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铁骨袁镜铭

2020-01-03周安乐

红岩春秋 2019年12期

■周安乐

◇袁镜铭

袁镜铭，重庆铜梁人，周恩来直接领导下的军事干部，北伐战争和大革命时期中共党组织成员之一。1921年进入川军杨森部，1925年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五期。他参加过北伐战争，是南昌起义的军事联络员，曾被周恩来派往郭汝栋20军从事军运工作。1929年冬，袁镜铭被调往上海担任中央军委联络员、中组部干事。1930年，受命去武汉负责中共中央长江局军委工作。1931年被捕后，被反动当局视为“共党首魁”，游街示众后被枪杀。

黄埔初会

1921年，还在铜梁中学读书的袁镜铭投笔从戎，考入万县杨森部随营军校第一期。毕业后，在郭汝栋团任排长。而后几年，他身经百战，九死一生，官升上尉。之后回到家乡，看见乡民们饥寒交迫，食不果腹，他开始苦思救国救民之路。

1924年，孙中山在广州创办黄埔军校的消息传到四川，社会上的热血青年奔走相告赴黄埔。当时正值“荣隆二昌”（即荣昌、隆昌）军阀混战，眼看郭军已无胜算，加之一位连长战死，士气不振，袁镜铭挺身而出，借撤退之机实行反包抄，反败为胜。战斗结束后，袁镜铭借郭汝栋表功之机，提出到黄埔军校学习的请求，郭当即应允并拨给盘缠。1925年7月，袁镜铭经长途跋涉来到广州，考入黄埔军校，三个月后转为军官生。

黄埔生的营房位于广州沙河。那里地势宽敞，视野开阔，但校舍简陋。寝室、讲堂兼食堂，是用毛竹和蒲扇叶搭起的临时棚子；睡觉用的双人床则用竹子搭成。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袁镜铭对这一切都感到新鲜。在“升官发财请往它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的精神鼓舞下，他在这里接受了新生活、新思想。

一天，一位同学悄悄塞给袁镜铭一个很薄的小本，上面密密麻麻地油印着共产党的文件。这时，他明白这个同学是共产党员，立即表达了加入共产党的愿望。接着，一位四川藉的聂教官找他谈话，了解他的经历后，握手表示欢迎。

一个星期天，袁镜铭接到通知，登上了一只小船。待船开到江心停下时，船上同志为他举行了入党宣誓仪式。

一天，聂教官通知主任训话。袁镜铭来到办公室门前敬礼报告后，被召了进去。一位身穿黄呢子军装，仪表不凡的军人站起来，向他伸手招呼道：“袁同志好，你的情况听你们教官介绍了，我是周恩来。”袁镜铭一听大名，又是一个军礼，应声道：“周主任好！”

由于办公室没有其他人，聂教官招呼不必拘礼，坐下谈。他介绍说：“周主任很忙，这次来学校是专门召见认识中共党员，了解情况。”接着，周恩来仔细询问了袁镜铭的年龄、出生地等家庭情况，说：“好啊，我们又多了一个军事人才。”

因是党内同志，但凡开会就有机会见到周恩来。在黄埔军校有组织的活动之一，是每逢星期天召集学生去城内听周恩来训话。据袁镜铭的同学胡镜秋说，他和袁镜铭一起去广州听周恩来训话，当时一批80人，同去同返的都是共产党员。胡镜秋回忆，“镜铭兄得周恩来启示比较多，对他的帮助也很大”。

训话之余，同学要求与周恩来合影，袁镜铭积极参加。他与周恩来合了影，留下了历史的纪念。

◇郭汝瑰题词，赞颂袁镜铭为“一心为革命敢说敢闯不要钱不顾命的共产党员”

革命风云

1927年1月，黄埔军校第五期炮兵科800多人、工兵科400多人，分别从广州和江西前线来到中央军事政治学校（黄埔军校）武汉分校。袁镜铭在工兵科学习，是武汉军校中共组织成员。

在此期间，他积极参加会议，颇受黄埔军校实际主持校务的吴玉章重视。由于当时形势多变，武汉政府压力重重，吴玉章和袁镜铭商量，决定通知郭汝瑰（郭汝栋堂弟）等几名同学提前毕业，回川动员郭汝栋，阻止杨森出川攻打武汉。

9月，中共中央长江局在武汉成立后，凡召开党的会议，吴玉章便命袁镜铭负责联络通知。当时，周恩来在长江局和蛇山召开党的会议，袁镜铭有幸聆听并接受周恩来交待的任务。他后被派往湖北省立二中任教官，开展地下斗争工作。

是年冬，受周恩来派遣，袁镜铭夫妇同刘道胜（贺龙警卫营长）夫妇由武汉奔赴四川涪陵（今属重庆）郭汝栋师，从事军运工作。同时负责开展郭军支部工作，在该部发展党的组织。

1928年初，郭汝栋升任20军军长。为与刘湘、杨森抗衡，他接收了一批参加过北伐的黄埔生，一心要培训一支北伐式的铁军。

1929年春，中共四川省军委书记李鸣珂来到涪陵，准备组织一个师的武装。李鸣珂同涪陵军支袁镜铭、胡陈杰密谋召开了会议，商量组军事宜，最终决定趁郭汝栋建铁军之机组建中共军队。

因胡陈杰去南京为郭汝栋捧回军长委任状，郭汝栋十分信任他。当郭征求他对袁镜铭的看法时，他说：“北伐时有个叶挺独立团，攻打武昌时和工兵营挖地道攻城，当时袁镜铭就是敢死队的。他们工兵营率先冲进城，活捉了吴佩孚部将陈嘉模。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独立旅，袁镜铭来任旅长。”郭汝栋当即应允。

袁镜铭出任郭汝栋第3师游击独立旅旅长后，开始扩充队伍建立新兵营。同时，李鸣珂筹资买枪成立队伍，并采取有一支枪收一个兵等方式扩大规模。袁镜铭为中共组建了一个团的军队，然而当他去动员另一个团时，团长翻脸告密，事情泄露。加之李鸣珂安插的各级军官未经郭汝栋通过，郭便派兵包围了他们，并下令解散整编。袁镜铭也因此被捕关押了三个月，后在中共涪陵军支和刘家驹团长的力保下获得释放。

从事军事

脱离虎口后，袁镜铭刚回到铜梁就收到了上海中央电报：周恩来调遣他回上海工作。

1929年冬，袁镜铭到达上海，在中央军委工作。他先与中央军事部的陈赓取得联系，后又见了军事部长周恩来。

这时，中央特科正在组建“红队”（又名“锄奸打狗队”），袁镜铭将家乡青年陈策远（中共党员）引荐给了陈赓。此外，他参加了组建“红队”和“飞行集会”等活动，更是一名战场“神枪手”。他的名声令敌畏惧，被反动当局悬赏万元大洋通缉。

一次，周恩来召见他，问及涪陵兵变情况。袁镜铭对此作了详细汇报，周恩来赞扬他被捕后不屈服的精神。关于党组织发展情况，袁镜铭向周恩来提供了一份在郭汝栋军中30多名官兵、共产党员的名单及任职情况。他还汇报曾在郭部建立了党小组，曾保护重庆三三一惨案后到涪陵避难的李筱亭、任白戈等一批干部，解救了一些被反动当局处以死刑的同志。周恩来对涪陵军支工作表示满意，安排袁镜铭在中组部工作。

随着白色恐怖日益严重，中共中央长江局和湖北省委屡遭破坏，上海中共中央曾先后派去一些得力干部恢复机关，重建组织。1930年夏，周恩来又派遣袁镜铭到武汉负责长江局军委工作，兼任中央军委各省苏区联络员。不久，刘伯承到达上海，周恩来在介绍长江局人员时谈到了袁镜铭。刘伯承一听，立刻回忆起当年泸顺起义失败后曾在袁家避难多日。此事更加深了周恩来对袁镜铭的信任。

袁镜铭在武汉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和中共中央长江局秘书长张采贞等人，相继恢复了长江局军委机关、接待机关、交通机关、印刷机关等机构，使其正常运转。同时按照中央要求，他们夜以继日地研究，制作了长江局五省暴动方案书、暴动计划书、暴动宣言书等。袁镜铭更是深入虎穴，潜入郭汝栋26师汉口文庙办事处，策动处长付秉勋兵暴。此事不幸被敌发现，警备司令部派出一个营包围了文庙，企图捉拿他，但他成功逃脱。此后，武汉当局悬赏大洋通缉他，还派出军队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