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之秋（四）

崔老年届七十，精神矍铄，观展过后颇多赞誉。相互谈些旧话，探讨金文笔法，甚为相投。晚宴在粤菜馆，诸友举杯欢叙。展览持续两周，我明日即往加拿大，挥手惜别，相约他日再聚。 回归旅行团，众人居然已看到美国中文台电视报道，问长问短，深表敬意。

旅行车向北疾驶，沿途人烟稀少，秋林一望无际，橙黄艳红相间，灿若图绣。此等壮观之景，言语实难形容。长途奔波，临近傍晚，方到达加拿大边境。

入境厅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大伙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又来了几辆客车，皆不作一声，熄火等待。过了约有半个钟头，边境人员终于上岗，入境处灯火通明，顿时热闹起来。

数十人鱼贯而入，中国游客不通英文，需要翻译，通关异常缓慢。眼看天色已暗，入境官打开另一通道，问谁能英语，我举手回应，上前相助。

入境官提问，我帮忙翻译，问题大同小异。一老者已是相熟，我未作传译便替他作答，入境官看出端倪，委婉提醒，深感惭愧。团中又有人现金超标，填表申报，耽搁了不少时间。几经周折总算过关，天黑之际，进入蒙特利尔。是夜，月明星稀，心中无事，倒头即睡。

此地属法语区，乃昔日奥运主办地。天气很是不错，奥运主会场空廓清寂，已显颓败，有少年身穿运动服正在训练。简单看过，又去天主大教堂参观，内中印象不深，惟门口少女浅浅甜笑，至今不忘。

忽而起了寒风，天色大变，忙裹紧衣服，退回大巴。

出蒙特利尔，一个多小时驶近安大略湖，湖水浩渺，风愈发吹得紧了。湖畔“皇家军事学院”大门洞开，遂长驱直入。一帮人大摇大摆下车赏景，几排灰砖洋楼，成片青绿的草地，退役坦克、飞机点缀其间，官兵三三两两走过。谁知出门却被警卫拦住，告戒不可擅闯，司机连声道歉，猛踩油门，溜之大吉。

已过午餐时间，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倍感饥寒，刚才玩得尽兴竟未知觉，好在金斯顿离此不远，到得镇上，饥不择食，扑入麦当劳，捧着汉堡埋头大吃。

饭毕，往女皇大学一游。离群独行，校区不大，典型的英式建筑，周边散落着别墅，很有些剑桥的韵味。迎面一女子身背画夹匆匆走来，透着灵气，不经意撞个满怀，她连声道歉，语音甜柔，令人遐想。我本过客，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这些年总在行走，夜宿首都渥太华，清晨醒来，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市区观光，恰逢“国殇日”，民众在战争纪念碑前排队献花。国会大厦喷水池中央火焰燃烧，水火交融，寓意颇深。几位老汉正走上市政厅台阶，举牌示威，充满生趣。瞥见街边有一酒庄，跑去买了两瓶干红，充作口粮。

加拿大地广人稀，东部几大城市却靠得很近。翌日赴多伦多，依旧走马观花，此华人聚集地，街景大同小异。中午，无意中在餐厅见到《星岛日报》，刊登着纽约书法展新闻，屈指算来，已有十余家中外媒体参与报道，算是功德圆满。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游程过半，车往回开，加拿大名胜大多平淡无奇，惟美加边境之尼亚加拉瀑布，天下闻名，称世界第一。

因为淡季，瀑布镇极为清静，几座娱乐城招牌巨大耀目，门庭冷落。忽闻前方水流轰鸣声，知道瀑布已近，众人皆伸长头颈向前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