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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做一名侠盗,或者牛仔

2019-11-28古月一刀

看世界 2019年24期
关键词:萨姆荒野游戏

古月一刀

到底还有谁没买《GTA5》?

这是游戏圈中一个众所周知的梗。一款发行于2013年9月的游戏,时至今日依然霸占Steam的周销量排行榜,不免让人困惑—这些源源不断的消费者是从哪里来的?

历经六年,《GTA5》的销量超过了1.15亿份,仅排在“老古董”《俄罗斯方块》(5亿份)和像素游戏《我的世界》(1.5亿份)之后。在每年的促销打折活动中,《GTA5》的价格一旦下降,榜单必然又是一幅被“血洗”的殘酷景象。

为何这款游戏的魅力如此之大?无需太多的溢美之词,仅仅一个词语就能诠释玩家在《GTA》系列中的感受—自由。

大街上挑一辆豪车踢开车主来一场竞速狂飙,参与黑帮火并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抢劫银行“致富”后去花花世界纸醉金迷一番,挑起事端成为头号公敌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对抗精锐警力……在现实生活中当惯遵纪守法好公民的玩家,可以在《GTA》中完成很多埋藏心底多年的、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可以说,开放性的自由玩法并不是《GTA》系列的独创,但却由它发扬光大。后世几乎所有的沙盒游戏,无一不从中汲取灵感和养分,以至于人们提到沙盒游戏,首先想到的就是《GTA》。

缔造了这一神作的制作公司—R星,没有停下探索的脚步。之后的《荒野大镖客:救赎》通过更为宏伟的画面、精湛的细节、跌宕的剧情,展现了一部荡气回肠的美国西部拓荒史,使得R星在玩家心中的地位更上了一层楼。

R星出品,必属精品,这似乎已成了江湖上玩家的共识。

“盗取车辆罪”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在社区网吧玩到《GTA2》的感觉。

视角是2D的,操纵着只能看到头顶的主角肆意抢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因为看不懂英文,我完全不知道干什么,但是那份“随便抢东西,疯狂撞东西”的自由快乐之感,却一直留存在我的心中。

当时的我,没有去了解制作方的欲望,并不知道这款游戏出自R星之手,直到后来高中时再次在网吧中接触了 《GTA:Vice City》—被翻译为《侠盗猎车手:罪恶都市》的游戏。

双击游戏图标,屏幕一黑出现制作方logo。黄底黑字的R,右下角有一颗白色星星。紧接着,《GTA》系列经典的美漫插图映入眼帘,跑车、枪战、黑帮、美女、香槟,成人世界的元素令人血脉偾张。经历一番前所未有的游戏体验之后,我记住了R星的名字。

从初出茅庐,到声名鹊起,再到被捧上神坛,《GTA》系列在R星的成功道路上功不可没。

初代游戏,来源于豪瑟兄弟的慧眼识珠。

萨姆还将游戏名改为Grand Theft Auto,这可是美国一项盗取车辆的重罪罪名。

苏格兰程序员大卫·琼斯

初代《GTA》游戏画面

一位叫大卫·琼斯的苏格兰程序员,搭建虚拟城市沙盘的时候,发现行驶于楼宇间的汽车很像警匪追逐的刺激场景,于是他做了一款《竞速与追击》的驾驶游戏,并拿到市场上寻求推广。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豪瑟兄弟(哥哥萨姆,弟弟丹)。

供职于BMG Entertainment的豪瑟兄弟,从出生时就流淌着“娱乐”的血—母亲是一位演员,父亲是一家爵士夜总会的老板。受父母影响,兄弟俩从小就喜欢西部片、帮派电影和摇滚音乐。

豪瑟兄弟相中了琼斯的游戏,然而以驾驶为核心的竞速游戏,上手几轮过后就有点腻了。两人给琼斯支了个招,加入一些自由的元素,赋予玩家更多的操控权。

于是乎,一番改造的《竞速与追击》加入了更多的内容:抢车抢钱,顶撞警察,飙车贩毒。萨姆还将游戏名改为Grand Theft Auto,这可是美国一项盗取车辆的重罪罪名。他还找到了公关公司去给游戏做“自黑式营销”,亲自撰写了一系列描述《GTA》是如何暴力、如何“少儿不宜”的文案。如萨姆所设想的那样,腥味宣传吸引了大批玩家。

创始人团队从一开始就不是“乖孩子”,这样的刺头基因也给他们后来惹下的麻烦埋下了伏笔。

虽然被很多国家抗议其暴力内容过多,但初代《GTA》仍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卖出了100多万份,可谓一战成名。《GTA》为三人带来了财富与名声,伴随着一连串以大吃小的收购行为,TAKE-TWO成为了他们的新东家。程序员琼斯选择离开,豪瑟兄弟成立了Rockstar,也就是我们常说的R星。

实地考察帮助R星捕捉了城市的真正灵魂。

自由城和热咖啡

真正奠定R星在游戏界地位的,是《GTA3》这款作品。

吉尼斯世界纪录,把《GTA3》列入了“世界第一款沙盒游戏”,一个重要指标就是游戏3D化了。

《GTA3》从立项就被规划为三部曲,包括自由城、罪恶都市和圣安德列斯,分别对应现实中的当代纽约、80年代迈阿密和90年代加州。

在有限的机能下,R星对游戏中现实环境的还原极为考究。公司游戏开发人员经常花大量时间,在现实世界中进行研究旅行,在当地取景的同时感受风土人情。实地考察帮助R星捕捉了城市的真正灵魂,鲜活的纽约、喧嚣的拉斯维加斯,以及充斥着贫民窟文化的圣保罗等场景,在游戏中被高度还原。

R星还有一个破天荒的改革,就是把玩家从单纯地推进任务的线性结构中解放了出来。

《GTA5》游戏插画

以往的游戏剧情推进就是靠“做任务”。接一个任务,做一个任务,机械性地推进剧情,非常死板。R星则使得玩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地处理游戏节奏,除了推主线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花式工作,以及各类消遣行为,这就很自由了。諸如我一样的休闲玩家,都是“佛系”做任务的,大多时间打开电脑后,喜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抢车、开车、压路人……

《GTA》系列中的车载收音机,也令人印象深刻。每当玩家抢车后进入车辆时,收音机就打开了,包含各类典型音乐和娱乐性脱口秀节目的电台,让人感觉特别真实。R星为取得这些曲目的授权曾大费周章,但萨姆认为这是为游戏创造年代感和现实感的一种重要方式。

人红是非多,成人元素丰富的《GTA》系列也从未缺少过争议。在众多纠纷之中,“热咖啡事件”对R星的打击最大。在《圣安地列斯》PC版发行的第二天,有玩家把游戏文件修改,制作了一个名为“热咖啡”的补丁—玩家安装该文件后,可在游戏中与女友约会,并进行虚拟性爱。

本来玩家对“热咖啡”的反响多是积极的,一个月的时间内“热咖啡”就被下载了超过100万次,但很快事情变得严肃起来。

ESRB(娱乐软件分级委员会)宣布介入,越来越多的主流媒体注意到了这件事,时任参议员的希拉里公开呼吁加强游戏监管。最后,萨姆被叫到联邦贸易委员会进行了长达9小时的谈话,R星不得不向自己的股东赔偿超过2000万美元。游戏的评级被改为AO(只限18岁以上的成人),游戏从各大超市中下架。

这杯咖啡是苦涩的,不论是精神还是物质上。很多家长都强烈抵制R星的游戏,尤其赶上紧接着要发售的《恶霸鲁尼》,家长们指责游戏试图美化校园霸凌。之后的《侠盗猎魔》甚至让很多R星自己的员工都深感不适,接踵而来的舆论争议和不断加重的工作压力,造成了R星成立之后第一次较大规模的员工离职。

小小的插曲让R星放慢了脚步,然而你要问他们悔改了没有,用一句话形容他们的态度是恰当的:

“我错了,下回还敢。”

《荒野大镖客:救赎》游戏插画

重磅大作

2013年的《GTA5》和2018年《荒野大镖客:救赎》,是R星之后的两部重磅作品。

有多重磅,看看R星的投入便知。虽然没有对外公布数字,但据推算《GTA5》的总成本为2.65亿美元,《荒野大镖客:救赎》的成本则被曝出比《GTA》的三倍还多。

R星的钱,烧在了游戏的细节之中。举个例子,为了完美还原洛杉矶的风土人情,R星制作团队历经3个多月走遍洛杉矶的大街小巷,不仅把建筑风貌刻在DNA里,而且采访了FBI特工、黑手党专家、地痞,力求将原汁原味的洛杉矶搬入游戏中。

而砸钱更多的《荒野大镖客:救赎》,则是R星五年沉寂后的“会心一击”,细节上的追求几乎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标准。

拿西部牛仔的坐骑来说,R星为了高度还原马匹,耗费了数年时间。他们设计了非常详细的马匹动作捕捉,包括呆着、步行、小跑、慢跑和疾驰,测试了马匹在几乎所有显示环境中的实际移动方式。为了创造游戏中各种不同的马,R星选择了许多马匹的标志性品种作参考,从具有低耐力或营养不良的马品种,到具有更强耐力及美丽肌肉线条的黑色种马,做到了高度差异化。

如此高额的投入,一般的游戏公司都会担心能否回本。然而,这并不属于R星担心的范畴。热卖至今的《GTA5》,六年的营收早已超过了60亿美元。而《荒野大镖客:救赎》刚发售一周,收入就达到了10亿美元,赚回了所有成本。R星屡次向市场证明,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市面上的游戏,不乏犯罪和成人题材,R星能够从中一枝独秀最后成为整个游戏界的主流,绝非仅仅提供辛辣快餐。抛开这些充满争议的元素,R星对游戏背景的考究、对剧情和玩法的创新开发、对细节的极限追求,是游戏获认可并经受住时间考验的内在逻辑。

偌大的城市中,你跨上心爱的哈雷,飞驰在城际公路上;荒野的沙丘地带,你迎着风沙骑着骏马,慢慢消逝在夕阳的余晖里;在黑帮巢穴,你愤怒的子弹射穿敌人的头颅;在深夜酒吧,怀中的女郎蹒跚着走向你的敞篷车。

R星的游戏世界里,你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你是暴力的也是浪漫的。

六年了,人们呼唤《GTA》系列续作的声音越来越大;向来保密措施极为严格的R星,依然没有透露出一丁点关于《GTA6》的消息。

它会来吗?看看依然在攀升的五代销量,玩家们不禁有点担忧他们是否还有动力开发六代。

尽管如此,玩家还是达成了一点共识:R星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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