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度的内在意蕴及其对我国的启示

摘 要：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理论深刻地批判了发达工业社会的极权主义特征，即政治对立面实现一体化，人们的生活方式被同化，高层文化符合现实，人们的思维方式成为单向度的。在发达工业社会中，科学技术的进步导致政治、生活、艺术、思想领域等都是单向度的，人们丧失了批判、否定的能力，成为单向度的人。当前我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单向度的人”理论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加强人的独立思考与判断，以人为本，发展社会主义文化具有启发意义。

关键词：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科学技术;社会主义现代化

中图分类号：B0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9）11-0032-02

“科学——技术的合理性和操纵一起被熔接成一种新型的社会控制形式。”[1]117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呈现出繁荣的景象，科技的发展使效率得到提高，在给人类带来便利、方便人们生活的同时，在西方发达工业社会中，它也成为控制人们的新形式，使人们对技术服从，成为单向度的人。马尔库塞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批判，揭示了政治、生活、文化艺术、思想等方面单向度的弊病。“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2]4美好生活体现在方方面面，我们的奋斗目标也涉及社会生活的各方面。科学技术的发展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是我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随着科技的发展，面对外来思潮的影响，人们的主体意识、独自思考能力面临着考验，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理论对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一、单向度的人

“向度”即方面、维度。马尔库塞认为，人应该是双向度的，即人们对社会现实有肯定和否定两种向度。然而，在发达工业社会中，人们的个性在机械化的工作中被压制，人变成了单向度的。单向度的人，就是没有否定能力、批判能力或超越性的人，不再想象、追求与现实生活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方式，而是对现实的生活保持肯定和顺从。

以往的社会认为要获取自由的前提就是要消除物质的匮乏，即要在物质财富足够丰富的时候才能获取一定的自由，实现人的解放。在发达工业社会中，物质财富的丰裕变成压制和奴役人们的力量。马尔库塞认为，“当一个社会按照它自己的组织方式，似乎越来越能满足个人的需要时，独立思考、意志自由和政治反对权的基本的批判功能就逐渐被剥夺。”[1]3-4生产者成为工厂中流水线上的工具，丧失了劳动意识，人的自主性、独立性在机器大工业中丧失。在发达工业社会中，科技的进步带来了社会财富，人们的需要逐渐得到满足，不再过着像以前一样为生存问题而操劳的生活，人们的生存压力降低，过上了舒适安逸的生活。当人们生活安逸，社会生活有保障时，就会减少对社会现状的不满，更不会想着去变更社会制度，使人们表现的批判性、否定性态度的原因减少甚至是消失。正常社会中的人对社会现实既有肯定又有否定的方面，这样才能不断超越现实的社会。

在发达工业社会中，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劳动难度不断降低，劳动数量也随之减少，社会物质财富日益丰富，可供人们选择的消费品日渐增多，人们过上了舒适休闲的生活，幸福感得到提升。但是马尔库塞指出，人们的这种幸福是在资本主义压迫下的幸福假象，并不是真正的幸福，机械化的生产消磨了个性，精神受到了压制，使人们无形中处于社会的控制之下，不断地顺从、肯定这个社会。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不仅抑制了人们批判社会的意识，而且抑制了人们批判的需要。人们之所以会感到幸福、满足，是因为科技的进步能不断满足人们的需要，但这种需要是一种“虚假的需要”。资本主义社会为了获得利益需要而创造出更多的产品来谋取利益，通过广告、广播、电视等来制造虚假的需要，引导消费者消费。资本主义社会通过消费来抑制人的自由，使人们的真正需要被掩盖，不能自由地决定真实的需要，使人成为需求的奴隶，在科学技术的控制下成为单向度的。

二、单向度的基本表现

（一）政治领域的单向度

政治对立面不再斗争了，逐渐一体化，两党的大纲也变得越来越相似。资本家用高科技和先进的器械设备来进行生产，在大量采取机械设备进行生产的同时，降低了劳动者所耗费的体力，对劳动力需要开始减少，脑力劳动的需求增多，人们的精神受到摧残，使无产阶级逐渐丧失了否定性。虽然現在还存在着剥削，但是由于技术的进步，劳动人员不再感觉是受到压迫、奴役的。“技术社会发达地区的有组织的工人都过着明显缺乏否定性的生活;同社会劳动分工中的其他人的目标一样，他正在被纳入由受到管理的人们所组成的技术共同体之中。”[1]23蓝领层次的人逐渐减少而转向白领层次，机器大工业对专业性技能的要求提高，非生产性工人的数量不断增加，而劳动特点和生产工具的改进使工人渴望参与生产活动，对技术的依赖程度加大，新的技术掩盖了不平等和剥削工人的现象。“发达工业文明的奴隶是受到抬举的奴隶，但他们毕竟还是奴隶。”[1]28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成为工具被奴役，不再有否定性、批判性的意见，而是对这个社会保持认同。

（二）日常生活的单向度

在发达工业社会中，是资本家的生产决定需求，人们从资本家所生产的物品范围内选出自己需要的物品。人的真实需要是自由，是在不被资本家管制的情况下一种本能的自由的选择，这种自由不是在资本家提供的范围内进行自由的选择，而是人能选择什么。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自由选择只是表面上的自由，它抑制了人们自由的需要。“为了特定的社会利益而从外部强加在个人身上的那些需要，使艰辛、侵略、痛苦和非正义永恒化的需要，是‘虚假的需要。”[1]6资本家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制造出虚假的需要，人们的消费选择被资本主义所控制，享受消费带来的乐趣，忽视了自己真实的需要。由于工人阶级生活水平的提高，他们可以开着同老板一样的轿车去旅行、度假，享受假期的美好，同样可以看电视节目，在高级餐厅用餐。过去无产阶级生活被奴役、生活条件艰苦的现象没有了，享受的是和资本家同等的生活条件，人们被华丽的外表遮住了双眼，人们只是为了追求豪华轿车、宽敞房子、家具设备等外在物质条件而生存，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控制了他们的生活。但这并不能说明阶级之间的差别消失了，只是资本家掩盖了事实上的不平等。在发达工业社会中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会因为这些相同需要的满足而消失，他们意识不到与资产阶级的差别，也会认同现有的社会秩序、社会制度。

（三）文化艺术的单向度

西方的高层文化应该是一种对现实具有批判性、否定性的艺术文化，人们可以通过对现实的反思、批判，不断地追尋真理。但是在发达工业社会中，肯定性因素的文化击败了否定性的文化，高层文化的批判性、否定性因素消解了，它与现实统一了起来。之前的西方资产阶级的一些小说中曾经塑造的一些角色，如流氓、艺术家、恶棍、小丑等人，来批判商业秩序，他们不做正规的工作去谋生，而是想象另一种与现实秩序不同的生活方式。在发达工业社会中，这些角色在文学作品中并没有消失，但是他们不再向往另一种生活方式，而是对现有社会生活的认同，成为一种畸形的生活方式。文化本来是精神生活的一部分，但在发达工业社会中，文化领域增添了商品形式的特征。一些发自内心的音乐、表达自己心情的音乐可以被用来消费。“它们是改变了其本来面目才得以再生;它们被剥夺了曾是其真理向度的对抗性力量和疏远现实的特征。”[1]52-53资本主义社会中把经典文化转化为消费文化，艺术也没有了否定社会、指控社会的特征，文学作品中所描写的与现实生活对抗性的内容也消失了。

（四）思想领域的单向度

辩证的逻辑具有否定性的特点，它是双向度的。例如“人是自由的”这个命题如果是真实的，那么这就意味着包括两种状况，即人应当是自由的，但是有的人是自由的有的人却不是自由的。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形式逻辑取代了辩证逻辑。在形式逻辑中，思想不关心它的对象，而把对象看成是可以替换的符号，把“人是自由的”理解为人就是自由的这个事实，而不去思考人为什么是自由的，即接受既定的事实，不接受辩证的否定性的思想。形式逻辑就让人们对现存的事实保持顺从的态度，从而丧失了否定性的思维，思想就变成了单向度的。单向度的语言交流是对肯定性思维的证明，它的发展促使否定性、批判性语言模式消除。实证主义、分析哲学认为语言的意义与经验和具体的操作是一致的，全盘接收、肯定事实而不加以理性的思考进行判断，肯定事实不加以批判，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使语言也成为单向度的。

三、对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启示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指标。我们要借鉴国外的先进技术不断地进行技术创新，但是在创新的同时，也要看到科技是一把双刃剑。我们既要正视科学技术进步所带来的积极影响，同时也应该对其带来的使人成为其附庸、工具的可能性加强警惕，不能受其制约。当今科技飞速发展，网络普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信息的传播速度不断加快，人们遇到问题就用手机搜索、上网百度。部分人在接受网络上的信息时，不加思考全盘接收，从而被网络上的信息所同化。人们更是容易被一些大众媒体、舆论操纵，减少了自己的独立思考与判断力，这使得他们的思想容易偏向单向性。因此，我们自身也要不断地加强自己的思考能力、判断能力，在肯定社会某些方面的同时，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有批判的思维，朝着我们所向往的美好生活迈进。

我国仍然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由于一些资本主义因素的存在，对人的个性的某些程度的压抑还是存在的。因此，我们要注重对人的个性的关怀，企业要多注重人的自由闲暇时间的分配，丰富员工的生活，多关心员工的精神生活。过分地追求利益会使人成为物的奴隶，所以，企业在追求利益时要坚持适度的原则，要适当地追求利益，避免使人成为物的奴隶。我们要注重以人为本，促进人们各个方面的发展，不断实现人民过上美好生活的愿景。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过程中，我们要警惕大众文化商品化，在借鉴外来优秀文化的同时，也要抵制来自其他国家的一些腐朽、低俗文化。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硬核重要，软核同样也重要。人们渴望的幸福生活，不仅是物质财富的增长，还需要丰富的精神食粮。要加强文化体制改革，使文化适应时代的发展，符合人民的需要，不断促进文化创新。“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深入实施文化惠民工程，丰富群众性文化活动。加强文物保护利用和文化遗产保护传承。”[3]44我们要坚定文化自信，大力弘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

参考文献：

[1][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M].刘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2]习近平谈治国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3]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收稿日期：2019-06-11

作者简介：胡晓琪（1995-），女，河北邢台人，硕士研究生，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