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的保护与开发

□ 农日东

（崇左市人大常委会，广西 崇左 532200）

左江花山岩画地处广西崇左市左江及其支流明江流域，与其依存的山体、河流、台地共同构成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2016年7月15日，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在第40届世界遗产大会上获准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以此时间节点为分界，左江花山岩画的保护与开发由此前的前申遗时代和申遗时代，进入后申遗时代。对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保护与开发有关问题进行研究，具有必要性和重要性。

我们知道，世界文化遗产是一项由联合国发起、联合国教育科学文化组织负责执行的国际公约建制，以保存对全世界人类都具有杰出普遍性价值的自然或文化处所为目的。截至2016年7月，《世界遗产名录》收录的世界文化遗产（含文化景观遗产）有814项，占同期全球世界遗产总数1052项的77.38%。就后申遗时代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方面看，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德国等拥有世界文化遗产比较多的国家，在遵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的同时，还采取了一些具体的措施，如设立保护组织机构、制定比较详尽的法律法规、建立稳定的投入保障机制、注重开发利用文化遗产价值等。在我国，为保护好、利用开发好世界文化遗产，国家有关部门及世界文化遗产所在地也都采取了相应措施。例如，下发专门文件，提出明确要求；制定管理办法，提供制度保障；结合本地实际，重视保护利用；等等。上述经验，对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的保护与开发具有借鉴意义。为了推进左江花山岩画的保护，过去多年，从国家到地方都采取了多方面的措施。这些措施包括：实施维修工程，岩画遗址得到抢救性修复保护；制定规划规章，岩画保护管理工作迈入规范化轨道；配合申遗工作，岩画保护管理“短板”得到较大弥补；多方筹措资金，岩画保护管理所需经费得到较好保障；开展专项整治，岩画景区环境获得明显改善。这为后申遗时代保护好、开发好左江花山岩画，打下了较好的基础，提供了较好的有利条件。但由于多方面原因，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的保护与开发也遇到一些突出的问题。例如，保护管理规划实施力度不够，保护与开发缺乏重点项目支撑，保护与开发手段比较落后，活态保护开发不足，开发利用方式比较单一，等等。笔者认为，在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保护与开发应重点搞好以下工作。

一、做好统筹设计，建立健全《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保护管理总体规划（2014—2030）》实施机制

2014年，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编制了《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保护管理总体规划（2014—2030）》（以下简称《总体规划》）并获得国家有关部门批复同意实施。该《总体规划》包括总则、遗产构成、价值评估、保存现状评估、保护管理现状评估、研究与利用现状评估、保护规划框架、保护区划与管理规定、保护规划、环境保护规划、管理规划、展示利用规划、考古研究规划、基础设施规划要点、规划分期、投资估算、附则等17个方面的内容。然而，近年来《总体规划》实施缺乏完善的统筹考评机制。有关部门还没有真正开展《总体规划》实施情况的综合评价考核，也没有把《总体规划》实施情况向地方人大常务委员会报告；《总体规划》实施的公众参与、科学决策和民主监督机制还没有健全，社会各界对《总体规划》实施的监督与支持也不够。从做好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保护与开发的角度看，应运用系统论的方法，从全局的高度对后申遗时代岩画保护与开发进行统筹设计，对岩画保护与开发的有关方面、有关层次、有关要素进行统筹协调，以整合资源、永续保护，合理利用、科学开发。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申遗成功后，该岩画已升格为世界级的文化遗产，其保护的标准和重点以及保护措施，应比《总体规划》要求更高，需要达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的要求，对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的保护与开发，应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的规定，以更高的标准，谋划好、设计好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的保护与开发。把保护好开发好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作为传承壮族历史文化、维系广西民族精神和弘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促进崇左乃至广西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抓手。有必要健全完善《总体规划》实施机制，增强《总体规划》实施的动态适应性和可操作性，切实发挥《总体规划》的引领和约束作用。在实施《总体规划》的过程中，在注重维护《总体规划》的严肃性和权威性的基础上，应根据后申遗时代左江花山岩画保护与开发的基础条件与面临的形势，依据岩画遗产状况与环境现状，适应后申遗时代保护与开发需要，注重统筹设计、统筹安排，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理念落实到规划实施工作中，以引导、助推岩画文化遗产永续保护和科学开发效能最大化、效率最优化。

二、精心谋划项目，着力推进岩画保护与开发若干重点工程建设

左江花山岩画具有独特的历史、艺术和审美价值，既是珍贵和奇特的文化遗产资源，又是重要和特有的旅游资源。为保护好、开发好该资源，在左江地区谋划和启动建设若干重点项目，具有必要性和重要性。2017年9月15日，（崇左市）左江花山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与（北京）山水盛典文化产业有限公司合作，启动开工建设“左江花山音画夜游演出项目”，该项目分夜游项目和实景演出项目两个部分，拟投资约6亿元，总建筑面积约37020平方米。项目位于宁明县城中镇岜荷村。2017年11月21日，国家文物局办公室就此专门发函提出意见，认为“所报项目位于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的遗产区和缓冲区内，项目所涉及的部分工程措施对花山岩画的周边环境扰动较大，对文化景观遗产的真实性存在一定影响”“建议在遗产区和缓冲区之外另行选址”。经过多方努力，2018年12月，该演出项目获得亮相，但其中的经验教训提醒我们，必须把岩画保护与开发的重点工程项目工作谋划好否则，会给保护与开发造成不利影响。岩画保护与开发重点项目建设关系左江花山岩画保护与开发大局，涉及文物保护、城乡规划、交通运输、文化旅游、水利、林业、国土、生态环境和农业农村等方面，应用法治思维和依法办事理念谋划重点项目研究透国家在岩画遗产保护与开发项目领域的相关政策和规定，确保谋划的项目能够与国家有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规定精准对接。应围绕岩画保护与开发的目标，针对岩画遗产保护与开发存在的突出问题，科学谋划该上什么项目，上多大项目，上多少项目和怎么样上项目。应紧紧围绕文化遗产保护管理与开发利用的重点工作，精心谋划体验化、科技化、产品化、情景化和信息化方面的项目建设，并适时邀请国家文物方面的专家指导做好项目的“包装打捆”工作，争取更多的重点谋划项目列入国家、自治区项目方面的盘子。崇左可借鉴宁夏建设贺兰山世界岩画博物馆的做法，谋划修建“广西左江花山岩画世界文化遗产博物馆”，设置若干展厅，精选左江花山岩画具有代表性的图录、拓片、照片、实物和复制品，集中展示最具代表性和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岩画点的精彩内容，以增强文化遗产的体验性和观赏度。可谋划建设“花山小镇”或“骆越古镇”等展示性、体验性的项目。通过建立健全项目工作责任制、建立完善岩画保护与开发重点项目储备库、加强项目前期工作、加快项目审批服务、设立项目前期工作专项资金、保障项目建设用地、强化项目资金保障等措施，确保岩画保护与开发若干重点工程项目得到较好较快实施。

三、借助现代科技，运用数字化技术对岩画资源进行保护与开发

随着现代科技的迅猛发展，人类社会已进入大数据时代。近年来国家已出台若干政策，鼓励支持数字化技术在文化资源保护中的运用。利用计算机技术及一系列数字设备，把各种信息数字化，可实现对岩画资源的保护与开发。数字化保护的范畴较为广泛，初始应用于建筑保护、文献保护、档案保护等方面，如今又拓展至各类文化遗产的保护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1］。比较典型的例子有《863项目“古代壁画辅助临摹与保护研究”》《同济大学普陀山太子塔元代大佛、宜宾小李庄东岳庙修复项目》《〈红楼梦〉检索系统》《汉籍全文检索系统》等。运用数字化技术对左江花山岩画进行挖掘整理、保护传承与开发利用，不仅有政策依据和技术支撑，而且具有可行性。这是深入挖掘与整理岩画文化资源和增大岩画保护与开发价值的重要途径，是平衡好保护与开发的重要举措，有助于“更快、更好、更省”地实现保护开发的目标。对左江花山岩画文化资源进行数字化保护与开发，可从多方面入手。例如，实施原始素材的数字化采集和存储，通过数字摄影、图文扫描等采集方式，对岩画文字资料和有关图片、照片、影像资料等进行采集；利用数字存储技术对岩画数字资源进行有效的存储和保护。通过数字采集和存储，将岩画文化的原始资料编辑转化为数字格式，保存于各种数字化存储介质中，为岩画的进一步数字化保护与开发提供数据基础。又如，可对岩画原始素材进行数字化处理。借助现代计算机图形学、数字图像处理等技术，将数字化后的岩画图像进行复原和优化处理并进行图案、色彩等关键元素的提取，对无用信息进行规避，对岩画色彩进行量化等，为岩画的数字化保护与开发提供技术支撑。通过运用数据库技术将岩画的数字化信息完整有序地进行存储，有利于更为系统、安全、长久地保存弥足珍贵的岩画资源，提升岩画数字化保护与开发的水平，并可以通过网络技术进行广泛传播和展示。可建立崇左市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专题网站等，为岩画的数字化保护与开发提供存储和传播的载体。另外，要为数字影像和虚拟现实技术提供展示空间。即运用先进的数字影像和虚拟现实技术，对岩画的画法和成画年代、作画颜料和岩画风格、岩画符号、岩画形象以及祭祀活动、岩画文化景观等进行虚拟再现，借助多媒体技术和网络技术，依靠现代技术为大众传播提供新的展示空间，提高人们对左江花山岩画的兴趣和关注。

四、加强活态保护，促进左江花山岩画文化资源得到合理开发

近年来，宁明县每年农历“三月三”都于宁明花山岩画对面举行盛大的骆越根祖祭祀大典活动，以祭祀大典活动方式让左江花山岩画文化乃至骆越文化“活”起来，还原几千年前骆越民族的生活习俗和祭祀仪式，增强壮族先民文化的神秘感，为前来观光的游客送上民俗盛宴。宁明县的这一做法启示我们：加强活态保护左江花山岩画具有可行性、必要性和重要性。对左江花山岩画进行足够的活态保护，需要我们在尊重岩画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的基础上，结合左江流域地区的环境文脉，从激活岩画资源要素入手，推动岩画价值升级并注入展示陈列、历史教育和对外文化交流等功能，使岩画满足现代社会的需求，以更好地开发利用岩画文化资源，更好地传承岩画文化。应推动活态保护活动从宁明县拓展到左江花山岩画所在的所有县（区）。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所在的龙州县、江州区及扶绥县应借鉴宁明县的做法，结合本地实际，宜选择在壮族“三月三”等传统节日举办祭祀仪式、祈福仪式、传统竞技比赛、篝火晚会等民俗活动和文艺演出活动，让左江花山岩画文化乃至骆越文化在更大的区域得到“复活”、沿续与传承。同时，推动活态保护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结合起来，不断深化左江花山岩画文化资源的开发与利用。这方面已有成功例子可以借鉴。近几年来宁明县城中镇耀达村濑江屯经过“复活”打造，该屯如今不仅成为宁明花山岩画“活的博物馆”，而且还焕发出新貌，成为宁明有名的民族村、旅游村和新农村。从濑江屯的例子可知，对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要素进行激活，将岩画遗存的真、善、美进行挖掘、唤醒、盘活，可以把该区域的古村屯建设成为集岩画文化景观、古村屯建筑景观、民俗文化景观及民宿、文旅产品开发等多位一体的乡村旅游目的地。可见，对左江花山岩画进行活态保护除了开展祭祀、文艺演出等活动外，如果能结合现阶段实施的乡村振兴战略等工作，在村容村貌改造中融入花山岩画文化元素，把保护花山文化遗产和保护岩画古迹等工作延伸到保护花山岩画所在地区的传统村落，让古村落“活”起来、“壮”起来、“美”起来。应推动左江花山岩画文化进校园、进社区、进企业，让该文化在更多的领域得到更好传承。校园、社区、企业与农村均是传承地方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平台。在校园、社区和企业中开展以“弘扬花山文化”为主题的活动，邀请花山岩画文化专家进行文艺指导，把花山文化元素融入校服、休闲服、工作服设计中，促进岩画文化与校园师生、社区居民、职工的娱乐相结合，让花山岩画文化以新的方式活起来、传下去。

五、丰富开发方式，努力推动左江花山岩画文化与崇左旅游深度融合发展

左江花山岩画是两千多年前骆越族创造的艺术杰作，是骆越族留下的宝贵文化遗产。花山文化具有巨大的开发潜力与前景［2］。为更好更多地合理开发利用花山文化资源，我们应创新开发理念，丰富开发形式，以把崇左打造成为独特魅力的文化旅游胜地为目标，按照“文旅融合、资源整合、政府推动、市场主导”的思路，深入挖掘、提炼、开发花山岩画文化中最具“南壮”特色和左江地域特点的内涵，以推进花山岩画文化与旅游多层次、多领域融合为抓手，促进花山岩画文化与崇左的山水风光、自然生态、民族风情、景区景点等完美融合，鼓励开发出特色鲜明、效益显著的系列花山文化旅游产品、文化旅游线路、文化旅游小镇，等等。鼓励广大文艺工作者深入挖掘花山岩画文化遗产中蕴藏的文艺创作素材用于繁荣影视等作品的创作。着力把开发左江花山岩画文化资源与挖掘、利用本地非遗资源结合起来，推动传统工艺技艺与创意设计、现代科技、岩画元素结合起来，开发较好较多的岩画文化旅游产品。应着力把龙州金龙壮锦、宁明瑶族围巾、江州草席、扶绥壮乡红（姑辽茶）等产品做特做优，提高其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使之成为游客青睐的具有花山文化特色的旅游商品。切实做好做优左江花山音画夜游与实景演出，使之成为崇左乃至广西文旅融合的精品体验点和旅游演艺产品。扶持文旅企业和文旅产业做大做强。把宁明花山岩画游与龙州上金游、德天瀑布游连接起来打造花山文化旅游精品线路。鼓励社会各界依法开发利用左江花山岩画文化资源，加大力度推进“宁明+龙州+江州+扶绥”及其周边县（市）的乡村旅游。挖掘左江地区历史底蕴、“南壮”乡土民俗和花山文化遗产，打造具有一定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凸显左江地区文化风情和人文魅力的“骆越古镇“花山小镇”等文化风情特色小镇。鼓励打造文旅融合示范项目和重点项目，并对现存岩画文化景观资源进行科学、合理的宜游化改造。支持鼓励具备条件的古村落进行“文化+旅游”改造，建设岩画文化与旅游融合发展核心区。构建集吃住行游购娱为一体的“花山岩画游”服务网络，让每座小镇每个村落、每次音画夜游、每场实景演出等都成为展示花山岩画文化的窗口。鼓励有关县（区）建立花山岩画文化形象标识产品，促进花山文化元素融入旅游交通要道、旅游街区、旅游项目和旅游产品，推动花山岩画文化景观转化为可读、可视、可感的旅游资源。在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建立花山岩画文化旅游资源数据库，搭建岩画文化与旅游有机对接平台和导游网上预约等平台，以扩大旅游客源与岩画文化资源的相互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