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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乡建的在地性困境及方案探索

2019-12-27张静静

文化产业 2019年22期
关键词:艺术家主体村民

◎张静静

(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 北京 100089)

改革开放的浪潮推动着中国城镇化的迅猛发展,也为乡村发展提供了更多可能。公共艺术介入乡村建设,通过保护、复兴和弘扬乡土文化,既给人们的精神需求带来更加丰富的满足方式,也契合美丽乡村建设宗旨。艺术乡建,就是通过提升乡村的人文、旅游吸引力,吸引更多城市资源走向农村,推动农村经济与文化的发展。

一、艺术乡建研究的背景

第十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明确提出“要适应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新阶段的要求,实行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持农村的方针,合理调整国民收入分配格局,更多地支持农业和农村的发展。”[1]

城市的发展导致了交通、住房、能源、环境等诸多问题,标准化、规模化的发展模式也让城市失去了多样性和自身特点。相反,乡村空间充满多样性和新发展的可能性,成为可以探索重新发展的新文化,并在此基础上探索出一条本土性、地方性的发展道路[2]。于是,艺术家们开始走进乡村,挖掘乡土社会的潜力与价值,同时也使村民们对家乡有一个重新审视和思考的机会,从而共同参与到村落修复和保护中。

习近平总书记在鄂州市长港镇视察时指出:“实现城乡一体化,建设美丽乡村,是要给乡亲们造福,不要把钱花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比如说‘涂脂抹粉’,房子外面刷白灰,一白遮百丑。不能大拆大建,特别是古村落要保护好。”[3]一系列有关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的政策,指出了未来乡村建设的方向,即绿色的、环保的、有地方特色的乡建风格。而这些美学视角的建构也需要艺术家的参与。

二、艺术乡建的在地性困局

(一)作品难以达成共识

艺术家介入乡建时所设计的作品,往往面临着无法被村民认可的难题。如2019年由在地工作室赴河北的坊口村开展公共艺术活动中,其中一个作品是一块在半空中飘动的鱼形纱布,艺术家们将其解释为美人鱼纱和鲤鱼跳龙门,村民则认为该作品在无光照时呈现白色,且没风时垂在山林之上,犹如一条死鱼,很不吉利,于是要求将该装置撤下来。在投票决定艺术方案过程中也遇到过此类困境,村民们设计并投票出的猪和鱼的形象是写实而有生活气息的,但设计师最后做出的成品比较抽象,这是村民无法认可的。这种共识性冲突体现了作为“雅”文化和“俗”文化之间的固有矛盾。一方面,它包含着精英文化如何融入、改造民俗文化的困局;另一方面,也影响着艺术乡建过程中的在地性程度。

(二)利益诉求不同

部分艺术家关注乡村文化的保护与价值重启,希望能通过乡建活动创建自己心中浪漫而有诗意的乡村,使乡村重新活泛起来;村民则关注乡村的困境和自身生活,希望走出农村或通过艺术乡建活动改变现有的生活条件。诉求的不同使双方难以达到真正的沟通和理解,艺术家无法体察到真正的乡村生存现状,真正得到村民的支持和帮助,从而也会削弱艺术作品的在地性。

(三)实践主体定位不明确

在艺术乡建活动中,由于艺术与乡村天然的隔离感、村民知识有限、村民对陌生事物持有警惕性等因素,艺术家的主观意志往往占据上风,甚至作为乡建主体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想要赋予乡村和村民主观的东西。单一由艺术家们作为实践主体时,很容易和村民们的真实愿望有所偏差,无法使为特定地点而创作的艺术连接历史与现实,也就不符合在地性艺术的要求。

三、从人类学视角探究解决方案

(一)重视“小传统”的力量

关于“小传统”与“大传统”的关系,人类学家有着不同看法。美国人类学家雷德菲尔德认为,“大小传统对了解一文化具有同等意义,两个传统互动互补,都是构成整个文明的重要部分。”[4]朱炳祥教授认为,“精英传统只是广大民众文化传统的派生物,其性质是由它的母体决定的。”正因为基层文化更本质、更基础、更本色,当然也就更为重要。因此,如今小传统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传统[5]。笔者认为,民俗文化是由成千上万民众所创造的,代表了更大范围的群体文化,是大传统的源头活水。因此,艺术家在乡建过程中所面对的乡民们的设计理念,实际上正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传统,艺术家们应给予充分的审视和借鉴,从而使艺术乡建与生活相交融,这正成就了艺术乡建的在地性内涵。

(二)真诚沟通,关注诉求

哈贝马斯提出判断交往行为能否达到沟通理解的三个前提:命题的真实性、规范的正确性、主观的真诚性。在与村民沟通过程中,一方面要客观表达村庄在世界格局中所处的位置和面临的问题,艺术乡建活动将会创造哪些价值。另一方面,沟通过程中艺术家要使用当地人听得懂的语言进行交流。最后,艺术家的沟通意向必须要真诚,要让村民感受到对他们精神和生活的关怀。通过以上原则指导下的沟通行为,使艺术家们更能理解村民们的生存现状,达到心灵上的接近,从而设计出更具地方性和人文关怀的作品。

(三)实现多元主体

一方面,在项目开始前要认真调查当地历史,了解过去的故事,使乡建活动有历史深度;并与在地居民互动,从村民们丰富的现场生活中获得灵感,创作出更契合村民愿望的作品。另一方面,应将在地居民纳入多元主体的角色中,倾听在地居民的声音。20世纪下半叶,后现代人类学者克利福德主张人类学研究是作者与报道人之间双向的、互为主体的结果[6]。通过强调多元实践主体,使乡村居民置于主体地位,建构新的乡村共同体,也能使乡建作品的在地性更为凸显。

四、结语

在现代社会转型过程中,艺术乡建应从乡村实际入手,寻找传统文化原码,真正体现出艺术在乡村文化建设中的价值和意义。艺术乡建既符合美丽乡村建设政策,也开拓了新的农村发展模式,尽管存在诸多有待完善之处,但仍是很好的探索和指引。艺术家应积极思考如何建设乡村,重新估计乡村的主体性和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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