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实的隐喻（四首）

吴焕唐

马  场

清晨，我能看见

薄雾紧贴湖面

一尾鱼搅动水中迟迟不肯到来的秋色

热带南方，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湖畔多了一个马场

然而这里并没有宽阔的草原

饲养员拿着镰刀

马群就在路边嚼着青藤和叶子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高的白马

又瘦又高

就像是刚刚从噩梦里放出来的一样

果实的隐喻

从青色开始突围，一场大雾

摇摇晃晃的就靠近了成熟

如你，在平凡的生活当中

回过头来，看见沙漏安静地计算着时日

最后一次黎明，没有很特别的仪式

一跃而下，一个隐喻离开了枝头

你从来都没有伟大过，这落入草丛的果实

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沉重

芦苇微荡

温柔的风抚过原野，芦苇微荡

每年这个时候，熟悉的事物

就会出现在我眼前

芦苇再一次让我陷入沉思

——它们过上了它们想要的生活

每年这个时候，看着芦苇

我就会隐隐作痛

多年以前的承诺尚未实現，连人都散了

只有芦苇，偶有迟日，却未曾缺过席

回城之后

城里赶往农村的车辆来回很多趟

绿化带旁的野花，有的是小黄菊

有的不知道叫什么

它们应该是掠影中很小的那部分

那些在洼地长起来的青藤，可真茂盛

远处的狗叫每出现一次，小泥路愈真实

我们在乡下荡着秋千，仿佛命运很友善

回到城里的人，也带回了一些心情

红的是西红柿，绿的是带土的油麦菜

半个周末，也足够让日子变得新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