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性商业模式：社会创新的驱动力

Inclusive Business： Models as a Driver for Social Innovation

WU Tian-hao

摘要：从理论和实践两个角度对企业的包容性商业模式进行分析，提出了包容性商业模式作用于社会创新的机制框架，从哲学、流程、产品、政策四个方面对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内涵进行剖析，深入阐释了包容性商业模式对社会创新的驱动作用。研究对于企业灵活运用包容性商业模式以获得更好的商业绩效和社会绩效具有一定指导意义。

Abstract： This paper proposes a framework for analysing the mechanisms through which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IB stimulate social innovation， analyses the connotation of inclusive business model from four aspects of philosophy， product， process and policy， and explains the driving role of inclusive business model in social innovation. The research has certain guiding significance for enterprises to use inclusive business model flexibly to achieve better business performance and social performance.

關键词：包容性商业模式;BOP;社会创新;驱动因素

Key words： inclusive business;BOP;social Innovation;driving factors

中图分类号：F27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311（2019）32-0114-03

0  引言

包容性商业模式被定义为“让经济金字塔底部（BOP）的人们以生产者、供应商、分销商、零售商、消费者，甚至创新者的身份参与到价值链创造的过程中，从而扩大他们的机会并改善生计”[1]。印度的LifeSprings医院是一个将经济目标与社会目标完美融合的著名的包容性创新案例，通过与专业机构合作、创新商业流程削减成本，为生活在贫民窟的低收入妇女和儿童提供高质量且负担得起的医疗保健服务。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让包容性业务如此独特。任何发生在低收入地区的非剥削性经济活动都符合包容性特征吗？为了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众多学者开始研究发展中国家市场内包容性商业模式与传统商业模式的根本性差异的标志，以揭示包容性发展和创新之间的关系。这里的创新被认为是可以扩大市场经济活动的参与机会或改善生计条件，以消除原有阻碍扩张或改善的障碍，这意味着包容性商业模式由高度创新的战略组成，即把大量贫困人群纳入生产、分销、销售的过程[2]。从商业角度来看，早期对包容性商业模式的热情很大程度上源于尚未开发的“金字塔底部的财富”[3]，对于面对发达国家市场日益饱和局面的企业来说，开发BOP消费者市场是一条可持续增长的途径。如今的包容性商业模式的概念已经不再局限于将穷人定位为消费者，而是可以成为加强供应链、发现新的创新来源、降低经营风险等的驱动因素。从发展的角度来看，包容性商业模式有望为消除贫困提供一种新方法，通过利用市场机制和商业敏锐性来应对发展挑战，有可能在传统战略失败的地方获得成功。尽管具有一系列独特的驱动因素和影响因素，包容性商业模式与社会创新关系还未经证实。本文从理论和实践角度提出了一个分析包容性商业模式作用于社会创新的机制框架，深入探索企业采用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动机，并从社会和企业两个角度论述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发展优势。

1  理论框架

为了深入了解包容性商业模式如何在传统商业模式不可能实现的情况下刺激社会创新，我们必须首先剖析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内涵。本文参考Scholl J[4]提出的4P模型：哲学（Philosophy）、产品（Product）、流程（Process）、政策（Policy）。Nelson[5]认为，通过定义商业模式的影响范围可以使包容性商业模式和社会创新之间的关系更加明确，如图1。

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哲学本身就是一项社会创新，它为解决长期贫困和全球经济体系的不稳定性提供全新的解决办法，具体表现在公司愿景、领导能力和企业价值观三个方面。以印度的LifeSprings医院的为例，商业模式的创新打破了传统的定型观念，改变了政府、企业和社会组织的既定角色，通过整合最好的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资源，拒绝与那些追逐利益最大化的群体合作，最终LifeSprings医院解决妇女和幼儿健康问题创造了一个有效的受益模式。

在市场中，利用包容性商业模式开发的产品和服务为BOP市场提供了独特的解决方案。例如，可口可乐公司采取低成本人工配送模式，将产品渗入到非洲大陆的众多低销量、低收入市场，有效应对了阻碍市场扩张的配送阻碍，稳定而持续地为零售商提供产品。再如，海尔公司采取内部创业战略，鼓励内部员工及低收入群体开展创业活动，为小微企业创业者提供创业机会与技术指导、金融支持等服务平台，保障创业活动的顺利进行。

包容性商业模式在运作中会出现一些非传统的商业流程，主要体现在供应链和社会关系中，如合作伙伴关系、核心能力的创建以及与利益相关者建立更深层次的业务联系。在这些必要的商业流程中，包容性商业模式可以创造出普通商业模式所不能创造出的社会价值。因注重与外部行为者的互动，包容性商业模式产生的社会价值主要来自合作的溢出效应，如知识共享、技能传递、跨部门信任机制的建立等。通过深入调查发现，LifeSprings医院与耐克基金会、纽约棉花交易所（NYCE）、医疗保健机构、洛克菲勒基金会、纳皮尔医疗、创新医疗服务国际合作组织等外部成员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充分利用了合作伙伴成员所具有专业知识和资源。外部资源的有机注入，不仅提高了医院的临床医疗水平、构建核心能力，还能提高资源流动性与利用率，活跃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度。合作活动的开展为LifeSprings医院提供了稳定的高质量资源，在为合作伙伴创造机会的同时也让网络内關系成员对共同的社会使命产生责任感。

慈善机构、社区组织、政府、非政府组织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政策为包容性商业模式营造了一个有利的环境，使得社会创新得到刺激、促进和回报。这些非传统合作者不仅可以为企业创新提供必要的资金、知识、技能等各类资源，而且可以在互动交流中激发出更多适合BOP市场的创新行为，提高创新能力。由于合作各方在理念、运营方式、制度文化等方面存在较大的差异，因此企业必须不断完善合作制度框架与沟通交流机制来解决矛盾问题，建立融洽地信任关系，这对于深入挖掘与整合资源至关重要[5]。

下面将进一步阐释包容性商业模式如何通过哲学、产品、流程和政策这四个方面与社会创新创建联系。

2  包容性商业模式对社会创新的影响因素分析

2.1 哲学

在哲学上，包容性商业模式的概念本身就是一种社会创新。作为全球经济、社会政治和微观经济三大力量汇合的产物，包容性商业模式正在重塑与该商业模式相匹配的领导能力、组织结构、管理系统、价值链和利益相关者的关联方式，以确保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获取。因此，包容性商业模式在哲学上可以定义为由非传统市场力量驱动、受非传统商业实践指导，追求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双重目标的独特的经营方式。包容性商业模式使人们开始认识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因地制宜的调整各环节流程、发展针对低收入人群市场产品和服务，企业财务的可持续性和社会价值的创造是可以同时达成的。

2.1.1 业务驱动因素

虽然包容性商业模式在概念上非常简单，但是在实践中构建商业模式并非易事。因此，包容性商业模式结合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力量引导企业进入这一领域。在全球范围内，经济的衰退已经使得发达地区的市场达到了饱和状态，这种情况迫使企业领导人在发达国家之外的地区寻求发展市场。为了增加竞争优势，企业必须在新的地区寻找区别于传统企业的消费人群、创建更可靠的供应链、使用更低廉的生产成本并开发创新产品。BOP市场与TOP市场在文化、制度、经济、生存环境存在的显著差异抑制了企业原有商业模式的复制转移，因此企业必须探索能够弱化和克服BOP市场特殊状况的全新的、迎合BOP市场的商业模式。例如，在法制薄弱的地区，企业必须重新衡量如何激励和约束合同关系;企业与非政府组织展开合作以适应非正规权利机构在BOP市场中对供应链所发挥出的影响作用;进行跨部门合作、行业内协作的企业必须对其组织结构进行调整以应对市场中的变化等等。因此，企业只有开拓新的业务运作方式，才能在BOP地区取得成功。

2.1.2 发展驱动因素

随着社会贫富差距的加大、经济发展的乏力，以及人口迅速膨胀对有限资源所产生的迫切压力，发展行为者开始寻求消除贫困、提高民众权利以及增加社会福利待遇的途径。社会经济的引导、非政府组织、行业机构、慈善机构的共同作用驱使企业走上创新商业模式的道路。一些组织开始将原先以利润、价格为导向的商业模式转变为造福贫困人口、创造社会财富的包容性商业模式。Jenkins和Ishikawa认为，BOP人群作为供应商、分销商、零售商参与商业价值链的活动可以有效增加就业率，提高劳动技能、个人能力以及消费能力，刺激当地经济，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7]。

业务和发展驱动因素的共同作用，促进了包容性商业模式的概念的提出，使其成为潜在的、替代原有商业模式的、更为有效的方式。

2.2 产品

包容性商业模式推动社会创新的最切实的方式之一是开发BOP人群所需的产品和服务。企业通过改变现有的产品和服务或创造新的产品和服务，降低销售价格、提高可获取性来满足低收入群体特定需求，提高生活质量、改善健康状况并为他们创造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为了规避进入BOP市场的壁垒，企业不仅要调整现有的产品，更要开发新的产品以打开市场的大门。例如，联合利华公司发现一次性使用的洗发水和护发素在一些BOP地区非常流行，因此开始供应小包装的生活用品，既将产品缩小到负担得起的尺寸，又方便运输。ToughStuff公司通过减少产品功能、提高耐用性以使技术产品在苛刻的环境中更具有价格优势并且更易于使用。虽然BOP人群作为有价值的消费者正在推动产品创新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产品创新是否等同于社会创新这一问题却存在争议：没有明确改善贫困人群的生活质量，只是提高了贫困人群的可获得性的产品创新，是否应该被视为社会创新？例如，提高具有美白皮肤功能的产品的可获得性并不能称为社会创新。在这种情况下，应充分考其虑商业运作模式。当具有美白功效护肤品的需求推动了包括医疗急需用品等多种产品在内的分销网络的发展时，此时产品的创新可以视为社会创新。对于这一具有争议的问题，Hart和London通过研究认为，成功的创新是指“那些对用户来说重要程度最大的产品或服务”[8]，换句话说，没有直接解决BOP人群需求或产生利益的商业模式不能视为成功的社会创新。

2.3 流程

流程创新，即为突破BOP地区物流和经济等方面的障碍瓶颈而对商业流程进行的调整，被认为是区别于传统商业模式的最显著特征，包括企业与企业之间非传统的伙伴关系、扩大利益相关方规模、供应链能力建设、跨部门合作关系和消费者的受教育程度等在内的战略实施，要求企业加强与利益相关方的交流互动。Hart和London提出基于现有条件和资源的“本土能力”战略，在尊重当地文化和自然多样性的基础上开发针对当地实际问题的解决方案。上述战略可以在许多方面确保包容性商业模式社会价值的最大化：首先，强调合作关系的建立提高了专业知识技能应用于各个项目不同环节的可能性，潜在地提高了整体质量。其次，更广泛的协作需要更大的责任感保驾护航。通过对协作项目做出贡献的独特资源和能力，合作伙伴有更大的权力让彼此对共同的社会目标负责[9]。再次，互动程度的加深可以使企业经营的溢出效应达到最大化。知识、技能、科技的交流共享以及全新的联络关系创造出了超出个体层面的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发展机会。最后，合作成员之间行为的公开化和透明度提高了部门间协作的理解和信任程度。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实践中，利益相关者可以采取多种形式参与到价值创造的过程中。Jenkins等认为企业加强与当地中小企业的联系可以促进对本地资源的整合，有利于“扎根”当地以丰富获得当地知识的途径，同时企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刺激当地中小企业部门的发展和成长，从而在更广泛的层面上对当地经济和社会产生积极影响[10]。Prescott 和Scholl[11]通过对77种包容性商业模式的研究表明，对供应链能力的投资是面对市场挑战使用的最常用的战略之一。企业需要因地制宜建立本地供应链体系，使其达到当地的供应水平。同时企业为了建立消费者对产品或服务的需求，可能需要对其进行有关产品或服务好处的教育，或者培养他们使用产品的能力，从而增加低收入群体的市场参与度。

2.4 政策

包容性商业模式不能单独催化广泛的社会创新，相反，它必须在一个支持性的环境中运作。慈善机构、基金会、具有影响力的投资者、社区组织和政府部门必须提高他们的能力，共同为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发展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如国际上的“商业行动召唤”计划和商业创新基金会正在进行一系列商业研究，为商业模式的创新提供专业知识，通过宣传活动提高企业认知，增加计划可行性的同时吸引更多资源;世界商业与发展奖不仅促进了知识的交流，而且对先进组织给予认可;金融机构为商业模式的创新提供了稳定的资金支持，小额信贷的兴起为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实施扩展了资金来源。贷款给穷人的做法加深了商业模式对社会的影响程度，促进社会价值嵌入商业模式的实践过程。

3  结论

社会创新是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内在组成部分。第一，作为传统商业模式的替代，包容性商业模式让BOP人群融入到经济活动中，成为促进社会发展的更公平方式。第二，随着BOP市场的挖掘，贫困人群成为具有商业价值的客户，包容性商业模式促进了针对这些人群的产品和服务的开发。第三，成功实现包容性商业模式所需的流程从根本上重新定义企业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最后，其他主体行为者为促进包容性商业模式的发展而采取的政策增加了对社会福利的重视。总之，通过赋予曾经被广泛忽略的人群的商业价值，包容性商业模式具有推动社会进行系统性变革的潜力。

参考文献：

[1]BIF （Business Innovation Facility） Hub （2012） What is inclusive business？ Resource document. http：//business innovation facility.org/page/starter-pack-what-is-ib.

[2]Nelson J.Building linkages for competitive and responsible entrepreneurship.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CSR） Initiative， 2007，Report No. 8. United Nations Industrial Development Organization （UNIDO） and the Fellows of Harvard College， Cambridge， MA.

[3]Visser W，Prahalad C K. The Fortune at the Bottom of the Pyramid[J]. The Top 50 Sustainability Books， 2009， 1（2）：89-91.

[4]Scholl J . Inclusive Business Models as a Key Driver for Social Innovation[M]// Social Innovation. Springer Berlin Heidelberg， 2013.

[5]Nelson J.Building competitiveness in communities. Prince of Wales International Business Leaders Forum， World Bank and 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me， London，1998.

[6]邢小強，周江华，仝允桓.包容性创新：概念、特征与关键成功因素[J].科学学研究，2013，31（06）：923-931.

[7]Jenkins B， Ishikawa E，Business linkages： enabling access to markets at the base of the pyramid： report of a roundtable dialogue， 3-5 Mar 2009， Jaipur， India.

[8]Perrot F.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 at the Base of the Economic Pyramid： A Strategic Analysis Framework[J]. Social Science Electronic Publishing， 2011， 57（3）：13-19.

[9]秦佳良，张玉臣.草根创新可持续驱动模式探析——来自农民“创客”的依据[J].科学学研究，2018，36（08）：1495-1504.

[10]Jenkins B， Akhalkatsi A， Roberts B， Gardiner A （2007） Business linkages： lessons，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IFC， International Business Leaders Forum， and the Kennedy School of Government， Harvard University， Boston.

[11]Prescott D， Scholl J （2012： anticipated） Analysis of nomination forms. World Business and Development Awards 2012 （pre-publication）.

基金项目：吉首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贫困地区企业包容性创新商业模式的构建”（JGY201822）;组织、制度对包容性新创企业影响机制研究（18SKY95）。

作者简介：吴天昊（1992-），女，河南濮阳人，硕士研究生，从事企业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