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活乌托邦
——荻上直子影像研究
2020-01-06洪桢婧周口师范学院文学院河南周口466000
洪桢婧(周口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周口 466000)
谈及当下日本电影创作中的女导演,荻上直子算得上是极具代表性的一位。早年在美国学习电影等经历为她的导演专业生涯打下了扎实基础。同样,与很多其他的女导演不同,素有“猫”型人格之称的荻上直子已经能够建立一种独属于自己清晰可辨的创作风格,那便是我们下面将谈及的“乐活”影像。与治愈系和小清新等略有差异,乐活影像从2003年呈现之初就独具包容性,除了以上风格特征之外,还扫描进了很多社会面影,在谈论电影本身之外,能够传递出一些社会学意义的衍生思考。
我们主要选择了豆瓣电影平台上荻上直子导演最受好评的几部作品作为重点讨论对象。[1]分别是她的早期作品:《吉野理发之家》(2004)、《海鸥食堂》(2006)、《眼镜》(2007)、《厕所》(2010)、《租赁猫》(2012)以及时隔五年后导演的真人电影新作《人生密密缝》(2017)。其中,《吉野理发之家》曾因为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儿童电影部门特别奖而令导演收获关注。《海鸥食堂》曾被日本最权威的电影杂志《电影旬报》评为2006年的十大佳片之一,2008年《眼镜》获得曼弗雷德·萨兹格贝奖,《人生密密缝》获得了柏林泰迪熊评委会特别奖。《人生密密缝》更是入选了2017年度的“日本电影旬报十佳”,这部影片呈现了“后乐活时代”的导演风格。在很大程度上为新时期的日本女性映画收获了更多的期待。
荻上直子导演一度被称为日本“乐活影像”的代表人物,并且在本文第一大部分中会对导演创作进行编年,所以我们有必要先对“乐活影像”这个概念做一个简要的概述与扩展。1998年,美国社会学家保罗-瑞恩最先提出了“乐活”概念。以“lifestyle of health and sustainability”中的首字母组成“LOHAS” 。意味健康以及自给自足的形态生活,强调健康、可持续的生活方式。乐活族电影的概念最早是由台湾媒体提出,并且他们认为最早的代表影片是荻上直子的作品《めがね》(英文名Megane或Glasses,内地直译《眼镜》)。台湾译为《乐活俱乐部》。[2]
表1 “乐活”影像创作概观
“乐活影像”既包含“小清新”的影像风格,又具有“治愈系”的叙事功能。它们的创作团队多为女性,尤其是导演和演员,往往能够形成一套具有独特风格的固定班底。
一、荻上直子影像创作分期
荻上直子的主体创作阶段从2000年回国后开始,短片和长片等的实践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非常鲜明的个人影像风格。作为“乐活”影像创作的旗手,我们将荻上直子的影片进行了一个编年。以“乐活影像”时期为中心,分为“前乐活时期”“乐活时期”以及“后乐活时期”共三个时段分期。“前乐活时期”阶段,影片的自我表达更突出,这与很多导演在早期的创作特色尤为接近。“乐活时期”的影片呈现出“治愈系”的叙事功能和小清新的影像风格。“后乐活时期”的导演创作开始有意识地对回归日本主流文化以及家庭观念等产生倾向。
(一)前乐活时期
和大多数导演的创作伊始相同,荻上直子的前期作品中体现了非常强烈的个人倾向,并为其后面的乐活影像风格奠定基础。儿童片的视角切入,却不再囿于儿童片的外形,将对于社会制度、反叛体制、城市文化对乡村的颠覆等概念嵌套其中,体现了强烈的先锋思想。由于这些影片大都创作于“乐活影像”集体发轫的前期,故而称为“前乐活时期”。
《吉野理发之家》就是前期这样一部极具代表性的影片,该片在2003年上映后就收获了柏林国际电影节儿童电影部门特别奖,导演也通过这部电影开始声名鹊起。《吉野理发之家》从形式上打量,充斥着浓浓的昭和风味。胶片摄影的质感再贴合聚焦小村落小群体的个体特征,在艺术感上尤为突出。平静乡下小镇从“头”开始革命。百年来这里的小男孩都得剪同款发型,一切都由理发店的吉野婆婆说了算,东京来的转学生褐色短发聚焦女孩目光,颠覆众小子从前审美意义上的美感,高声合唱想要“变发维新”,吉野婆婆手起刀落黑发飞扬,城市现代感闯入质朴乡野中,带来了从内心发生剧变的可能。该片先锋感极强,被誉为日本版的《站在我这边》。
(二)乐活时期
上溯到佐藤东弥导演2003年的日剧《西瓜》,乐活影像开始发端。荻上直子创作的《海鸥食堂》《眼镜》是导演这一时期代表性影片。故而我们将其称为“乐活时期”。《海鸥食堂》去到了离日本最近的欧洲国家芬兰。辛惠子是一位独立生活的女性,在赫尔辛基开了一家主打日式料理的“海鸥食堂”,优雅闲适的她以开发美食,享受自由不受束缚的人生为自己的生活信念。这部影片以淡淡的散文风格流水式的生活流呈现出了恬静淡雅的生活。[2]独居生活正在成为日本社会当下的主流,三浦展说,“在‘超独居社会’中,消费形态的主要特征就是个人化,也可说是孤独化。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的人会愈来愈多”[3],因此美食与风景的治愈功能正从心理学意义上焕发出积极作用。乐活影像最大限度上契合了这种社会意义。《眼镜》中的居住环境远离了繁华大都市。慵懒也好,不上进也罢,人生真的好难得这样一个小假。大家都是独居的人,几个符号化的名字就是生活中的甲乙丙。但是在海边的这家民宿大家一道钓鱼,弹琴,做操,吃刨冰,甚至是雨天的酣睡,不用烦恼物质生活的困扰,最简单的物物交换也是最放松的悠然假期。
(三)后乐活时期
之所以将这一时期的创作归在“后乐活时期”,是因为从《厕所》开始,导演的创作从“独居时代”的个人化生活现状开始向日式传统文化回溯,也就是越来越重视家庭这个社会概念了。《租赁猫》和《人生密密缝》聚焦的是特殊家庭这一最容易出现在影视剧创作中的表现对象。《租赁猫》中有对完整家庭的向往之情,吉猫出租屋的女主人公直子的眼中是一个个孤独生活的人对于有人陪伴的美好家庭的渴望之情。独居老人在老伴过世后想收养一只与从前家养猫相似的橘猫来排遣孤独,子女没有办法陪在身边是很多当下日本独居老人的生存现状。一个大龄男青年婚姻裂变,妻女离去。在租赁了小猫后要求主动收养,并给小猫取名“妈妈”,也足以见得他对于完整家庭氛围的向往。《人生密密缝》的结尾因为缺失母亲的爱而离家出走近一月的小友最后也还是原谅了母亲,回到了自己的家。而自己的母亲,作为外婆的女儿也在影片快要结束时,回到了养老院看望母亲,弥补了彼此间的隔阂。这里对于“完整的家”的象征指喻很明显。
二、荻上直子影像主题表达
(一)“家庭片”的创作内核
在荻上直子的影片中,“家”甚至说是“共同体”的概念呼之欲出。对于极具东方代表的日本文化而言,注重“家庭”观念是由来已久的主题。在荻上直子的家庭片中“父亲角色”的再度缺席,这是20世纪末很多日本影视剧创作中共有的主题。单一的女性支撑起家庭的局面并不少见。这不仅是因为低欲望社会潜行,选择独自居住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具象的家庭成员最后都可能被模糊化甚至直接隐藏。针对于此,导演在影片创作中加入了对于“家庭”主题的询唤。每一部作品都有着对“团员”“集体”主题靠拢的倾向。
《人生密密缝》包裹了一个“同性恋”(LGBT)边缘题材的外形,但内核却是对于家的颂赞。影片开端就是一个破碎的家庭氛围,单亲家庭的小女孩小友缺少母亲对自己的关爱,从小小年纪就显现出了独立感。这一点推动了影片后半部的叙事,于是她找到同城的舅舅,和舅舅的同性恋变性人伦子三人生活在了一起,并且在这短暂的一个月时间内突破了彼此的心防,体味了独特的“家庭”温馨。《厕所》中被收养的雷与“兄妹”莫里、莉莎及日本外婆组成了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家”。外婆虽然平时沉默寡言,甚至在开端还被“冷血”的雷质疑过亲属关系,想做DNA鉴定。但最后也都在这种潜移默化的亲情氛围中,每个人突破了从前的自我,成长为更亲密的家人。在荻上直子的影片中,“共同体”是“家”的概念放大化版的存在。《眼镜》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血缘上的连接。但是,因为场所,因为一种难能可贵的默契。就出现了在片尾当樱姐不辞而别时,妙子心中的那种不舍之情。这与影片开端她刚刚来到海边民宿时候的状态截然不同。还有《海鸥食堂》,就是那种不斤斤计较的淡然态度,才让女店家如一个容器,能够包容像小绿等这些对现实生活茫然不知所措的人。什么是乐享生活的状态,在于场所,在于人。这是导演的美好心愿,也是她创作中“家”的概念如此呈现的内因。
(二)“她”影像之女性角色
“乐活”影像的创作班底大都是女性,这也使得这类影片在创作之初就投射下了深深的“她”影像风格,一种温婉的气质贯穿全片。当然作为荻上直子影片中最突出的角色类型,女性角色也凸显出了鲜明的特征:
1.独立
她们从不依附于任何人,能够很好地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像《海鸥食堂》中的辛惠一直都怀抱自己的梦想,那就是让芬兰人能够爱上日式料理:饭团。同样,在影片《眼镜》中,每一个女性虽然独立生活没有成立家庭,但是她们都有一份社会职业,且都能够很好地胜任。
2.有爱
《吉猫出租》中的直子继承了外婆的“事业”关爱着一群“猫咪”,并致力于给猫咪们寻找到安心的收养人。《眼镜》中的樱姐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冷漠,但是对每一个人都会怀抱着善意与理解,初到海边民宿的妙子起先格格不入,不能放下心防,是樱姐在她准备离开困惑之时耐心感化她。《人生密密缝》中的伦子虽然是一位变性人,但是她平时的工作就是在老人院照料孤寡老人,这是体现女性有爱的一种显性表达。
3.人格魅力
《眼镜》中的樱姐用最原始的“物物交换”的形式经营着海边的一家“刨冰点”,为海边的人们送去清凉,而最好的回馈就是每一个人的舒心。她还会每天带着大家在海边做操,用一种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感染着别人。《厕所》中的外婆,《海鸥食堂》中的女店主,《人生密密缝》中的伦子,每一个不同的女性都怀抱以上各种鲜明特征,由此来丰富乐活影像的美学表达。
(三)跨地域文化冲突谈
导演荻上直子早年留学美国学习电影,作为一个东方文化氛围下成长起来的人,在接受了西方文化的训练后,一定能够在这段特殊时期中觉察出文化交流与碰撞上的影响。因而在她为数不多的创作中也有一些这种跨地域文化冲突的影片。这里的跨地域有两种类型:1.“城市与乡村”的对立冲突,2.“跨国”即东西方的文化冲突。
城市化进程中的日本当下存在着复杂的“二元对立”冲突,那就是“城市与乡村”在“现代与传统”之间的文化博弈。《吉野理发之家》中的小镇理发店是一个代表传统的场所,百年来这个小镇上的男孩都剪着同款发型,从未被颠覆过。从城市中来的转学生因为一头染色的超酷发型收获了小学校里女孩子们独属的青睐。于是小镇轰动了,想换掉传统发型的这种革命性意义的构想开始弥漫。体现了城市中的现代文化对于传统的一种强势入侵,特别是心灵上的影响最为强烈。
东西方文化差异是近百年来学界讨论不休的话题,在各个学科领域都非常普遍。[4]因为导演早期的西方留学经历,因而她的电影中表现跨国文化交流的内容也很多,这里面就有《海鸥食堂》和《眼镜》两部。《海鸥食堂》是从饮食文化这一显学的角度出发,表现了一个东方国家的饮食风格在西方不断遭遇滑铁卢后开始学会放下身段来融入学习的包容姿态。而《眼镜》则更突出,让语言交流上存在很多差异的东西方两辈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早期李安导演的影片《推手》和《喜宴》中也是使用了这种叙事模式。荻上直子的《眼镜》是一个环形叙事结构,全片以葬礼开端,到葬礼结束。被收养的雷与“兄妹”莫里、丽莎及日本外婆在母亲离世后生活在了一起,在交流的过程中,也因为这种不断学习与理解而让彼此能够理解对方的文化。外婆会教孩子们包饺子做煎饺,而同样也会在夜晚看电视上的“空气吉他”表演,了解外孙女丽莎的爱好。同样,在片尾当雷知晓自己的被收养身份后对这个跨国家庭更加怀抱感恩之情,会舍得放弃自己购买手办的钱来给外婆购买一个昂贵的日式马桶,虽然外婆最后没有享受到。当然这部影片的文化交流在很多“恋物情结”上被突出表现。例如莫里独爱母亲生前留下的复古缝纫机,并让外婆教他使用,从而开解了自己一直以来百无聊赖的生活颓废状态。
三、荻上直子影像风格呈现
幽玄、物哀、寂可以说是日本美学三大研究关键词。[5]日本的大西克礼认为“寂”再稍加引申,就有了单纯、淡泊、清静、朴素、清贫等意思。而这一点审美诉求与小清新的影像风格有了表达上的重叠。乐活影像遵循唯美而清新的长镜头美学,摄影严格把控光线的运用,注重“场所”与“人”在构图上呈现的关系,有“喜静不喜动、求虚不求实”的观念,同时还有不少空镜头对外部环境进行补充,呈现出一种中国画画风中的“留白”意境。这些在荻上直子的影片中都有表现。同样,细节的处理上,意象化的象征隐喻从细节表达上切入并且集中突出。
(一)小清新画风
近年来互联网领域的网红摄影蓬勃而兴,一种清新的日式摄影风格不断成为大家追捧的对象。与浓重的甚至是油画质感的以往摄影风格不同。小清新用焦点虚化的处理使影像偏淡、偏静、偏纯的效果其实是一种轻松心态的传递。我们主要从构图、色调、影像运动等角度来考量其散文化的呈现风格。构图极简,长镜头的视觉呈现中有一种带有中国画的留白和隐喻风格。影像调度上也是尽量追求极简,与很多叙事类型片中的炫技调度南辕北辙。另外,就是“二选”角度,一个是选角,另一个是选景。从选角来说,荻上直子的御用班底类似小林聪美等都是非常典型的日式人物形象,少言寡语重视行动,没有让人物的复杂的语言侵扰到这种纯净氛围。同时人物气质上透露出简单、干净、纯美的淡然特色。甚至是在《人生密密缝》中对于伦子的角色一事,导演也是倾尽心力,选择了美男子生田斗真来出演。在“选景”层面,《吉野理发之家》是绿野萦绕的美丽山村,《眼镜》是在海边,电影场景也就刨冰屋和民宿这两处如此简单。《厕所》是一栋带花园的欧式建筑,而《海鸥食堂》则是呈现于极简欧洲装饰风格的餐厅内。可以说,从电影置景的角度考量,导演的小清新画风从某种层面上还透露出了一种精英主义的韵味。
(二)音乐气氛感
音乐在打造气氛感这一方面主要是从两个角度切入:一个是乐器的多元化呈现;一个就是对于自然声的大胆与有效运用。从乐器的使用方面来说,荻上直子的影片也因不同的历史分期而呈现了不同的风格。“前乐活时期”的《吉野理发之家》,有着成熟的西方交响乐的背景烘托,田野中小男孩们齐声高唱《哈里路亚》的场景在电影的空间营造上表现出扩张的作用,同样,在“乐活时期”,在涤荡掉钢琴、小提琴等传统西方音乐的背景声营造之外。类似尤克里里和片中道具之一的“曼陀铃”的轻松愉悦的小调风在影片中占据主流。“后乐活时期”,音乐推进叙事功能的作用比较突出,《厕所》虽然从人物的形象塑造到语言对白上都为了显示一种淡淡的幽默感。可是戏剧的内核还是悲剧,因而音乐的烘托由激烈渐舒缓也是在包容这样一个跨国家庭不为外人道的艰辛。除了乐器的多元化呈现之外,自然声也是小清新影像中比较突出的特征。因为乐活影像大都没有很强的叙事冲突感,所以呈现的都是散文化的风格,类似于海浪声、风声、雨声甚至是猫叫声都是扩大环境空间,丰富电影内涵的主要通道。
(三)细节意象化
1.行李箱意象
该适时放下的压力与烦恼。为了能够逃离大城市的喧嚣与嘈杂,远离沉重的生活压力,乐活影像给大家提供了一个纾解的通道。《眼镜》最早在台湾媒体译为《乐活俱乐部》,一家远离城市喧嚣的海边民宿,一群不会怀抱努力奋斗念头的素不相识的人,聚集在一起,只会谈论与生活有关的话题,热爱生活。这就是美国社会学家保罗-瑞恩提出的健康可持续的生活方式。在这里如果单纯地表现不同生活理念的对立可能会显得过于扁平。在这种类型电影中,导演创设了一个“行李箱意象”,象征“避世”的积极态度。《眼镜》中的妙子想逃离一段时间大城市过一段谁也找不到她的生活,于是在网上预约了海边的度假民宿。但当她来到这里时却还是携带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她的杂念和放不下的尘世事物却都还存在。中间阶段当她产生了逃离这种闲适生活失败被樱姐骑自行车接回时,她主动放弃了行李箱这一举动,在叙事冲突极其弱的“乐活影像”中这已经是足以震撼视听的行为了。另一部影片《海鸥食堂》中也有相似处理,正子和绿百无聊赖的流浪生活加入到了辛惠的海鸥食堂。正子的行李箱在芬兰的机场便消失了,也是“避世”的体现。
2.“猫”的社会学意义
孤独人群缺少陪伴。日本人对于“猫”文化的青睐由来有之,近年来更有上升表现。其中最大的一个社会意义就是当下独居人群缺少必要的陪伴。《吉猫出租》最能体现该主题,《厕所》中的“老师”也是身处异国的外婆最亲密的伴友。
四、结 语
在一篇关于《人生密密缝》的访谈中,导演的诸多创作观念与前面我们对她电影的创作分期判断有很多重合之处。[6]导演的三个创作分期较全面地表现了创作观念的流变过程。从之前被观众贴上的“治愈系”标签是导演自身不喜欢也希望能够突破的一种刻板印象。来到“后乐活时期”,从《厕所》到《吉猫出租》再到《人生密密缝》。她会想到去表现一些社会面影更广阔的事物,表现一些新鲜的东西。《吉猫出租》里的异装癖老爷爷,《人生密密缝》中的变性人伦子。在过往6年的美国留学经历中,这些群体在导演回国生活后体味到了其处境艰难,故而想要用一种温柔的方式体现出来。
不断尝试突破,有属于自己的影像风格,能够潜移默化地传递思考与认知。这是一个女导演在稀薄的可供氧创作环境下给予我们的最好回馈。乐活影像现在已经慢慢成长为一种可辨识的日影风格,同样,在影片传播的社会学意义上来说,为越来越多被现代大都市重压生活所困扰的都市人群开解出一个放松安心生活的范本。并在日本当下丰富的影视剧创作中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一脉文化,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