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在幼儿园的运行及其启示

宋雪 王任梅

【摘要】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是一个把政府、家庭、幼儿园和社区连成一个有机整体的典范，具有全体公民共同参与、各类机构相互沟通、管理模式因地制宜的特点。当前我国幼儿园对家庭、社区资源的利用依然欠缺，社区式管理模式对我国幼儿园实现多方合作共育有着重要启示：基于我国国情和幼儿教育参与主体的多样化，政府要加大对学前教育的关注和支持；幼儿园要争取与家庭、社区的合作；家长要明确在幼儿教育中的责任；社区要发挥好“第三方”的作用。

【关键词】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幼儿园；家庭；社区

【中图分类号】G6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017（2019）11-0008-05

【作者简介】宋雪（1995-），女，山东聊城人，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王任梅（1982-），女，湖南娄底人，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

瑞吉欧幼儿教育体系是继蒙台梭利（Montessori）教育以来意大利幼儿教育的又一个辉煌。其中，社区式管理模式称得上是瑞吉欧幼儿园的一种核心教育经验。瑞吉欧教育的成功除了有先进的教育理论支撑，更重要的是社会中存在着互相支持的各种元素——将国民收入的12%投入0～6岁儿童保育和教育的政府，付出大量时间配合幼儿园活动的家长，在任何条件下都能履行其职责和义务的教师，以及视儿童权益高于一切的所有社区人员。“我就是我们”成为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最核心的理念。在这座小城里，每个市民都能够代表自己和所在的团体，以主角的身份说出心声。对待教育更是如此，每个人以高度的责任意识去关注教育，通过合作的方式去解决教育中的问题。在我国，部分教师、家长持有“幼儿教育就是幼儿园教育”的传统观念，各方之间合作意识比较薄弱，至今未形成政府、家庭、幼儿园和社区之间多方共同管理幼儿园的完整系统的体系。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把政府、家庭、幼儿园和社区融为一体，形成了利于幼儿发展的有机整体，对我国幼儿园的改革与发展有着极大的借鉴意义。

一、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的运行

“幼儿、家庭、学校以及社区相互协作、相互融合、相互分享，共同参与到学前机构的组织管理中形成了独特的组织管理形式——社區式管理模式。”[1]在瑞吉欧民主政治、市民社会等独特的社区文化影响下[2]，该管理模式认为学前教育的发展不是学校单独一方的事情，而是社区内所包含的所有机构和个体的事情。在这种模式中，社区作为重要力量参与学前教育管理，力图使幼儿、家长、教师、社区交互融合，同时依托于政府的理解和支持。这种独特的模式呈现出民主、开放、互动的管理氛围，真正践行了家、园、社区共育的教育理念。

（一）法律与财政的支持——来自政府的力量

瑞吉欧·艾米利亚市的市长格拉齐亚诺·德洛里（Graziano Delorio）在第六届北美瑞吉欧·艾米利亚联盟会宣言上指出了对幼年儿童肩负的责任。他认为成人对儿童有三种责任：民事责任、道德责任和政治责任。民事责任指要保障每个儿童都享有受教育的权利和机会，改变学前教育服务薄弱的状况。当一个家庭遇到经济问题时，最先要放弃的服务项目绝对不能是学前教育。道德责任指承认儿童是有能力承担城市责任的公民。要增强儿童的公民意识，使他们有对城市的归属感，儿童只有感受到信任才会信任别人。政治责任主要指跨文化交流。瑞吉欧·艾米利亚是意大利唯一属于“跨文化城市网络”的城市，政府着力营造一种“不把他人视为问题，而把对方视为机会”的儿童文化环境。市政府作为“技术策略”诞生、社区传承以及研究创新的源头，承担的角色和责任是整个社区式管理模式的基础保障。

（二）“城市与儿童联席会”——来自社区的力量

“城市与儿童联席会”是由家长、教师和市民从婴幼儿中心和幼儿园通过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出代表组成的一个服务机构，再派代表形成“联合委员会”，并选出负责教育事务的官员。联席会的任务由之前只负责行政工作转变到代表家长、教师通过主题会议向其他部门提建议，不但扩大了参与范围，而且有利于各方观点之间的融合。“城市与儿童联席会”每三年公开选举一次，所有的家长和市民志愿者都可以成为候选人，所有的教职工无论合同期限多长，都有权利成为所在学校的联席会成员。“联合委员会”通过召集关心学前教育的人员开展会议来讨论本地区学前教育发展事宜，参会人员均可以在会议中发表自己的观点，最终决策通过民主表决确定[3]。选举产生的公共性机构“联合委员会”能够真正体现制定教育政策与实施过程中的民主公正性。

（三）家长参与——来自家庭的力量

由于意大利学前教育的教学和管理权高度自治，地方的学前学校可以根据自己的特色制定本土教育方针，这就极大地调动了家长参与的自主性[4]。由于家长素质的提高以及很多家庭只有一个孩子，家长们开始意识到参与幼儿园工作就是参与孩子的成长，教师也意识到家长的参与能够为幼儿园的教育提供极大帮助。因此，家长从被动参与逐渐过渡到积极主动地参与幼儿园工作。家长参与幼儿园的管理有自身的优势，他们了解儿童在家庭中的情况，可以提供幼儿园需要的各种材料，每位家长的专长和所从事的职业都是幼儿园进行幼儿教育的宝贵资源。瑞吉欧幼儿园在充分尊重家长价值观念的基础上努力寻求与家长合作交流的机会，积极创设与家长沟通的有效途径[5]。幼儿园也提供了丰富的家园共育活动，家长可以通过参与幼儿园开展的个别班级会议、小组会议、专题会议、专家会议等为幼儿园的管理和幼儿的全面发展建言献策。

（四）教学协调中心组——来自幼儿园的力量

教学协调中心组是为了保证市政系统早期教育服务质量而由多名专业教研员组成的组织。马拉古奇（Loris Malaguzzi）认为：教师必须要转变以往那种沉默的、孤立的工作方式，必须积极与其他教师合作，并且不断加强自身的反思才能提高自身的职业意识和教学质量[6]。教学协调中心组的每位教研员都处于一个由教师、家长、幼儿、市民、学校职员和其他管理人员组成的关系系统中，教研员要发挥在整个系统中的职能和价值就必须全面协调各方，不能只与某一方互动。教师的成长和孩子的发展被视作有机的整体，教研员在与幼儿园教师进行反思交流的过程中能够大大促进教师自身的专业发展。教研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在教学方式上给教师们新的启发，并通过组织教研会为教师之间分享宝贵的教育资源提供机会。教学协调中心组在提高幼儿园教育质量方面发挥巨大作用。

二、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的特点

瑞吉欧教育的创始人马拉古奇曾经说过：“我相信事物的存在是基于关系的交流，而关系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事物。”[7]以“关系”为核心思想，社区式管理模式重视社区全体人员的参与性和主体性，将“我就是我们”的思想贯彻其中。基于这种团体主义的价值观和民主的教育思想，该模式具有严密的组织性，自上而下从政府到学校共同参与管理，但是在严格组织的基础上又不乏灵活性，每所学校可以根据当地的特点施行独特的社区式管理模式，而不是僵化固定、全国统一的，这使社区式管理模式独具特色并且能够在瑞吉欧教育中顺利运行。

（一）全体公民共同参与

“社区化管理是一种组织与文化形式，如同我们每个人曾经有过的拥抱过程中所感受到的参与、悦纳、分享彼此的那种回应。”[8]“参与”是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的理念根源，也是其核心特色。由于瑞吉欧·艾米利亚的地理环境优越而且经济发达，市民呈现出团结、互助、平等的合作关系，“全民民主”作为一个普遍概念已经植入每个人的意识层面，因此每个公民都具有很强的参与意识，都深信个人与集体的需要、权利、愿望之间具有达成一致的可能性而非总是处于矛盾之中。他们认为幼儿教育是全社会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义务和权利参与到幼儿教育中。如果没有这种极强的参与性，就没有建立在萨拉塞拉的第一所学校，也就点燃不了瑞吉欧教育的第一个火花。正是每一位家长、教师的共同参与和责任感让他们在战争结束后就能立即恢复对教育的信心，每一块在战争废墟中清理出来的砖瓦，每一所“坦克学校”都体现了瑞吉欧人对幼儿教育参与的积极性。在瑞吉欧幼儿教育中，参与的主体不仅是园长和教师，还包括政府人员在内，学校、社会、家庭一同参与到幼儿教育事业大发展进程中。参与性和主体性在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二）各类机构相互沟通

瑞吉欧在发展中形成了一个相互沟通、层层递进的关系系统，即“市政府——学校——社区（包含家庭）——市政府”的循环组织网络，这个管理网络上通下达，没有等级之分[9]。一条自上而下从政府到幼教机构；一条自下而上从学校到社区，再到政府；一条是幼教机构内部的分支管理。整个网络系统相互协调、相互促进，每个人都平等参与而且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幼儿获得更全面的发展。整个关系系统以幼儿为核心，同时注重教师、家长、社区成员对幼儿产生的影响，正如布朗芬布伦纳在生态系统理论中提到的：所有个体的发展都离不开周边的环境系统，系统与个体相互作用并影响着个体的发展。随着社会互动与交流网络为基础的人类社会的不断壮大，交流本身成了参与系统中的重要载体。基于这样的关系系统，瑞吉欧教育的首倡者马拉古奇认为，要想让幼儿在这个关系系统中获得全面的发展，系统中的各部分之间必须有良好的沟通。为此，马拉古奇发展了“沟通教学”理论，所谓“沟通”是指教育政策的制定、行政事务的安排等各个方面由政府、社区、学校和家庭之间共同商议，为社区式管理模式的运行提供了保障。

（三）管理模式因地制宜

瑟吉欧·斯拜吉利亚（Sergio Spaggiari）在接受采访时说：“我建议思考良好组织的价值……组织本身就是一种教学理念的体现。”[10]瑞吉欧·艾米利亚的教育部门由1名选举出来的长官、1名主管、1名教育协调者、7名教研员（其中1名为特殊教育专家）和400名职员组成，这些人共同合作构成了一个教育指导协调小组，幼儿学校没有主管， 在教研员的帮助下由教师和职员小组经营[11]。瑞吉欧每一所学校都有一套组织严密的社区式管理模式，这也是其教育效率较高的重要原因。但是，瑞吉欧人从来不愿意别人称他们的教育为一种“模式”，因为他们的“社区式管理模式”不是一成不变、完全相同的，而是根据不同学校、社区和当地人们的特点因时因地变化的。他们倡导把每个学校的特色用不同的方式展现出来，而不是拘泥于某一种固定的模式，这充分体现了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不仅通过有组织的运行提高了效率，又能够因地制宜适应不同社区的发展特点，使每个地区的孩子都能接受到最合适的教育。

三、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对我国的启示

家、园、社区共育既是我国学前教育事业依法治教的需要，也是发挥学前教育整体教育功能、促进儿童全面发展、推动我国学前教育改革国际化进程的需要[12]。当前，多方合作共育在我国虽取得一定程度的发展，但是由于政府財政投入不足、家长参与意识不高、教师排斥心理严重、社区服务不完善等多方面原因，合作共育呈现表面化、单一化。为了使合作共育更加深化有效，瑞吉欧的社区式管理模式对我们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一）政府要加大对学前教育的关注和支持

瑞吉欧教育之所以获得如此成效，离不开政府联合其他社会机构对学前教育的极大重视和关心。意大利学前教育的生均支出远远高于经合组织的平均水平和其他一些发达国家水平[13]。除此之外，意大利政府在20世纪初以来采取一系列行动和措施来促进学前教育的发展，各级政府都大力支持学前教育实验，使得意大利的幼儿教育理念风靡全世界。政府在学前教育发展中起着主导作用，必须要用真实有效的行动向全社会表明幼儿教育的重要性，让全社会在政府力量的号召下树立正确的儿童观，承担起参与幼儿教育的责任和义务。

我国政府也逐渐意识到家、园、社区多方共育的重要性，出台的《幼儿园工作规程》《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等多个文件都对多方合作共育提出了相关要求。2019年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开展城镇小区配套幼儿园治理工作的通知》，让每个小区都至少有一所配套的普惠性幼儿园，在很大程度上为家、园、社区的深度合作提供了便利。但是，我国在学前教育发展中依然存在诸多问题亟需解决，如政府的财政支持与国际水平相比还较薄弱，全民对幼儿教育的重视程度有待进一步提高等。因此，政府要加大在多方共育中的支持力度，通过立法保障家、园、社区等教育主体的权益，掀起全民重视幼教的浪潮[14]。加大对学前教育的资金支持，在幼儿园或者小区设立共育活动中心，地方政府设立专项资金支持家、园、社区的合作共育。政府的支持是实现家、园、社区多方共育的后备力量。

（二）幼儿园要争取与家庭、社区的合作

幼儿园应在思想上意识到家庭和社区参与幼儿教育的重要性，在态度上体现对家长和社区人员的尊重，这是打破以往合作难局面的关键。在瑞吉欧，教师不会认为家长和社区的参与带来的是教育的负担，更不会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去独揽幼儿的教育。教师不能因为家长和社区人员缺乏专业的幼儿教育知识和经验，就让他们失去参与机会，丧失承担这份责任的信心和积极性[15]。教师和园长虽有着专业的学前教育知识，但并不意味着在地位上就要高于家长和社區人员，不能把多方交流变成幼儿园单方“发号指令”，主体地位的不平等无疑使多方合作共育空洞化[16]。园长与教师要本着谦虚的态度，明确每次交流的动机，善于掌握沟通技巧，在教育中适当保留家长参与幼儿园活动的痕迹，在沟通中允许家长、社区人员提出不一致的意见，体现对家长的尊重。

此外，幼儿园要为家长、社区人员提供参与幼儿教育的机会。瑟吉欧·斯拜吉利亚在接受采访时曾说过：很多学校无视家长在儿童教育工作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有时甚至责怪家长，这令那些无法参与到教育过程中的家长感到内疚和不称职。幼儿园作为多方合作的核心和主导有责任把提高家长和社区人员的参与度作为一种发展战略，如果没有为其他各方提供参与的机会，那永远也无法达到三位一体的深化。幼儿园可以利用家庭、社区资源开展丰富的教育活动，如依托家长资源开展区域活动、主题活动，依托社区资源开展参观活动、体验活动等。除此之外，幼儿园还可以定期开展适应性活动，如不同年龄班的班级会议、小组会议、主题会议、专家见面会等，为家长和社区人员提供更多参与幼儿教育的机会。

（三）家长要明确在幼儿教育中的责任

“现在的父母在育儿观方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般情况下，谁都不想像过去那样，毫无准备地成为孩子的父母……家长充分理解了承担教育儿童的责任和义务。”[17]社区式管理模式之所以行之有效，除了各方的参与意识外，家长新的育儿观念也尤为重要。“幼儿教育就是幼儿园的教育”这一观点严重违背了学前教育的本质，作为新时代的家长要充分意识到自己不仅是孩子教育的消费者，还是重要的支持者。李生兰认为，家长参加幼儿园组织的教育活动越频繁，其孩子的发展水平则越高[18]。国际基金组织伯拉德·范·利尔基金会（Bernard Van Leer Foundation）通过几十年的研究表明：家长是否参与幼儿教育和参与的程度是关乎幼儿发展的一个重要制约因素[19]。这充分说明了家长的角色定位对孩子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

家长掌握与园长、教师沟通的技巧有利于家园合作的顺利进行。语言是一门艺术，有效沟通会使家长和幼儿园实现信息共享，让教师在幼儿园中、家长在家庭中都能采取行之有效的方法促进幼儿发展[20]。家长可以尝试做到：第一，不炫耀学历。随着社会发展，很多家长的学历越来越高，大部分教师觉得与学历比自己高的家长沟通会有压力，家长如果炫耀学历无疑会增加教师心理负担，阻碍交流的顺利进行。第二，不否定教师专业性。传统观念上，部分家长把幼儿教师视为保姆、阿姨，甚至对幼教职业有歧视，这会严重阻碍教师与家长的有效沟通。第三，不故意刁难。我国幼儿园存在师幼比较低的问题，教师每天要照顾几十个幼儿，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情况。家长应设身处地理解教师，不要斤斤计较。

（四）社区要发挥好“第三方”的作用

瑞吉欧社区式管理模式认为传统的幼儿教育将幼儿限制于家庭和幼儿园中，社会中丰富的历史文化知识都无法进入幼儿的视野，这是一种知识的禁锢，应该让幼儿走进社区发展其社会性。幼儿园大多坐落在一定的社区之中，社区里有着丰富的物质资源和文化资源。幼儿园可以组织孩子参观医院、超市等常见的社区机构，帮助孩子了解社区的内部设施，丰富社会经验，拓展成长空间；还可以通过开展各种宣传和节日活动，帮助幼儿了解民俗传统与地区文化特色。总之，利用社区资源不仅能拓宽学前教育的发展空间，而且可以丰富学前教育的内容与形式[21]。

社区除了要为正常儿童提供参与机会外，还要意识到特殊儿童有着同样的受教育权，应该为这些孩子提供更全面的服务，努力构建全纳型社区。意大利是公认的尊重特殊群体和弱势群体的国家，全纳教育在瑞吉欧已经成为改变特殊幼儿家庭福祉的重要方式。虽然在实施过程中可能会存在多方面的困难，但是这不能成为剥夺特殊儿童受教育权的理由。要想为特殊儿童创造更多参与活动的机会，社区人员与幼儿园工作者就必须精诚合作，做好家长、教师和幼儿的工作，让大家认识到全纳教育的重要性：全纳教育既有助于消除特殊幼儿的自卑感，也有利于培养正常幼儿的同情心和责任意识。构建全纳型社区要本着“以儿童为中心”的宗旨，创设综合性环境，为特殊儿童提供参与活动的机会并让他们主动加入、自由表达[22]。同时，社区要配备专门的人员为特殊儿童提供服务，以满足他们的特殊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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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作者：王任梅，455634141@qq.com

（助理编辑 王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