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教学漫谈

■甘肃省张掖市实验中学 杨立栋

在教学中，我们经常用比例和位置关系来确定所描绘物象的形状、大小、前后关系，却忽略了培养学生头脑中的虚拟空间意识，而事实上在初学者头脑中建立虚拟的空间坐标系才是形成空间意识的基础，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素描是建立在数学逻辑之上的。通常我们会把画纸的横边视为与地面平行的水平线，把竖边视为与地面垂直的垂直线，然后利用水平线和垂直线进行二维定位，这样就可以轻松定点绘制。找到被描绘对象之间的相互关系，做到精准无误，画什么像什么。这就是虚拟想象空间在素描绘画中的重要意义。

素描作为一种独立的艺术创作形式，可以用单色线条来直观表现自然界中的事物，也可以表达思想观念这样的抽象思维。一般而言，素描分为结构素描和调式素描两大类，也有人认为结构素描是调式素描的起形阶段，无论怎样的理论，对这两类素描的认识都来自人脑对外界自然的两种不同的感知：调式素描是建立在光影明暗变化的基础上，是以光影的方式来表现客观对象，没有光的存在，也就没有了调式素描，而结构素描则是建立在对客观物像内在组成和外在表象研究的基础上，是通过对客观物象的内部认识和理解来掌握其外在特征。在结构素描中，会用到许多立体几何学中的定理，通过定理的应用找到相应的结构线进行加工处理，用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强或弱的线条在二维平面中建立三维的立体效果。

结构一词在不同的行业有着不同的理解，在绘画中，则是指以理解和表达物体自身的本质为目的，常和测量与推算结合起来表达所描绘的对象。达·芬奇研究并总结出来的透视原理则自始至终贯穿在观察的过程中，这种表现方法相对比较理性，并有意识地忽略光影、质感对物体的影响。因此简洁明了的线条就成为结构素描通常采用的表现手段，也是对三维空间的基本理解，而这些关于空间的认知和想象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逻辑思维的推理。因此，结构素描是绘画教学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是培养学生造型能力和设计思维能力的基础。

对于初学绘画的学生，培养正确的观察方法非常重要，没有好的观察方法，就不可能画出惟妙惟肖的作品。许多人将“看”视为“观察非常不准确。人的眼睛是一个接受信息极强的器官，90%的信息都是通过眼睛传输给大脑的。因此可以做到一目了然，但不能在一目了然之后做到精准入微。正如达·芬奇所说的：“视觉是最机敏的动作之一，只是一撇，不可胜数的形状已尽收眼底。可是眼睛每看一次，大脑只能理解一件事情。比如你读一页书，翻开立刻就能断定满篇的文字，至于讲了些什么，你当下是茫然的，想了解它，你就必须逐字逐行去阅读才行……”

光影素描是写实绘画的基础，是描绘物体在光照情况下产生亮面与暗面相互映衬的一种画法。明暗现象是光线作用于物体的结果，在绘画中主要是表现物体受光线影响下的明暗、空间、质感、结构等视觉特质。在人类感知自然的过程中,光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的眼睛所感知的世界也完全是依赖光线而存在。在以表达光线为主的素描中，光可以帮助我们感知形体、塑造形体。由于光源远近的不同，光线会产生由强渐弱的物理现象；由于光源的角度不同，会产生投影的方向发生改变。人们总结出了光影绘画的规律，即：三大面、五调子的说法。三大面指黑、白、灰。五调子是指明暗交界线、反光、投影、高光、暗面。

在长期的绘画过程中，人们懂得了光线与明暗是创造画面效果的重要因素，也是光影素描所表现的主要方面。明暗出空间、光影出体积、触觉出细节、对比出虚实。现实生活中的光线是复杂多变的，在绘画中，我们需要稳定的光源投射在描绘对象上，以便深入观察和研究光影的变化规律，培养明确的光感意识。这样，即便是在光线条件差的环境中，我们也能主动把握光线的强弱与明暗。

从以上对调式素描和结构素描的认识中，我们不难看出，绘画思维首先是属于哲学范畴的，其次才是视觉感官上的图形影像。因此，只有理解和认识到一些简单的哲学思想，才能指导我们的素描水平进一步提高。例如，中国古代的《易经》就是我们理解素描绘画步骤最贴切的生动写照。《易经》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们的素描绘画步骤大致也是这样一个过程，形打准之后，就开始分阴阳，即在画纸上区分出黑白，将所有的暗面和亮面都用黑白的方式分开，然后在亮部找最亮的部位，在暗部找最暗的部位，这样就慢慢使画面中由黑到白的层次逐渐丰富起来，形成具有立体空间非常强烈的画面效果。又如，整体与局部的关系问题，在教学中，有许多学生画画，都是从局部到局部，对于初学者而言这样的画法是极不合适的，下过围棋的人都知道一开始布局的战略意义，绘画中也同样如此。所以，画画时总体的布局和设计是一开始就必须考虑的，从一个眼睛开始画的人，要么是不会画画，要么是内心已经强大到装下了整个画面的每一个细节。

接下来就要和大家讨论另一个绘画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就是真绘画和假绘画的问题。说到假绘画，从学生作品来看，确实画得无可挑剔，非常棒，教师家长都引以为豪，考入大学后，面对简单的石膏几何体，这些学生束手无策只能从头开始学习素描。大学美术教师面对这样一群学生，也只能断定其不会画画，从头再教。这种假绘画，实际上是绘画的一个学习环节，即临摹，是初学者认识绘画的一个学习过程，这个过程只是学习绘画的第一步，初学者通过临摹，来锻炼眼、手和大脑的协调能力，来认知所描绘对象的内部结构和组成，来学习前辈们如何描绘和表现自己对客观自然界的感受，并将所学应用到自己对自然描绘的表达当中。然而，我们的绘画教学仅仅完成了前一部分，忽略了后一部分的学习，导致我们的艺术没有发展、没有创新。这是我们每一个美术教师都要深思的现实。到目前为止，清华美院、中国美术学院、川美、广美、鲁美都还保留着写生考试的惯例。

纵观现实中的美术教育教学，尤其基础性的素描教学，应该在开放的大环境下创新，这种新可以去学习别人，可以让别人来教，也要多从艺术本身去考虑问题，从好的思路上实质性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