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滩
2020-01-09丰收
南方周末 2020-01-09
丰收(报告文学家)
黄嘴叫雀子起起落落跟在一犁新雨破春耕的拖拉机后。布谷催春,500亩一方的农田一直延伸到了成吉思汗山下。“啊哈! 苏兴滩又一个丰收年啊!”
苏兴滩农场,准噶尔盆地西南盆沿儿边边上了,再西,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十几二十个刚刚穿过枪林弹雨的老兵领着绿皮火车从中原大地四川盆地运来的几百号支边青年,几百号遣疆劳改囚犯,落脚这儿。
落日如火红霞飞,“收工!”从播种机上跳下来的“老鸠山”悄悄对我说:“净胡编乱造瞎咧咧,啥鸡巴‘苏兴滩……”样板戏《红灯记》正如火如荼,看我一脸迷惘,“老鸠山”瞪我一眼,抬手指天:“二十八星宿……”
30年后,古城乌苏。一册纸张发黄的线装《乌苏县志》有记:“乌苏城北百六十里,宿星滩。”
却原来,左宗棠西征,收复新疆后,承继西汉肇始的屯田驻防,连东西贯南北的兵家必争之地乌苏是防御重点。登临乌苏城北眺,屯田点呈二十八星宿排列,故得名“宿星滩”。“老鸠山”他们进驻时,昔日田陇沟渠,风沙间依稀可见——先人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