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执行效果的研究
2019-12-06周建明胡晓莉
周建明,胡晓莉
(江汉大学 a.数学与计算机科学学院;b.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56)
0 引言
我国是世界人口大国之一,每年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而水稻是我国最主要最悠久的粮食之一。我国水稻主产区集中在东北地区、长江流域、珠江流域,是我国东北与南方居民的主食。因此,充足的稻谷储备是我国长期发展最基本的保障。从2004年开始,我国水稻生产连年丰收,导致稻谷价格面临着较大的下行压力,农民耕种水稻的收益日益减少。近年来国家经济发展不平衡,农村城市收益不协调,许多农村青壮年到城市打工,导致出现大量水稻耕地荒废和“空心村”等问题[1]。因此,为调控稻谷市场价格,继续稳定水稻生产,保护农民利益,避免重蹈谷贱伤农的老路,制定合理的稻谷保护政策显得非常重要。我国稻谷保护政策体系基本由三大政策构成:稻谷生产支持政策、稻谷价格支持政策和收入支持政策[2]。其中,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是稻谷价格支持政策最主要的组成部分。2005年,我国正式实行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农民的利益。
对于稻谷最低收购价的执行效果,学者们褒贬不一。某些地区的水稻产量在实施稻谷最低收购价后不增反降,这导致部分学者针对稻谷最低收购价有了争论。文献[3]高度认同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认为这些地区水稻产量的降低是其他因素引起的,如果不是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的保障可能会降低更快。文献[4]提出不能仅仅根据水稻的种植面积来评定稻谷最低收购价的实施效果,而应该根据各省市的水稻种类,再结合政府引导、经济实力、科技水平、地方属性、国际形势、自然不可控因素等方面综合考虑。另外,稻谷最低收购价的定价范围也成为了学者们的主要探讨议题,文献[5]认为稻谷最低收购价与市场价格不一致,更像是实际交易价格的心理安慰价。文献[6]认为结合国家稻谷补贴金额的限制,可以降低稻谷最低收购价来减少财政支出。与此同时,文献[7]相应提出过低的稻谷最低收购价会打击到农民种植水稻的积极性,这有悖于执行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的初衷。然而文献[8]提出应该撤销稻谷补贴政策,认为最低收购价的设置有悖于市场经济。更重要的是,在执行过程中还发现不少监管不当的地域出现了挪用稻谷补贴金额等腐败问题,这样不仅并未达到执行稻谷最低收购价的效果,反而滋生了腐败。
湖南省受到几千年小农经济的影响和自身地域的影响,现阶段的稻谷生产方式仍然是分散的小规模家庭生产,农民文化程度偏低,不能及时获取准确的市场信息[9]。在这种情形下,粮农们主要根据往年的稻谷价格和最低收购价来预测价格,进而对水稻生产进行生产决策。本文通过对湖南省2005-2017年的水稻产量、最低收购价、农民收入、水稻种植面积等相关数据进行分析,建立了稻谷最低收购价与水稻产量的对数回归模型,以及稻谷最低收购价与农民收入的回归分析模型,并运用所建立的评价模型和所得的分析结果提出了调控水稻优化种植的建议。
1 数据的收集及初步分析
湖南省的耕地面积占全国总耕地面积的3.1%,每年所提供的粮食总量占全国粮食总量的5.4%,其中水稻产量占全国水稻产量的12.8%。可见湖南省为国家稻谷储备做出了重要贡献,所以选取湖南省来分析稻谷最低收购价的执行效果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笔者根据国家统计局《湖南统计年鉴》提供的原始数据整理了2005-2017年湖南省主要水稻品种的相关数据,见表1。
表1 湖南省2005-2017年水稻生产相关数据Tab.1 Relevant data of rice production in Hunan Province from 2005 to 2017
由表1可见在2005-2015年间,稻谷最低收购价呈稳定上升的趋势。从2015年开始,稻谷最低收购价趋于稳定。在2005-2017年间,湖南省水稻产量和水稻种植面积波动较大,2005年水稻种植面积为3 795.2 千 hm2,水稻产量为 2 296.2 万 t。2017年水稻播种面积达到 4 238.7 千 hm2,水稻产量达到了2 740.4 万t,相对增长了11.7%和19.3%。
2 模型的建立与检验
2.1 稻谷最低收购价对水稻产量的影响
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于2005年开始实施,本文选取湖南省2005-2017年的水稻生产数据。主要考虑了水稻种植面积(s1)、农用机械总动力(s2)和稻谷最低收购价(s3)这3 个影响水稻产量的因素,由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可有下列模型
将(1)式两边同时取对数,可得回归方程为
式中,y表示水稻产量,万t;c表示常数项;ε表示误差或者其他因素对水稻产量的影响。此处采用对数回归模型可以消除模型中的异方差。由于变量均为弹性变量,后期不需要再考虑量纲处理。使用计量经济学软件EViews8.0 对已收集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可得湖南省水稻生产函数模型结果见表2。
表2 湖南省水稻生产对数回归模型结果Tab.2 Logarithmic regression model results of rice production in Hunan Province
由表2可得回归模型为lny= -3.562 456 + 1.226 065lns1+ 0.145 506lns2- 0.083 403lns3+ε。
表2回归结果表明,R2达到了0.942,接近于1,而且F= 48.489,说明模型总体比较理想。同时F统计的P值小于0.01,说明该回归具有统计学意义。
但是从t统计来看,s2的P值 0.151 8> 0.05,s3的P值 0.168 3 > 0.05,说明s2、s3对y值的影响不显著,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农用机械总动力影响不显著可能是由于湖南地处丘陵地带,不适合使用大型农用机械进行大规模水稻种植,导致农用机械总动力对水稻产量影响不显著。而稻谷最低收购价与水稻种植面积这两个解释变量之间可能存在多重共线性,影响模型结果。于是对s3和y两者进行相关性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结果表明稻谷最低收购价与水稻种植面积相互间的相关系数非常高,说明这两个解释变量之间存在多重共线性。
表3 相关性检验Tab.3 Correlation test
进一步对稻谷最低收购价与水稻产量进行分析,得到表4模型的回归结果。
表4 稻谷最低收购价与水稻产量模型回归结果Tab.4 Regression results of minimum rice purchase price and rice yield
由表4得出估计方程为:lny= 7.834 603 + 0.135 535 lns3。
从表4的回归结果可知,R2= 0.713 75,F= 27.427 97,模型的结果较好,且参数的P值均小于0.05,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稻谷最低收购价对水稻产量有显著性影响。
2.2 最低收购价对农民收入的影响
在分析稻谷最低收购价对水稻产量的影响之后,从评价稻谷最低收购价格的第二大块指标——农民人均纯收入来继续分析。由表1可知2005-2017年间湖南省农民人均纯收入稳步增长,人均纯收入十年间实现翻番,2017年相较于2005年累计增长169%。与此同时国家稻谷最低收购价格在十几年间也出现一定幅度的增长,其中2005-2014年出现较大幅度的提升,2014-2017年变化相对平稳。为检验农民人均纯收入与稻谷最低收购价格的关系,将收集的两组数据导入EViews8.0 软件中,并同时构建关于农民纯收入与稻谷最低收购价的模型为
其中,Nt为湖南省农民人均纯收入,元;s3表示稻谷最低收购价格,元/斤;β是其系数;c是常数;ε是随机误差项。通过EViews8.0 软件计算,可得出稻谷最低收购价与农民人均纯收入模型如表5所示。
表5 稻谷最低收购价与农民人均纯收入模型回归结果Tab.5 Regression results of minimum rice purchase price and farmers'income
由表5可知,置信度为95%的前提下,R2达到了0.963 8,接近1,说明两者呈线性相关。
同时F统计为239.953 6,F统计的P值小于0.01,说明该回归具有统计学意义。最后得到农民人均纯收入与稻谷最低收购价格的函数关系式为
从回归模型(3)的分析可知,稻谷最低收购价与农民人均纯收入存在很大的正相关性,适当提高稻谷最低收购价,对于提高水稻产量、增加农民人均纯收入有积极性作用。
3 讨论与建议
稻谷最低收购价是农民利益的基本保障,是社会稳定的关键,该政策的实施有效地促进了湖南省农民种植水稻的积极性。总的来说,政府执行稻谷最低收购价格的初衷是稳定稻谷价格,保障农民能够不因稻谷增产导致的价格下降而遭受经济损失,同时给市场稻谷价提供一个参考标准,使得稻谷价格不会出现过度剧烈的波动。因此,适当提高稻谷最低收购价可稳定国内稻谷交易市场,确保不受到国际市场的冲击,在保障国家稻谷安全等方面具有重大意义。
但随着政策执行时间的延长,我国水稻的生产与交易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因为通过单一提升稻谷收购价格来提高湖南省农民种植水稻的积极性,从而增加水稻产量和农民人均纯收入,又将会出现以下问题:
1)模型(2)的结果表明,农用机械总动力对水稻产量的影响不显著。因此虽然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保证了湖南农民最基本的利益,但因湖南地势属于丘陵地带,不适合机械化大规模种植水稻,主要以家庭小规模生产的模式为主,农民因此而获得的收益并不高,只能保证不亏本或稍有盈利。与此相比,人们进城从事其他劳务工作所获得的收益更可观。现如今留在湖南农村种植水稻的更多的是“60 后”“70 后”等老一辈农民,他们似乎对务农更有归属感。而新一代的主力军更倾向于涌入城市务工,这样导致农村出现大量“空心村”,从事水稻生产的劳动力不足、知识水平不高,从而制约了稻谷产量的显著提高。
2)模型(2)中所考虑的稻谷最低收购价是根据前一年的水稻产量及价格情况来定的,不能根据当年水稻产量而及时作出调整。这对于中储粮公司是一个极大的负担,同时最低收购价也并不是实际的稻谷交易价格,国内外稻谷差价过大,从而导致国内从事稻谷出口企业的成本增加,难以在国际市场具有竞争力。还有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中所有相关的财政补贴都是由政府来承担,这也大大增加了国家财政负担。
3)模型(3)显示稻谷最低收购价与农民人均纯收入呈正相关。但由于农民人均纯收入来源的多样性,而水稻种植收入只是其中一部分。而模型(3)仅单纯地考虑了稻谷最低收购价与农民人均纯收入之间的关系,所以模型本身存在缺陷。事实上,从表1可分析得出,2011-2016年间,水稻产量和稻谷最低收购价格基本上都趋于平稳增长,但农民人均纯收入却显著增长。这说明农民人均纯收入的增长并不完全是由水稻产量和稻谷最低收购价格导致的,而是与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农民进城务工和经商密不可分。若能统计关于农民人均水稻种植收入的数据,将能更好地对模型进行优化。
综合以上分析,单一的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不足以解决全部问题,必须加以优化。基于此,本文给出以下建议:一是加大湖南省农业工业化生产。提高适合湖南地势的中小型机械化水平,完善湖南省农业基础设施,对农民进行相关的培训和指导,让科技带动农业发展。在这个过程中,可实施农用机械设备的价格补贴、贷款等经济措施;确保农机产品质量,增加农机零部件销售网点;重视农业科研工作等。二是利用湖南省大陆性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的优势,增加水稻复种指数以及加大病虫害防治。三是牢抓耕地保护制度。根据搜狐网2008年末的统计数据,湖南省耕地面积仅有3.7 万平方千米,人均耕地面积不足0.84 亩(1 亩= 667 m2),仅占全国平均水平的60%,这个数据逼近了联合国确定的人均0.8 亩耕地的警戒线。因此,湖南省实施耕地保护制度至关重要。可以通过引导农民建立以村为单位的非官方合作组织来提高水稻生产效率和抗自然风险的能力,以此来提高农民种植水稻的积极性。通过政府补贴来保护耕地质量,实行轮番耕种措施。四是完善稻谷保护体系,建立系统的补贴机制,加强监督和规范管理,杜绝挪用补贴资金和“钻国家空子挣钱”等违法行为,比如对土地所有者补贴改为对土地耕种者进行补贴。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虽然保障了粮农最基本的利益,但由于过多地依赖于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会引起市场恶性竞争。因此,仅仅依靠最低收购价往往达不到农民想通过种植水稻来获取丰厚利润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