够了。囤积的物品一开始只是喜欢,后来逐渐变成了累赘,占领了我仅剩的小天地。
有一天,听朋友说要来,于是壮士断腕般从家里找出几个大纸箱,把衣柜里一年没穿的衣服、缺了脚的玩偶、旅行时带回来的摆设,全都收拾了进去,咬牙放到楼下。回到家,盯着终于清爽的房间看了一会儿,心都开阔了起来。
一个人需要占用多少空间?坐的时候一把椅子,躺的时候一张小床,也就够了。一个人需要多少东西呢?也不过一些食物、一身衣服而已。而现在的商家都太过聪明,将过度的消费观硬生生塞入我们脑海,反倒叫这些没有生命的死物妨碍了我们的生活。
人生总有负重,希望我能减轻一些无谓的累赘,朴素前行。
编辑/胡雅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