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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矿的峥嵘岁月:为共和国秘密采购物资

2020-01-07

文萃报·周二版 2020年48期
关键词:专案五金钢材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面对西方国家的“封锁禁运”,“共和国长子”中国五矿(注:现名中国五矿集团有限公司)扛起了突围大旗。60年来,无论做贸易还是做实业,无论进口原料、出口创汇还是保障国家资源安全,中国五矿始终在与时间赛跑中,不断超越自己,赢得历史。

三地协同买铜

1973年6月,林锡忠(注:曾任五矿副总裁)从北京外国语学院调到五矿,分配到二处。当时五矿下设多个处,最大的是一处,做钢材进口业务;二处进口炼钢所需原料,以及有色金属(又称非铁金属,是铁、锰、铬以外所有金属的统称)。除了金、银归人民银行统筹外,所有有色金属的进口都在二处。

其中,铜的采购是二处最重要的工作。铜是电力和国防等工业必需的原料,如枪弹、炮弹头就需要用铜,但国内生产的铜严重不足,苏联、东欧供应极少,绝大部分需要从资本主义国家采购。

西方封锁禁运时期,铜属于“巴统”(注:即巴黎统筹委员会)禁运的战略物资。封锁逐渐松动后,五矿主要通过伦敦五金交易所买铜。1979年起,五矿开始做铜的期货。

当时,全世界最大的铜期货交易机构是伦敦五金交易所。那时,外贸部在伦敦买了一所房子,给下属几家外贸总公司共同做代表处,工作人员的宿舍也在这里。伦敦五金交易所的铜期货交易每天只在中午12点至12点半进行。这半个小时,代表处要准时与场内的期货交易员保持电话实时沟通,了解铜价的走向,即便不下单,也会保持通话状态。

开始时,数量不大,最大一笔是5000吨。1982年,国家计委下达了“62专案”。“62专案”即利用市场低价突击抢购铜(还有少量铝),因为定下来的时间是6月2日,所以叫“62专案”。

订货数量由国家储备局决定,五矿负责订货。如果五矿在市场上直接大量购买铜,很容易触动市场,引起铜价立即上升,因此,五矿研究后,决定利用新成立的香港企荣贸易有限公司来进行交易。

香港企荣贸易有限公司是广东人林锡忠奉五矿之命,于1981年11月在香港以私人身份注册的。注册第二天,就通过密电上报了外贸部,但几个月后才收到批准公司成立的回电,其中专用括号注明:不做本港业务。(注:不做本港业务,主要是为了不与华润的业务发生冲突)。

“62专案”的操作模式是:五矿伦敦代表处从伦敦五金交易所购入铜期货,转手给香港企荣贸易公司,从而将期货订单转换为实物买卖合同,香港企荣再将货物“卖”给五矿。企荣与卖方签订的是FOB(注:离岸价)合同,卖方只负责把货物装船,不清楚到货港。

香港、伦敦和北京三地协同操作,用当时最先进的电传沟通。沟通涉及买卖数量、价格、如何授权等,时常需要加密。每隔一个月左右,就把发电传的四位数电码按一定规律调换顺序,从而达到初级加密的目的。

国内会随时发来密电,指示下周或者下个10天里根据情况买1万、2万或几万吨铜,执行完后又会来一个电报,指示再买两万吨。

买到铜后的运输,也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伦敦五金交易所在欧洲、美洲、亚洲有多座仓库,货物存进去以后就变成一张存单,存单可能被卖了很多回,实物却没动过。谁知那年中国突然大量买铜,而且真的要将之运回来。

那时还是计划经济时代,运输只能找中国对外贸易运输总公司(简称“外运公司),外运公司再联系交通部的中国远洋运输公司安排船。如果船不够的话,外运公司有权安排租用外国的船。这样前后忙了一年多,一共进口了50多万吨铜。而在上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前半期,平均年进口量仅为2.9万吨。

只要是有钢厂的,五矿都买遍了

1985年、1986年前后,中国出现了一个基建高潮,到处都在盖房子、上项目,急需大量钢材特别是建筑钢材,只能加大进口。从海关统计看,1984年到1986年的三年里进口了5000万吨。由于订货数量太大,五矿把全世界可以卖钢材的国家都搜了一个遍,签订了大量订单,由运输处协调订船拉回。

首先是日本,还有韩国,再是欧洲的德国、法国、英国、比利时、卢森堡,再往远是美洲的巴西、阿根廷,只要是有钢厂的,五矿几乎都买遍了。

由于中国改革开放以后出现的这第一个基建高潮来得太迅猛,大量满载进口钢材的船滞留在港,码头上遍地是钢材,超过了国内港口的卸载和疏散能力,大小港口全面堵死。

国家计委只管制定进口数字,外贸部只管进货,交通部只能管轮船、汽车,管不了归铁道部管的火车,也无法协调临时卸货场地,因此出现了大混乱。国务院为此召开了紧急会议,国务院总理主持,外贸部、交通部、铁道部等主管部长全部参加。

五矿作为一个专业外贸公司,历史上第一次被指定派出人员,随同外贸部领导列席国务会议。

参会之前,五矿主管钢材进口的副总经理张明召集计划处长、主管鋼材进口的各处处长、运输处长等开会,要求计划处弄清楚国家到底下达了多少钢材进口计划,按板材、管材、建筑材料等分门别类整理;进口处弄清楚这些任务中,已经进口了多少,还有多少没进;运输处派了多少船,哪些货已经运了,哪些没运,哪些已经卸了,哪些到港了还没卸……都分门别类整理出来。

那是一个星期天,所有有关人员都到公司加班,干了一整天,把所有材料整理了出来。第二天,张明拿着这份材料跟着主管部长去列席国务会议。

会后,开始了大疏港。先在港口附近找到场地,把港口的货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挪到十里二十里外的场地去,把码头空出来,让外轮依次进港卸货。

经过半年的努力,钢材压港问题得到了缓解。

(摘自《中国新闻周刊》 鲍安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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