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母乳捐赠意愿因素的研究

沙淑慧

摘要：当前我国对母乳捐赠的认知及理论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育龄女性对母乳捐献的接受程度仍然较低，母乳库的建设运行管理机制与国外还有一定差距。本文首先介绍捐赠母乳的概念与特点、分析国内外捐赠母乳的研究现状，对影响母乳捐赠的社会学因素进行归纳，并对母乳库的发展情况进行总结。

关键词：母乳库;母乳认知;母乳捐赠

中图分类号：R473.71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006-1959.2019.22.017

文章编号：1006-1959（2019）22-0052-03

A Study on the Factors Affecting the Willingness of Breast Milk Donation

SHA Shu-hui

（Department of Gynecology，Suzhou Jiulong Hospital，Shanghai Jiaotong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Suzhou 215000，Jiangsu，China）

Abstract：At present， the cognitive and theoretical research on breast milk donation in China is still in its infancy， the acceptance of breast milk donation by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is still low， and there is still a big gap between the construction and operation management mechanism of breast milk bank and foreign countries. This paper first introduces the concept and characteristics of breast milk donation， analyzes the research status of breast milk donation at home and abroad， sums up the sociological factors affecting breast milk donation， and summarizes the development of breast milk bank.

Key words：Breast milk bank;Breast milk cognition;Breast milk donation

母乳是独特的提供婴儿营养的最佳来源，是6个月以下新生婴儿健康饮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1，2]。除其營养价值外，母乳还具有免疫保护等重要生物学作用。加拿大儿科学会推荐婴儿营养摄入的优先级别依次为亲母母乳、巴氏消毒后的捐赠母乳和母乳替代品（配方奶）[3]。当因某种原因导致母乳供应不足或母体由于疾病等情况不能直接给婴儿哺育母乳时，经过筛选、巴氏消毒、灭菌和检测后的捐献母乳，即成为婴幼儿最佳营养源的第二选择，因此，母乳库应运而生[4]。母乳库在国外已有近百年发展史，但在中国的发展时间还较短。2013年广州建立了我国第一家母乳库，目前国内已有10余家母乳库相继建立，但由于运营管理和捐赠观念等问题限制了母乳库的可持续发展，母乳库的母乳经常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5]。国外在母乳捐赠方面相关的研究颇多，而国内在母乳捐赠的理论研究方面的广度和深度，以及母乳库的建设运行管理机制与国外还有较大差距。为系统性的认识影响母乳捐赠过程的社会学因素，本文总结了国内外有关母乳捐赠者特征、主观行为、限制性因素等方面的研究成果，旨在为我国母乳库今后的建设与稳定运营提供一定的参考。

1捐赠母乳的特点

研究表明，同母乳替代物（配方奶）相比，母乳在婴幼儿生长发育方面具有更佳的促进作用，但有关捐赠母乳和母乳替代品（配方奶）间的区别研究却不多见[6，7]。巴氏杀菌后的捐赠母乳中的生物活性物质（包括乳铁蛋白和免疫球蛋白）大量减少，但是宏观营养素和微量营养素（包括维生素）的变化较少[1]。Quigley M等[8]研究发现，与母乳替代品相比，摄入捐赠母乳可有效降低婴幼儿发生坏死性小肠结肠炎（NEC）的几率;除此以外，摄入捐赠母乳还可以降低婴幼儿支气管肺发育不良（BPD）以及过敏引起湿疹的患病率[9]。对早产儿来讲，捐赠的母乳由于蛋白质含量不足通常还需要进行营养强化，以弥补其营养成分的不足[8]。

2影响母乳捐赠的统计学因素

2.1年龄对母乳捐赠的影响  年龄对母乳捐赠者意愿的影响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域各有不同。在法国，Gribble KD的研究显示[10]，大多数母乳捐赠者的年龄集中在育龄阶段，这与巴西母乳捐赠者平均年龄集中在25～33岁保持一致[11]，育龄妇女的年龄越小，其捐赠母乳的意愿越大[12];但是Gemma SC   等[13]的研究得出相反的结论，显示育龄阶段的年轻妈妈的捐赠母乳意愿最低，这可能与研究人员所在国家和地域的文化差异所致。陆平平对我国浙江绍兴地区一家医院的产妇进行统计研究发现，约有36.2%的产妇愿意在母乳充足的情况下捐赠母乳[14]。

2.2家庭伴侣关系对母乳捐赠的影响  能否从亲属关系中得到支持会对妇女捐赠母乳的意愿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澳大利亚的一项研究显示[15]，是否从配偶一方得到支持会直接影响女性进行母乳捐赠，或者影响到家庭中的早产儿是否摄入母乳库中的捐赠母乳。这一结论在西班牙或是美国的得克萨斯州均得到了验证[16]。

2.3职业状态对母乳捐赠的影响  研究发现[13]，职业女性对待母乳捐赠的态度更加积极，工作并未对职业女性的捐赠态度和意愿产生负面影响。相反，在法国，捐赠母乳的群体则集中于无业状态的家庭主妇，职业女性捐赠母乳的意愿却不强烈，且捐赠者主要是女性医护人员[10]。

2.4教育水平对母乳捐赠的影响  Ishikawa AT等在巴西的一项研究表明[11]，母乳捐赠者均具有中学以上知识文化水平，捐赠者受教育水平越高，其向母乳库捐赠母乳的次数则越多;而在西班牙[16]，母乳捐赠者大都具备大学文化水平，在美国的德克萨斯州的情况也是如此，捐赠者大都具备较高的知识文化水平和收入[12]。秦瑛等[17]对北京一家医院的产妇进行统计问卷调查，研究发现虽然产妇均具有中专以上文化水平，但被调查产妇对母乳捐赠的认识却处于较低水平。

上述针对母乳捐赠的影响因素研究具有跨国界、跨地域以及跨文化的特点，但这些研究成果和结论受各国文化、社会结构、区域经济等方面的因素影响，无法完全适应于我国当前母乳捐赠的发展现状，因此，后续有关母乳捐赠的统计学影响因素分析仍需针对我国当前国情进行调查和研究。

3各国女性对捐赠母乳的态度

研究显示[18]，在巴西，91.8%的受访女性对待捐赠母乳持积极态度，其中66.7%的女性表示会持续进行捐赠;而在美国，表示有意愿捐赠母乳的受访女性比例高达97%。尽管如此，仍有少部分女性会担心捐赠母乳的质量问题，并对捐赠母乳的贮藏和运输条件表示担心[12]。在澳大利亚南部区域，大部分受访女性表示会在母乳库建设后进行捐赠母乳，但是由于澳洲大部分家庭均聘有私人医护人员，因此当地女性是否有意愿捐赠母乳通常会受到这些家庭医生的影响，而调查显示[19]，78.8%的家庭医生认为巴氏消毒的捐赠母乳要比配方奶更加有利于婴幼儿的成长。在经济发展相对较为落后的非洲，Gelano TF等对680名受访的埃塞俄比亚女性进行问卷调查，结果显示仅有38%的受访女性愿意接受捐赠母乳，前提是当地母乳库中捐赠母乳的质量需要有严格的保障[20]。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中亚的土耳其，在对土耳其受访的350名女性中，高达90.6%的女性对母乳捐赠以及母乳庫的作用毫无所知，这种情况主要与当地宗教礼术的约束有关[21]。在英国，母乳捐献者的捐赠过程是免费的，而母乳库的日常运行需要配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因此，除了捐献母乳筛选、杀菌和加工成本以外，还需要有母乳库专业工作人员的劳务、培训以及行政管理等经费支出。2013年3月，中国内地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母乳库在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正式成立，同年8月第二家母乳库在南京成立。目前我国仅广州的母乳库运营相对成熟，由于运营管理和捐赠观念等问题限制了我国母乳库发展，同时育龄女性对捐赠母乳认知情况不容乐观[22]。

4影响母乳捐赠的其他因素

4.1宗教与地域文化  宗教和地域文化对女性捐赠母乳的意愿影响显著。研究显示[23]，在伊斯兰国家，母乳捐赠需要实名制，如果早产儿摄入捐赠母乳，则该早产儿与母乳捐赠者即建立特殊的母子关系，且该早产儿在成年后不能与母乳捐赠者家庭的子女建立婚姻关系。此外，加工和处理捐赠母乳对伊斯兰教和东正犹太教的地区民众来说也比较困难。东正犹太教要求早产儿摄入的母乳需来自具有犹太洁食传统的女性，这极大限制该地域母乳捐赠者的数量范围[24]。因此，所在地区和民众的风俗文化和宗教信仰对母乳库的建立和运行也有一定的影响。

4.2捐赠母乳的质量与安全  捐赠母乳是一种生物产品，因此应考虑到其被污染的风险。可能的污染物有传染性的污染物（细菌或病毒）以及其他物质[1]。目前，国内外已经出现了提供捐赠母乳的线上平台，这些平台不经受任何母乳安全性检验，只提供连接用户与母乳捐赠者的中介平台，虽然平台上的捐赠者有可能与正规的母乳库的捐赠者没有太大差别，但是在母乳的检测、消毒、杀菌和贮藏方面依然存在很多缺陷，如果监管不力，会导致捐赠母乳的质量不达标，无法保障新生儿摄入捐赠母乳后的健康和安全[25]。

4.3捐赠母乳的成本  在北美，捐赠母乳的筛选、杀菌以及运输成本较为昂贵。一盎司库存捐献母乳的成本是3～5美元，一盒母乳强化剂的成本是190美元。在英国，1升捐献母乳成本约150～290英镑，而1升早产儿配方奶的价格大约只有13英镑。但是，同配方奶相比，摄入捐赠母乳可降低婴幼儿发生坏死性小肠结肠炎（NEC）的几率;除此以外，摄入捐赠母乳还可以降低婴幼儿支气管肺发育不良（BPD）以及过敏引起湿疹的患病率。研究显示[26]，婴幼儿感染NEC的医疗支出每年可高达30万美金，考虑到摄入捐赠母乳后，NEC发病率和住院时间的降低，其医疗成本支出仅需27～590美元。因此，从医疗保障角度考虑，婴幼儿摄入捐赠母乳要比配方奶产生更大的健康保障和社会效益。

由上述研究可知，母乳捐赠还受各国宗教文化信仰的影响，而我国当前的宗教文化暂未对捐赠母乳有束缚性的教条礼数，因此在母乳捐赠意识的宣传和推广方面的局限性更小;但捐赠母乳的成本较高，且捐赠母乳的安全检验和质量保障仍需大量资金投入，因此后续母乳库建设和运行还需要政府和社会投入更大的公共资源和政策支持。

5捐赠母乳在我国的发展前景

在北美，母乳库作为一个独立的机构运行，在一个区域中心设置一个库点向周围医院统一配送发放，有着严格的运行与监管制度。当前国内母乳库的运行管理仍存在以下诸多问题：育龄女性对母乳捐赠的意愿不高，捐献人数及数量远远不能满足临床需求;国内的母乳库管理制度与指南尚未出台，缺乏相关的法律法规政策支持;社会和公益资本的投入有限，单纯由医院支付运营费用，缺乏政府及社会的关注与支持，制约了母乳库的可持续运行和发展;公众特别是医务人员对母乳捐赠及母乳喂养的认知程度需要提高，母乳捐赠的流程仍需优化，同时母乳成分及母乳喂养研究等领域需要进一步开展分析研究。

尽管当前母乳捐献面临着诸多困境，但随着母乳喂养知识的宣传普及，公众对母乳捐赠的接受度会逐步提高，会有更多的育龄女性加入到捐赠人群中，会有更多的早产儿及或患病新生儿从中受益。在政府和众多学者专家的推动下，中国母乳库的建设也在快速发展中。当前及今后一段时间，对母乳喂养以及影响母乳捐赠过程的社会学因素开展基础理论研究，积极探索符合中国国情的母乳库运营机制，制定统一的行业标准，加强政府的监管，对促进母乳库建设和健康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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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7-31;修回日期：2019-8-17

編辑/肖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