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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虚”论治脓毒症

2020-01-13萧凤珠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 2020年20期
关键词:补益免疫抑制正气

萧凤珠 吴 晖 邵 丹

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福建 福州 350000

脓毒症作为一种临床常见急危重症,因其具有病势凶险、病死率高的特点而成为现代医学和传统医学的研究重点。现代医学认为脓毒症是机体对感染的反应失调,并伴有危及生命的器官功能衰竭的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病原体侵入机体,诱发炎症反应,炎症因子大量释放入血,而后过度的炎症反应发展至免疫麻痹或免疫抑制[1]。机体的免疫功能紊乱是脓毒症的主要发病机制,因此免疫治疗是当下脓毒症治疗的研究热点[2]。中医认为脓毒症是正气不足,毒热侵犯机体,蕴结于内,络脉瘀滞,瘀毒互结于脉络,而后气血失运,脏腑失养致病[3]。“一般虚证”是脓毒症发病的首要病因,“急性虚证”是近年来对于急危重症提出的新概念[4]。笔者立足于前人的经验,结合自身临床体会,对脓毒症的“一般虚证”与“急性虚证”探析如下。

1 脓毒症之“虚”分析

1.1 一般虚证 一般虚证是由先天不足、后天失养、久病耗损等多种原因导致的一组慢性虚证表现的病理概括。脓毒症发病的根本原因为机体自身防御功能弱,正气不足。王冰曰“虚邪,谓乘人之虚而为病者”。疾病的发生不外乎邪正交争,邪实为外在因素,正虚是内在因素,正虚贯穿脓毒症的整个病理进展过程。虚主要为气、血、阴、阳亏虚,脏腑虚损,实为热、毒、瘀蕴结于内,阻滞脉络。《黄帝内经》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机体抵抗力强,邪气难以入侵,即使邪气侵入,也能驱邪外出。人体是否感邪及感邪后是否发病,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正气的盛衰。

1.1.1 初期 脓毒症早期,以实证为主,此期“邪盛正亦盛”。外感实邪由外入里侵袭机体,聚而为毒,热毒壅塞,灼津为痰,阻滞脉络,留而为瘀,形成内毒,内外之毒合而为病,正气盛尚能奋起抗争。此时,机体处于全身炎症反应期,感染因素作用于机体,机体内炎症因子释放,引起全身炎症性反应,此时机体免疫功能处于正常状态。

1.1.2 中期 《黄帝内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加之“邪气时时所熵,正气时时所殃”,脓毒症进一步发展出现邪盛正气渐衰,进入中期,表现为“虚实夹杂”的兼夹状态,属中医学“虚劳”范畴,机体免疫功能开始降低,自身防御能力减弱,出现免疫抑制。在此阶段,机体的抗炎因子、免疫细胞因子被活化,抗炎因子大量释放入血,出现代偿性抗炎反应综合征,代偿性抗炎反应综合征与全身反应综合征同时存在并相互作用,导致机体的免疫功能出现紊乱。

1.1.3 极期 《黄帝内经》曰“壮火食气”,随着脓毒症的不断深入发展,毒热蕴结化火,进一步耗伤正气,加重气虚。病变表现为“邪盛正衰”状态,邪气盛,正气弱,邪毒内陷,气血受损,阴阳失衡,气血阴阳亏虚,导致阴阳离决,脏腑衰竭,引发严重脓毒症或脓毒症休克。此期机体免疫抑制加剧,免疫功能彻底紊乱,持续性的免疫抑制状态是脓毒症的主要死因。

1.1.4 恢复期 脓毒症发展到恢复期主要表现以“正虚邪恋”为主,表现为气、血、阴、阳俱虚,此期邪实未完全去除,正气较前恢复,机体仍处于免疫紊乱状态,但免疫抑制较前减弱,免疫系统和凝血功能逐渐恢复正常。

1.2 急性虚证 古代医籍中并没有“急性虚证”的病名,但根据其病因病机及临床表现,在历代医籍中可追溯到类似记载,《黄帝内经》中便有关于急性疾病如“暴”、“卒”、“厥”等所致的虚证,《景岳全书》中的“气厥”、“血脱”及《肘后救急方》的“卒中”均属急性虚证的范畴。中医学“虚证”主要指一般虚证,“急性”意为突发、猝然,“急性虚证”的理论是方邦江等[5]在总结前人经验后首次系统性提出的,是指突感外感六淫、内伤七情、疫气、失血、失液、中毒及各种外伤等急性的、严重的病理因素导致人体正气迅速耗伤的一种病理状态,其发病机制为诸邪蕴结于内,邪气亢盛,正虚无力抗邪,机体气血、阴阳平衡骤然严重失调,正气虚于一时,脏腑功能急剧衰竭。

一般虚证贯穿脓毒症整个病程,病程长。急性虚证则主要出现在脓毒症极期、严重脓毒症、脓毒症休克,是脓毒症三大证型之一,与一般虚证相比,其具有急、危、重、虚的特点。脓毒症基本病机是正气衰弱,邪毒入侵,正邪相争,正不胜邪,毒热炽盛,耗气伤阴,邪毒内陷,络脉气血营卫运行不畅,痰浊瘀滞脉络,气机逆乱,邪毒阻滞,本虚标实;毒热最终致气、血、阴、阳亏虚,甚则暴脱造成多脏器衰竭,全身多器官功能障碍,重者猝死,邪实未去,然正气已虚。该证型以邪实为主,正气衰竭,气机逆乱,造成“阴阳离决,精气乃绝”。

2 论治

中医治法是立足于整体观念的,人体虚实随邪正消长变化,治疗脓毒症根据机体的虚实偏颇,在治疗上有所侧重。脓毒症主要发病机制为机体免疫功能紊乱,虚证贯穿脓毒症的整个病程,扶正固本法可维持抗炎/促炎平衡,双向调节患者免疫功能,保护和改善脏器功能,在脓毒症的治疗中,扶正固本法应贯穿始终。

脓毒症主要责之正气虚,元气是正气的主要部分,“虚则补之”,脓毒症正气亏虚可以通过补益元气,从而达到扶正的目的。补益正气在临床中可以采用多种方法,应依据疾病在不同阶段的变化辨证采取不同的扶正方案。脓毒症早期,邪毒由外入里,应加强祛邪外出之力;脓毒症恢复期正虚邪恋,气血、津液、阴阳均亏虚,宜益气养阴生津,可选用人参、西洋参等扶助正气,以祛外邪。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人参、西洋参等植物中含有人参皂苷Rb1,人参皂苷Rb1对心、肺组织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同时还能减轻脓毒症的感染严重程度[6];脓毒症完全治愈后,可予以扶正固表,如玉屏风散、生脉散等,扶正的同时兼顾养阴液,以防再次受邪,研究表明,生脉散经现代制剂工艺制成的生脉注射液,在治疗脓毒症休克时疗效确切,它能有效降低脓毒症病死率,修复血管内皮细胞损伤,改善脑损失,并且效果优于地塞米松[7]。

脓毒症急性虚证正气暴脱难复,属“厥脱”范畴,治疗上针对急性气血阴阳的不足予以补益,扶助正气。古代名家张景岳以补气益血,养阴温阳为治法,总结出了临床救治常用的“中药四维”,即将“人参、附子、大黄、熟地黄”四味补益药作为急危重症的主要药物,人参、附子相配伍起到回阳救逆、益气固脱的作用。脓毒症“急性虚证”不仅是气虚,还包括了血虚、阴虚、阳虚,临床应明辨虚证的类别,分而补益,气虚临床常见呼吸短促,动则喘甚,倦怠乏力,纳差,舌单脉细弱等,治宜行气益气,可选用黄芪、人参、党参等;血虚常见面色无华,头晕眼花,脉细涩等,宜养血活血,可选用当归、川芎、赤芍等;阳虚见形寒肢冷,脘腹冷痛,呕吐泄泻等,治宜温里祛寒;阴虚可见口咽干燥、潮热、虚烦不眠等,治宜养阴滋阴。扶正也不能忽视固本,补益的同时需兼用固涩,表虚不固出现自汗、盗汗予固表敛汗,脾虚泄泻予固肠止泻,肾虚遗精遗尿,予涩精止遗。

3 小结

脓毒症病机复杂,证型纷繁,临床上应当朔本求源,抓住疾病的核心,机体免疫功能紊乱,继发免疫抑制是脓毒症的主要发病机制。“虚”为脓毒症发病之本,虚证贯穿脓毒症整个发展过程,因此,解决脓毒症“虚”的主要矛盾,在脓毒症的诊治过程中是至关重要的,以扶正、固本为要,才能更好地提高脓毒症治疗的临床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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