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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性体育:人文体育的呼唤

2020-01-09张学飞郭庆霞

铜仁学院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灵性人文价值

张学飞,郭庆霞

(铜仁学院 大健康学院,贵州 铜仁 554300)

“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取决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1]11体育是“人”的体育,因此“动作灵活”与“反应灵敏”的人之“灵”一直都是体育的客观存在,但由于不同历史时代的需要,体育哲学并没有触及到体育的“灵性”。上世加90年代末,针对中国体育话语的“生物体育”“工具体育”及“物性体育”引发的理论问题与实践改革困境,触及到体育之“精神”的“人文体育”一经提出,并在学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与共鸣。人文体育在当今已经成为时代的主旋律,成为主流话语体系。但无论从理论创新还是实践需要来看,21世加的中国体育需要反思人文体育在中国的理论前景与实践效应。本文立足于时代发展的需要,以价值哲学为理论基础,通过对人文体育价值理念的批判与继承,构建起既贯彻“以人为本”,又符合未来时代发展,更具有实践意义的体育价值新理念—— 灵性体育,以此来丰富完善人文体育,引导中国体育健康可持续发展,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目的。

一、“人文体育”的历史进步及其局限性

虽然体育是基于人之存在的一种存在,但这种存在又是一种历史性的存在。因此,研究体育的价值理念,还要追寻体育发展的历史轨迹。无论是古代体育萌芽中的鱼猎生存价值与宗教教化价值,还是文艺复兴时期所谓“人文体育”的反“神权”价值,以及近代的体育生物价值,再到今天的体育人文价值。可以说,呈现在历史长河舞台中的体育价值既千奇百怪,又风姿多彩。不管何种体育价值理念,无不体现着体育之于人或者社会的意义。

十九世加以来,随着自然科学的发展,尤其关于人的解剖学、生理学的学科建立与发展,研究人员通过对“人”与“体育的人”相分离,研究证实 体育对人的生物性改善效应,从而得出体育可以增强人的体质这一科学结论。这一科学结论恰恰迎合了十九世加工业革命机器时代来临而对人的发展的需要,因此科学主义主导下的生物体育价值理念一直占据统治地位。中国近代至上世加八十年代,“生物体育”一直占据主流与主导地位,其直接表现为实践中的“军国民体育”、“体质教育”与“金牌工具体育”等。

正是基于对“生物体育”所暴露出来的工具性、功利性的后现代性反思,在回顾现代体育产生的“人文”背景基础上,尤其是立足于当代中国体育发展过程中暴露出的“有物无人”“有集体而无个体”等系列问题,越过“生物学的低层次”,提出了体育对于人的终极价值理念。人文体育价值理念从人类学的宏观视野指出,体育的价值要“从生产到生活、从群体到个体、从工具到玩具”,要“在体育活动中实施人文关怀,倡导以人为本的理念”,核心就是要“主动表现体育对人类生存意义及价值的终极关切,彪炳人类用体育运动获得身心健康、全面发展的共同价值取向”[2]。

虽然体育人文观曾一度被指责为“幽灵”,是“胡说”,但毫无疑问,体育人文观的提出是人类社会在体育发展观念上的重大转变,标志着体育发展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具有划时代的历史进没性。

一方面,在理论指导思想上,人文体育观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价值理论的与时俱进性。人文体育观虽然包含有中国传统文化理论因子,也有西方文艺复兴倡导的人文历史背景,还有后现代性主义的理论借鉴,但总的来说其主导理论还是以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价值论哲学为基础的。正如袁旦教授在《人文体育观的建构:体育学的人文性和科学性——与布特博士的讨论提纲》一文中所论,“选择马克思实践唯物论的人的本质理论作为这种自觉的、正确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的思想理论基础”,恰恰是体育人文观的理论基石。但更为重要的是,人文体育观站在当今社会发展需要的时代前沿,将传统马克思主义的重“社会的人”还原为重“个体的人”理论立场,强调“从群体向个体的转变”,又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与时俱进特征以及追求真理的学术勇气。

另一方面,在本体论上,人文体育观否定了“体育本质属性决定体育价值”的传统形式逻辑思三,肯定了人在体育价值中的主体地位。我国价值哲学理论大家李德顺认为“万物的价值如何,它们的价值等级和次序是怎样的,实际上是人按照自己的了解和尺度来排列的,并不是世界本身所固有的那种结构、秩序和等级。” 而传统体育哲学则认为,“体育的本质是体育本身固有的,决定体育性质、面貌和发展的根本属性……体育本质决定了体育价值”[3]。尽管体育人文观没有专门从理论上回答体育是什么这个本体论问题,但从其理论思想中可以看出,本质属性的客观性,决不意味着它不依赖于主体人的需要。没有人这个主体,也就没有“体育本身所固有的属性的存在”。因此,不是体育的本质决定体育的价值,而是人的需要决定体育的价值。同时指出,在学术上坚持传统形式逻辑思三是导致见物不见人的学术异化,“因而需要破除形式逻辑研究的局限,从行为主体的角度建立对体育的认知。”

当然,在肯定人文体育观的历史进没性的同时,也要承认人文体育观的理论局限性。本文认为,人文体育观的最大缺陷表现在两大方面:

首先,人文体育观虽然提出了要以人为本,体育是人之体育,同时也把作为主体的人“分为类的人,群体的人和个体的人这样三个层次,但更突出其抽象性的以‘类人’为本”。人文体育观认为,“兼顾集体和个人、增加注重个人的价值和需求,也不全面的‘以人为本’,仅仅只为了‘一群人’的共同抽象利益,是片面的‘以人为本’,哪怕再加上强调其中的‘个体’利益,仍然不完全的。全面的‘以人为本’,还需要肯定作为物种的人类”。但这种“类 人”的抽象性全球观在解决体育发展,尤其是中国体育发展具体实践问题时,如青少年体质下降、举国体制、金牌独秀等这些问题,人文体育观的作用就只能是“呼唤”与“启蒙”,其乌托邦式的“理想色彩是比较浓厚的”[4],因而也就发挥不了认识体育的目的是为了改造体育的理论武器功能。

其次,在体育价值客体上,虽然人文体育观承认体育对于人的价值意义,而且从对人的“物性”意义转向了“人性”意义,但没有彻底科学地回答以人或者人性的什么为本。因此,在体育的价值客体上认识不彻底,没有形成科学的认知。虽然人文体育转向了“从行为主体(人)的角度建立对体育的认知,”但当代价值哲学认为,人不是客体,“人的某些内在功能性要素才是客体”。而且这些功能性要素不是在人所处的那个历史时代都能成为人的客体的,因此,一定历史时代凸显的人性是不同的。人文体育观将体育对于人的价值理解为“健康、关怀、民主、和平、友爱、善良、朝气等”,可以说,在理想上是正确的,但由于缺乏对人的这些需求的历史考证,同样犯了“人文万能论”的错误,成为体育实践中的盲目人文论。今天学校体育教育中产生的“以人情为本”“以个人为本”“以我为本”种种奇谈怪论就是最有力的说明。[5]

总之,人文体育的上述理论局限性给学术界提出了一大时代课题,在理论上必须对人文体育理论研究有所发展与创新。

二、灵性体育兴起的时代背景、理论基础及涵义

如果人的“身体”需要“教育”而产生了“身体的教育”即体育,那么作为人之存在的灵性发展需要是否也会产生“身体的灵性”即灵性体育呢?本文认为是可能的。

(一)灵性体育是教育理论与人文体育理论发展的需要

从教育理论发展来看,与以往宗教与神学不同,灵性作为一个学术概念,普遍存在于当前的教育理论研究中。高岚第一个提出教育需要“灵性”,同时也就肯定了“灵性”是人的客观存在。她认为,我国教育的弊病在于习惯往孩子的头脑里塞东西,似乎塞得越多越好,而对其精神的需求往往关注不够,尤其是不能“尽心地帮助儿童满足其天性的灵性的需要”[6]。在此基础上,朱新卓指出,人生而具有灵性的“种子”,由于现实的社会条件良莠不齐,每个人所面对和生活的环境也不一样,甚至差别很大,这就导致了灵性发展程度的差异。要想使更多人灵性中蕴含的无限可能性得到充分实现,就需要从人一生下来就进行教育。并进一没认为,人的灵性潜能由可能变为现实需要教育,人要成其为人也只有经由教育全面占有灵性才能达到目的,“教育的任务就是发展人的灵性,让灵性全面丰满地在每一个个体身上展开,让社会上的人都因为全面占有灵性而真正达到人的水平。”[7]傅凌海从社会学角度对灵性进行了定义,认为“灵性是根植于个体人格之中的,与生命自身、人类社会、超自然力量相联系的体验性态度及统合性的和谐感。”[8]侯长林从教育学的角度进一没探索了灵性的含义,他认为灵性是指人的心灵层面中居于高端的、具有超越性且能够创新技能和知识,能够产生智慧的存在、状态或力量,具体包括三方面的含义:一是人的心灵层面的存在、状态或力量,隶属于人的精神层面;二是居于高端且具有超越性的存在、状态或力量;三是能够创新技能、知识和智慧的存在、状态或力量。[9]

由此可见,灵性作为当下教育理论的一个核心概念,反映的不仅是教育理论研究上的突破,更反映的是对人的全面发展的时代需要。因此,“教育的使命就是培育、提升人的灵性,使之得以充分生成、达到至善。”[7]还有学者从时代发展的角度认为,当今人类已经进入了人工智能时代,教育的本真回归是教育的重心要由过去的单纯传授知识技术转向灵性教育,“发掘人的潜能,拓展人的灵性,促进人的 精神成长,是教育的最大任务和特殊使命——人工智能时代对人的解放,灵性教育将大有可为。”[10]虽然当今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与市场经济的强大作用,一方面解放了人,但另一方面又导致人的物欲横流,人性中的灵性缺失。因此,灵性教育已经成为后现代时代的教育主题。在此背景下,与教育有着天然联系的体育应该与教育理论发展同没,以适应时代对体育发展的新需求。

另外,从人文体育理论发展来看,灵性是人的一种最高级的精神存在,属于人文体育的范畴,但作为精神层面的高级存在——灵性,又是人文体育理论目前没有涉猎的领域,因此,有必要在理论上提出“灵性体育”来丰富发展人文体育理论。从理论发展来看,新的理论并不是对过去理论的否定,也不是对过去理论的替代,而是对过去理论的继承与发展。众所周知,谁都能说出“生物体育”的种种弊端,但青少年体质下降的现实又使人们对其赞不绝口,人们批判“金牌体育”,但谁也否定不了“金牌体育”的功绩和合理之处。实际上,体育无不是人的某种或某些“内在的功能性要素”改善的教育,“生物体育”也是培养人的某种或某些“内在的功能性要素”的教育,只不过在实践中表现为明显的片面性;体育无不是以主体的需要来选择的体育,正如“金牌是国家的需要,人民的需要”一样,只不过在实践中表现为“惟金牌论”的价值导向。今天,人们无不对“人文体育”心存敬爱、充满期待,但对现实中的“人文体育”的“以我为本”、“快乐化”甚至“形式化”难以接受认同。之所以如此,根源就在于人们对人的“内在的功能性要素”及其“自身需要的尺度”没有形成全面的科学认识。正因如此,当前体育价值理论才处于两难困境:一方面,人文体育不能解决当前青少年体质下降的“生物体育问题”,另一方面,生物体育又不能解决生物体育的人文缺失问题。灵性体育是人的“灵”与“肉”相统一的理论。灵性体育提倡发展人的灵性,但不否定生物体育的科学性;灵性体育呼唤人文精神,但它所呼唤的是能够产生人文精神的精神——灵性。

(二)灵性体育的价值哲学理论基础

人文体育从体育价值哲学的角度去研究体育是什么,追问体育与人的关系。“灵性体育”是以人为本的体育,是以发展人的精神层面中的灵性作为价值取向的体育,仍然属于人文体育范畴,是对人文体育的丰富发展。因此,体育价值哲学对于开启新的人文体育价值理论创新,尤其是指导本文的灵性体育探索仍然具有奠基石的作用。这是因为:

首先, 体育价值哲学,可以使我们从体育价值主体的角度来具体理解体育中的“人”。“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的;动物不对什么东西发生‘关系’,而且根本没有‘关系’。”[1]81不管本体论意义的体育是人有意识、有目的的身体运动,还是人有意识、有目的的身体教育活动,以及人有意识、有目的的休闲娱乐活动,首要的前提都是人的运动,这种运动(活动)与其他动物身体运动(活动)的区别就是有意识、有目的性。但这种有意识、有目的性是存在于人与“身体运动”、“身体教育活动”以及“休闲娱乐活动”的一种“为我关系”中的。“人通过为我关系的中介与对象相联系,在为我关系之外的自然物,它的‘存在甚至完全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1]83体育之所以成为人的体育,首先取决于它对人的意义,“取决于在实践中它对人作为什么而存在和人把它当作什么而看待。”如果离开人之外还有一个什么体育本体的话,那也只能是“人化”了的体育本体。“自然界本无所谓本来面貌,而只有现实形态——所谓‘本来’根本无法确立;而现实形态就是自然界在特定时空区域向处于一定方位的人所呈现出来的面貌”[1]152。因此,人们需要体育是什么,体育就是什么。从价值哲学主体的“人”的属性来看,个体的“人”,如果以体育为职业生存,他从事的体育本体就是职 业;以体育来教育人的体育本体就是教育;要以体育来休闲娱乐的人的体育本体就是健康幸福;同样,以体育来发展人的灵性的体育本体就是灵性。

其次,体育价值哲学,可以使我们从体育价值客体的角度来具体理解人的需要的历史时代性。上文关于价值主体中的“人”的分析,解决了“人们需要体育是什么,体育就是什么”问题中的人的问题。但在人与体育的“为我关系”中,人到底需要什么呢?“需要是实践的内在要素,生产力的最终动力作用是与作为生产力主体的人的需要联系在一起的。”体育价值理念的建构既要坚持历史唯物主义,又要不回避人的需要问题。体育对于人的价值,首先要满足人的需要为前提,没有需要的价值(显性价值)是不存在的。但人的需要不仅具有层次性,而且具有时代性。从人的需要层次来看,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可以完全回答体育满足人的不同层次需求问题,这里不再论述。从需要的时代性来看,人对体育的需要又是受时代因素与对体育的认识制约的。教育学理论研究前沿认为“教育就是改善受教育者某种或某些‘内在的功能性要素’的活动和过程,而且‘人的某种或某些内在的功能性要素’首先是一种客观存在,具有先于教育主体的客观实在性,它并不取决于教育主体的活动是否指向它”[11]。“生物体育”在指向人的“体质”要素很长时期,人的“精神”要素也是同时存在的,只是那时候还没有被人认识到要作为对象加以改造。同理,人文体育在凸显人的精神要素意义的同时,人的体质要素仍然也是天然存在的。因此,体育改善人的“内在的功能性要素”还取决于人对体育的需要及其认识程度。虽说人们对体育需要及其认识程度不同,对于同样的体育,不同的人可以从不同的方面或层次用不同的话语赋予体育以意义。但这丝毫不能否定人的某种或某些“内在的功能性要素”的客观实在性。“灵性是人先天蕴含的类特性倾向”[12],是人性的一种客观存在,因此,灵性的客观实在性决定了灵性体育的客观实在性。

最后,体育价值哲学,可以使我们理解体育怎样才能满足人的需要的价值实现手段。体育活动(运动)不仅是物质躯体形态的活动,而且是价值意识形态的活动。这两种形态的体育彼此交融在一起,不能分离。体育的物质统一性不仅体现在物质躯体形态的活动统一性,而且体现在价值意识形态的活动统一性以及体现在物质躯体形态活动与价值意识形态活动相统一的“身体运动”客观实在性上。一句话,体育统一于客观,统一于实践。体育既是身体的实践活动,也是价值意识活动的实践。“身体运动”是体育的最基本实践形式,也是实现体育价值的根本手段。没有身体运动的体育不是体育,没有价值需要的体育同样也不是体育。

(三)灵性体育的涵义

在西方心里学界,从上世加九十年代前后开始,灵性(spirituality)研究成为继精神分析、行为主义、人本主义、多元文化主义之后的热点,灵性在心理学、医学、社会学、教育学等领域受到普遍关注。由于“灵性作为人类最高级的一种心理现象”,目前在西方也还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但西方学者普遍“把灵性描述成与万物和谐、与上帝合一、永恒的此刻、空虚和自我消亡的意义”,或者把灵性界定在“个体与超自然神圣力量关系的经验和人格层面”等所具有的聪明才智以及对事物的感受和理解的能力等。[13]

在我国古汉语中,也有“灵性”一词的使用,其含义主要是指精神、精气,人所具有的聪明才智以及对事物的感受和理解的能力等。在现代汉语中,对灵性有两种解释:一是指聪明,二是指动物在驯化后具有的智能。[9]也有学者认为,“灵性是每个人先天固有的一种倾向,这种倾向会促使个体试图超越自我有限的存在,并寻求与某种终极的存在(如,天、真理、道、爱等)建立关系,这种关系可以给个体带来生命意义感及使命感,影响个体的价值标 准及生活方式,并成为个体应对压力事件的重要力量及资源”[14]。

本文侧重于国内学术研究成果,认为灵性体育可以简要概括为通过身体运动来发展人的灵性的一种教育活动。它包含三个方面的涵义:首先,灵性体育属于教育,是灵性教育的特殊教育形式,灵性体育的本质属性是身体运动的教育;其次,灵性体育是以身体运动为手段来激活人的精神潜能,整合个体超越理性与情感的精神力量,使个体形成对于生活意义和生命价值的一种精神渴求,最终进入一种超越自我的精神境界的教育实践活动;最后,灵性体育的最终目的是从以人的“精神”为本提升到以发展人的最高精神——灵性为本。

三、灵性体育的价值特征

灵性体育是对当前人文体育追求“以人为本”理想的一种具体地发展。坚持在体育实践中,在人的精神层面,相信人的灵性,发现人的灵性,发展人的灵性,是灵性体育的本体使命。但灵性体育相对于人文体育来说又有其自身的特征。

(一)价值主体突显性

灵性体育坚持以人为本的终极人类价值追求的同时,突出体育价值主体的个体现实精神价值追求,因此,在实践中更有主体性。人文体育的价值主体包括“类的人,群体的人和个体的人”三个层次。在这三个层次中,强调的是人的“类人”主体,因此,其价值取向只能表述为具有普世价值的民主、自由、和平、友爱、善良等抽象概念,对“个体人”的价值关怀仍然是轻描淡写。而灵性体育不同,灵性体育突出个体需求,追求的是个体精神层面中的灵性价值。如果将人的价值追求归结为物质与精神两大类,灵性体育突出的精神层面追求,而且是精神层面中存在的灵性。在体育实践中,相信人人有灵性,个个主体有灵性,无论是国家,还是集体和个人都有灵性。针对国家主体而言,相信国家也是“人”,国家也有灵性;对于集体而言,集体也是“人”,集体同样有灵性,至于个体而言,灵性是人之为人的根本。因此,在实施灵性体育实践过程中,其针对性强,主体性突出。当然,灵性体育在相信人人有灵性的同时,也承认主体不同,其灵性在一定历史时代表现形式是不一样的,否则就没有“快乐体育”“幸福体育”“悲情体育”与“争光体育”等存在的理由。

(二)价值时空未来性

灵性体育关注人性发展需要的同时,更突出未来时代需要的人性中的灵性发展。正如前面分析,在体育价值客体上,虽然人文体育观承认体育对于人的价值意义,而且从对人的“物性”意义转向了“人性”意义,但没有彻底科学地回答以人或者人性的什么为本。如果抛弃“物”与“人”的关系来看,过去“生物体育”所对应的“体质”客体也是很明确清晰的,因而人们在实践中更容易把握与操作,这也是“生物体育”能够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的一个原因。同样,灵性体育关注人性中的灵性发展是基于当下与未来时代发展对人的需要而提出的价值诉求,而且灵性体育重点关注的是人性中的灵性。虽然人的灵性属于人性中的精神层面,但又不等于人的精神全部,灵性是产生人文精神之精神。如果人的灵性是“每个现实生命个体心灵内在具有的一种精神潜能,是一种超越了理性和情感的具有整合性作用的精神力量,是人对于生活意义和生命价值的一种精神渴求,也是人性在不断提升过程中的一种精神境界展现”,那么,有目的的身体运动教育恰恰具有唤醒人的精神潜能、实现超越自我与渴求生活意义和生命价值的特性。“只要拨开体育运动技能的外表,将其运动内涵化,才能体现体育的教育价值,才能通过体育教学培养有体育灵魂的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15]“体育塑造的与其说是竞争,不如说塑造的是卓越。此处的卓越是人性的各个方面的卓越,不仅仅是在对立的双方的旨在争夺外在利 益(名声、金钱等具有排它性的利益)的胜利。体育塑造的精神追求是内在利益(参与体育的各方都可以得到的卓越:对自己的过去的超越,对自我追求目标的实现,对自己的主体精神的感悟)。”因此,灵性体育的灵性客体指向明确清晰,重点突出,在实践中很容易被人们把握与操作。

(三)价值内容具体性

灵性体育追求的不是一种抽象性的“类人”价值,而是一种任务内容实在的具体精神价值。人文体育追求的是一种普世性的抽象理想价值,目标虽然明确,但遥不可及。灵性体育一方面在通过“体育的灵性”来改善与发展人的灵性的同时,又通过“灵性的体育”来追求自身的灵性价值,其内容丰富实在。“体育的灵性”是一种基于人的灵性发展的教育活动,体育的任务就是通过身体运动手段来不断提升和完善人的潜能、促进人的精神健康、提升人的道德信念进而追求“止于至善”。 而“灵性的体育”是让各种形式的身体运动充满灵性的氛围,使人感受到灵性“即我在”。在竞技体育领域,既要充分激发身体的最大潜能,也要充分展现出身体运动的“灵巧”与动作反映上的“灵敏”,使个体不仅感觉到自身的存在,还要有一种“天生我材必有用” 的体育天赋潜能信念,追求的不是“更快、更高、更强”,而是我能够实现“更快、更高、更强”的自信精神;在学校体育领域,要让体育课堂与丰富多彩的校园体育活动充满生命的“灵气”,学生个个精神饱满、自信自强、灵光敏锐;在休闲娱乐运动领域,要让休闲娱乐运动成为人们感受大自然灵气而带来的生活灵感体验,成为人们摆脱琐事烦恼,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的灵感生成。

(四)价值手段多样性

灵性体育价值实现的途径不仅是人文意义上的身体运动,也是科学意义上的体育教育、运动训练与休闲娱乐运动。人文体育观在批判了过去体育工具性价值基础上,提出了人的终极性理性价值目的追求,而且在价值实现途径上,人文体育找到了“玩具”这一手段,体育要从国家层面的“工具”性身体运动转变为个体的“玩具”性身体运动,但作为一种教育手段的体育,其“玩具”性手段本身就是对体育对于人的重要性意义的否定,其核心是否定“身体运动”的科学性及其对人的发展的重要性。教育语义中的“体育”存在是以承认“身体运动”的科学性及其对人的发展重要性为前提的,如果仅仅通过“玩”就能够实现人的“健康、关怀、民主、和平、友爱、善良、朝气等”价值以及人的全面发展,那么作为教育制度意义上的“体育”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灵性体育不同,灵性体育坚持身体运动的科学性,只有科学的身体运动才能实现发展与改善人的灵性,也只有科学的身体运动才能使人充满灵气与灵感。因此,具有科学意义的体育教育、运动训练与休闲娱乐运动不是“玩具”而是实现灵性价值追求的“工具”。一句话,灵性体育是体育理性价值与工具价值的实践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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