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驾驶：谁准备得最充分？

李泯泯

译者按

今年7月，毕马威发布第三版《2020年自动驾驶汽车成熟度指数》，该报告于2018年首次发布，旨在评估各个国家对自动驾驶汽车部署的准备情况。此次选取30个国家和地区，通过政策和立法、技术和创新、基础设施和消费者接受度四个方面对其进行排名。今年得分最高的国家和地区是新加坡、荷兰和挪威。中国大陆排在第20位，但在行业伙伴关系方面排在第一，5G基础设施部署全球领先。

自动驾驶汽车正步入技术发展成熟期，各国中央和地方政府通过多种关键政策和投资决策，使其能够在社会中实现安全有效的运用。自动驾驶汽车将推动一场革命，提升社会和经济水平，促使道路更加安全。

运用自动驾驶技术的关键因素

实现自动驾驶技术的关键因素包括安全性、隐私性、数字基础设施、对运输系统的影响和跨境旅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实现路径有所差异，但也在相互借鉴。

安全性。据世界卫生组织估算，道路事故中大约有95%都由人为失误造成，自动驾驶有潜力大幅减少人员伤亡。全球道路安全部长级会议提出，与会各国确保到2030年售出的车辆全部装配安全性能技术。然而，事实证明社会对技术造成的事故容忍度极低，各国政府必须制定相应政策，遵循以安全为中心的准则来制定发展路线，但这样做可能导致将安全标准设置过高而减慢其引入速

度。

隐私性。自动驾驶技术在数据隐私方面存在两难困境。一方面，道路通行能力的优化是互联车辆的巨大机遇，如果能够获知特定区域内全部车辆的位置和目的地，则智能交通管理系统就可以对其速度和路线进行设置，从而最大程度地减少行驶时间和拥堵程度。但另一方面，很多国家的政治和文化无法接受个人信息共享。各国在保护道路使用者隐私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其中，欧盟遵循《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具有严格的隐私标准;美国在加利福尼亚等多个州级政府具有相关的严格规定，但在国家联邦层面提供的统一标准较少;部分国家则是降低了对隐私的重视度。

数字基础设施。各个国家和地区在建设自动驾驶相关数字基础设施方面仍存在分歧。在特定条件下，4级自动驾驶车辆可能会受限于具有适当数字基础设施的区域。建设允许车辆连接基础设施（V2I）通信的数字基础设施可能是重要的解决途径。V2I系统使用集中式交通管理系统，通过协调车辆的运行方式来优化所有用户的权益，从而优化该地区高速公路的使用。在道路通行不受限制的地区，例如农村地区，自动驾驶汽车可以更多地依赖系统运行。而在城市间高速公路等受限地区，政府对数字基础设施进行投资，实现自动驾驶汽车与系统对接则尤为重要。

对运输系统的影响。美国在自动驾驶开发方面处于领先地位，重点发展自动驾驶私家车和出租车服务。其他多数国家和地区则通过使用自动驾驶汽车来增加共享交通工具的便利性和普及性。例如智利、丹麦、芬兰和挪威等国正在测试低速自动驾驶小巴;新加坡、西班牙和英国的运营商正在测试全自动驾驶公交车，从而减少对专业驾驶员的需求。鉴于自动驾驶汽车将削减劳动力成本，到2022年，偏远社区的服务能够更加便捷，并缓解了城市拥挤的公共交通。另外，新冠肺炎疫情也可能推动自动驾驶汽车的普及。疫情使共享车辆对用户的吸引力降低，但是定期清洁的公共管理自动驾驶小巴获得青睐。

跨境旅行。尽管各个国家和地区为自动驾驶汽车部署的数字基础架构有所不同，但是，为确保跨境车辆正常运行，制定自动驾驶车辆运行的国际标准十分必要。欧盟规定，从2022年开始，所有新车在高级驾驶员辅助系统（ADAS）下，都必须具备自动紧急制动和保持在同一车道的协助功能，保险也是如此。一些国家和地区已经通过立法来明确与自动驾驶汽车有关的责任，例如英国的《自动和电动汽车法》。但是，由于这类车辆具有跨境自动驾驶的可能性，因此各国在相关法律法规中保持一定程度的一致性将大有裨益。

部分国家和地区自动驾驶成熟度现状

由于大多数自动驾驶汽车都是电动汽车，因此电动汽车的性能也包含在该指数中，这意味着某个国家或地区如果没有建立电动汽车的基础设施，就很难引进无人驾驶汽车。

新加坡：政策法规最为完善。新加坡将自动驾驶汽车纳入陆路交通总体规划，到了2040年，新加坡将打造“45分钟城市”的愿景，让高峰时段90%的“走、骑、搭”路程能在45分钟内完成。一方面，新加坡完善自动驾驶车辆相关标准，发布全球首个为自动驾驶提供全面标准的法规草案《技术参考68》（TR68），以及人工智能（AI）治理框架模型。另一方面，新加坡扩大自动驾驶车辆测试区域，目前测试区域已占城市总里程的十分之一，同时大力推广无人驾驶巴士。

美国：技术和创新排名领先。美国在技术和创新指标方面仅次于以色列，有420家自动驾驶公司的总部位于美国，占本研究总数的44%。同时，美国也是行业合作伙伴关系指标方面评分最高的五个国家之一。然而，美国在基础设施方面的表现相对较差，侧重于将自动驾驶应用于私家车和出租车。

韩国：将自动驾驶纳入国家战略。由于在基础设施方面采取了多项措施，包括改善4G网络覆盖率以及宽带连接速度，韩国的自动驾驶汽车成熟度排名涨幅最大。随着测试地点和乘车服务的增加，消费者接受度大幅提升。

英國：提供良好的生态系统。英国在此领域较早开展工作，进行了大量的测试，但在电信基础设施的质量，以及各组织之间的协作方面仍存在挑战。在政策法规指标方面， 英国保持第二位，正在对移动生态系统进行全面的审查。

日本：拥有的相关专利数量最多。日本在技术创新指标方面上升至第三位，并且拥有的相关专利数量最多。日本在引入自动驾驶汽车方面具有优势，包括良好的驾驶礼节和道路维护标准。

德国：创新能力国际领先。在技术和创新领域、行业合作伙伴关系、相关专利和公司投资，以及创新能力指标方面，德国均表现出色。德国汽车制造商在国际工作中表现出的创新能力证明了其实力。

中国大陆：国家级政策和新标准方面发展迅速。2019年9月，国家运输部门发布了数字运输战略，内容涵盖自动驾驶汽车、能源改善以及车辆环境表现改善。中国政府陆续发布有关自动驾驶汽车的新标准，包括国际通用的自动驾驶分级标准。在自动驾驶测试方面，中国政府简化了在公共道路上进行自动驾驶汽车测试的过程，使测试可以在更多城市进行并受到较少限制。随着数字道路基础设施的建设，中国提前布局5G网络具有重要意义。中国在5G技术使用和实施的步伐方面均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这将为引入自动驾驶技术奠定坚实的基础。

五大城市有亮点

中国北京：在相关法规与测试中先行示范。北京的发展处于领先地位。于2017年12月成为中国第一个授权在公共道路上进行自动驾驶汽车测试的城市。2019年12月，北京开始允许对载客自动驾驶汽车进行测试，百度成为首家获得许可的公司。2020年5月，小马智行成为第一个获准在开放道路上测试载客自动驾驶设备的初创公司。此外，北京要求测试人员披露行驶里程、车队规模和脱离接触情况。

美国底特律：使用自动驾驶汽车来助推城市复兴。底特律利用汽车城的历史身份，成为自动驾驶制造业的全球领导者。2017年底，底特律启动了PlanetM着陆区。该地区吸引了56个成员，其中包括德国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博世、美国乘车公司Lyft，以及阿联酋的一家专注于行人安全的公司Derq。另外，密歇根州在劳工和经济机会部下成立了未来出行办公室，负责领导该州在经济发展、劳动力和基础设施方面所有与出行相关的战略协调，以确保密歇根州能够在自动驾驶、互联、电动和未来共享出行方面处于全球领先地位。

芬兰赫尔辛基：智慧城市运动全球领导者。赫尔辛基正在采取整体方法，将出行即服务、电动汽车和自动驾驶汽车结合起来，该城市的目标是到2035年实现碳中和。赫尔辛基于2016年成立赫尔辛基实验室，任命首席设计官将设计、知识、数字化和互动性纳入城市发展的组成部分，以将自动驾驶技术整合到城市环境中。该市还采取了其他重大措施来鼓励创新。

美国匹茨堡：自动驾驶相关企业数量占优。自动驾驶技术在匹茨堡发展迅速。卡内基梅隆大学数十年来对AI和机器人技术进行研究，在此基础上，优步、Argo AI、Aurora，以及爱尔兰技术专业公司Aptiv都在这座城市开展业务。

韩国首尔：完成全球首个与5G融合的自动驾驶测试平台。2019年6月，首尔市政府建成全球首个5G融合自动驾驶测试平台，使自动驾驶汽车可以在正常道路上使用5G移动网络和“车辆连接所有”（V2X）技术。

相关链接

各国政府采取行动提高对自动驾驶汽车的准备程度。在国家层面，许多国家和司法管辖区已经制定了一些适当的法律和法规，但在实施方面仍有阻碍，如基础设施建设、数据政策和协议，以及许可和保险政策。在地方政府层面，共享公共交通被列为优先发展事项，包括出租车和公共汽车在内。该技术已经在价值链的各个层面日趋成熟，意味着地方政府可以更快地将其投入使用。

区域交通方式有望改变。新冠疫情导致各种交通工具的使用率都大幅下降，但是也在一些方面带来转机。疫情鼓励人们改变出行方式，包括更多地使用自动驾驶汽车。同时，随着自动驾驶汽车的安全性越来越强，自动驾驶设备在货运、工业、港口和矿区等封闭环境中的使用机会也得到扩大。各地政府都有机会使用自动驾驶使道路更加安全。

自动驾驶汽车的普及需要国家和地方政府的支持和協作。城市、直辖市和州政府更容易专注于本地的挑战和机遇，自动驾驶汽车成熟度指数较高的国家和地区都是城市主导型的，包括新加坡和荷兰。尽管美国联邦政府的参与较少，但底特律和匹兹堡等实力雄厚的城市却取得了很大成就。不过，最理想的情况是，中央政府和市政府都将重点放在自动驾驶领域并进行合作，由中央政府提供扶持政策，而城市政府则通过提供有用的、创新的新服务来提高公众的接受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