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检测体系结构性变化倒逼体制改革

10月22日，“我要测”举办了首届“检验检测实验室质量发展”互联网大会，会上，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认可与检验检测监督管理司处长谢澄，通过检验检测机构的数量、地域分析、年产值、人均产值数据对比，总结分析了我国检验检测行业的发展现状、趋势与风险。

10月22日，“我要测”举办了首届“检验检测实验室质量发展”互联网大会，会上，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认可与检验检测监督管理司处长谢澄，通过检验检测机构的数量、地域分析、年产值、人均产值数据对比，总结分析了我国检验检测行业的发展现状、趋势与风险。

我国检验检测机构仍以“小散弱”居多

统计结果显示，截止到2018年底，我国共有各类检验检测机构39472家，营业收入2810.5亿元，向社会出具检验检测报告4.28亿份，全行业共有从业人员117.43万多人，共拥有各类仪器设备633.77万多台套，全部仪器设备资产原值3195.54亿元，实验室面积7120.74万平方米。数据表明，我国检验检测资源总量丰富，地区分布特点与我国经济发展版图总体保持一致。其中华东环渤海地区和长三角地区，以及华南的广东地区检测机构数量较多，越往中西部检测机构数量越少，这也跟检验检测行业被定位为生产性服务业非常相符。因此，越是制造业密集、经济更为发达的省份，检测机构数量也越多。

谢澄称，近6年来，我国检验检测行业增长非常迅速。2013年，全国只有24847家检测机构，到了2018年已达39472家，虽然增长率缓步下降，但仍保持8%以上增速，还处于快速扩张与快速上升阶段。因为从营收状况来看，2013年全行业营收接近1400亿元，到2018年已达到2810.5亿元。6年间全行业营收翻一倍，增幅呈现出v字形曲线，增速非常快。

不仅如此，检验检测行业就业人口也在持续增加。2013年，全行业就业人数775953万人，至2018年增长到1174300万人，每年新增就业人口六七万人；对社会出具报告数量同样持续增加，2018年全行业对社会出具各类检验检测报告4.28亿份，平均每天117万份左右。可见检验检测行业对社会贡献及影响巨大。

不过，我国检验检测行业“小散弱”的基本面貌并无改变，人均产值仍然很低。比如从统计数据来看，我国人数在100人以下的小微型实验室比例达96.3%；超过100人的实验室1400多家；大于300人的实验室只有200家；全行业平均就业人数29.7人，中位值（指半数值）大约18人。也就是说，有一半实验室就业人数少于18人，这也是小微型机构多的重要体现。而从人均产值来看，尽管近几年我国检验检测机构人均产值缓步提高，从2013年18.02万元上升到2018年23.93万元，但离业内30万元年人均产值的温饱线，还有相当距离。说明大多数检测机构目前经营状况并不乐观。

尤其各省份人均年产值差异显著。从全国各地区分布情况看，人均产值比全国平均水平高的是北京、天津、上海、重庆等4个直辖市，还有广东、江苏、浙江、安徽和湖北。其他省份基本达不到全国平均水平。而且检验检测机构在大型、特大型城市以及沿海发达省份，会有更好的盈利状况，因为在信息、人才、资金、资源都比较集中的大型城市，更有利于检测机构发展。另外，从中位值数据更能看出典型中国检测机构的面貌。比如从中位值来看，2018年全国检测机构年度营收141万元，较前几年有大幅提高，但总体数量却非很大，再刨除工资、仪器设备折旧、耗材、房租、水电等各项成本，很难获得盈利，亏损比较厉害。而且数据也反映出，目前我国检验检测行业发展，即使在宏观数据较为乐观的情况下，以个体机构来看其隐患仍然很多。

强者愈强是检测市场未来发展方向

据介绍，我国检验检测机构“小散弱”的基本面貌未改变，主要还呈现出以下特点：

一是我国检验检测机构科研创新能力还较为薄弱。近几年，我国检验检测机构虽然总体科研投入在缓慢上升，但增速下降也很迅速，基本处于持续下降的趋势。这也说明，近几年新进入检测行业的机构，基本没有在科研方面有过多投入，影响了检验检测行业的科研水准和服务质量。

二是服务半径小。行业内大约有一半的检测机构仅为地级市域内的行政区划提供服务，或为本省份提供服务。虽然本地化检测机构数量占比接近80%，但能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检测服务的机构，加起来不足1万家；能在境外开展检验检测服务的机构只有273家，而且较2017年有所下降。说明我国检验检测机构在境外开展检测服务遇到比较大的障碍，到目前为止，还未成体系、成规模地走出去。谢澄透露，目前在境外开展检验检测服务的273家机构，大多是服务于中国“一带一路”工程建设项目。比如轨道交通项目，电力项目或者食品、水质、矿产品方面的检测项目，还没有真正扎根到其他国家和地区开展本地商业委托性检测。所以，我国检验检测行业对中国经济宏观发展战略的支撑力度还远远不够，仍是短板。这也是国务院为何要把检测机构整合视为一项重要任务，主要是看中检验检测行业对全产业和社会经济各方面的技术支撑和服务效应，需要通过把国内检验检测机构整合做大做强后，走出国门参与国际竞争，才能了解其他国家和地区以及其他经济体的发展需求。

三是检验检测机构成立年限短。在我国接近4万家检测机构中，有三分之二的机构成立年限不超过15年，新机构数量较多。新机构数量多一方面会充满活力与创造力，但另一方面会存在很多人对质量和技术缺乏敬畏，这也是检验检测行业近年来乱象横生的重要原因。

谢澄分析说，从统计数据来看，检验检测机构规模越大，机构产值越大，对自身发展越有利，这也符合检验检测行业发展的内在规律。比如300人以上的大型机构年营收达2.89亿元；100人到300人的中型机构年营收是5457.09万元；10人到100人的小型机构年营收是481.3万元；10人以下的微型机构年营收是63.7万元。说明机构规模做大对其生产力和竞争能力都有好处。

但也有人会认为，机构人数多自然收益就大，未必是劳动生产率高。另有统计表明：规模越大的检测机构，其员工人均产值也越高，尤其大于300人的大型检测机构，其人均产值达到50万元以上；100人到300人的机构是35万元。两者都超过了30万元行业温饱线，更远超全国平均水平。可见规模越大员工的人均产值也越高。这表明：检测机构自身有一种规模效应，规模越大的机构更有利于自身发展，因此大型检验检测机构更具竞争力。纵观西方发达国家，大型检测机构基本占领全部市场，只有极个别小领域有一些数量不多的小微型机构填补空白，所以中国未来的发展趋势也应如此。

此外，随着我国质量强国战略的提出，检验检测机构集约化发展也在迅速推进，近几年增速都超过12%。这也是我国检验检测行业集约化发展的重要成效。规模以上的检测机构最近5年营收持续上升，也说明其全员劳动生产率以及户均营收都比较高。不过，中国毕竟是新的经济体，远期预测，规模以上机构更具发展潜力。但从近期数据来看，中国检验检测市场也有近期特色，比如2016年以前，规模越大的检测机构年度营收增速越高，但从2017年到2018年这两年来看，不同规模的检测机构，年度营收都有快速增长，都能达到17%以上的增速。说明近几年，不同规模的检测机构都有发展与增长，所以大家都能赚到钱。但是，这也使小微型机构产生了误解，认为现在是进入检验检测市场的好时机。

机构改革后新的体系逐步形成

统计数据表明，近6年来，企业制检测机构数量直线上升，事业单位制检测机构数量几乎没有变化，这也说明我国在检验检测领域的事业单位改革上，基本陷于停滞，未取得实质性进展。我国检验检测行业的活力并未充分激发出来，机构改革仍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谢澄坦言，尽管如此，事业单位制检测机构数量已随着企业机构的迅速增长，比例越来越小，从2013年占比42%到2018年占比28.29%。如果与2005年事业单位制检测机构统计数据65%相比，经过10多年发展，我国检验检测体系结构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已从事业单位作为主体、行政色彩非常浓厚的体系，发展到现在事业单位制机构为少数、企业制机构为多数的市场氛围，初步形成了新的体系，并且反过来倒逼政府推进各项改革，市场将以新的方式运行和发展。

在此过程中，企业制检测机构装备数量，从2015至2016年，已超越事业单位制检测机构数量，双方差距越拉越大，也说明未来社会或政府可以倚重企业制检测机构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大。而事业单位制机构随着政府投入减少，将来其竞争优势将逐步降低。但中国仍是社会主义国家，国有检测机构数量仍然很多，占47%左右，再加上集体所有制机构、国有控股机构或混合所有制机构，那么，接近50%是具有国有特色的检验检测机构。

但值得注意的是，到2018年底，我国民营检测机构数量已达49%，而在2005年这一比例只有3%，民营检测机构数量将超过半数。谢澄认为，这是我国检验检测行业结构性改变的又一历史时刻，因为民营检测机构没有直接的政府支持，所以对政策的公开性、透明性、竞争充分性，有更高要求。而且当民营检测机构数量超过半数后，会有更大话语权，并进一步要求政府推进相关改革，使市场更加开放与公平。这也是我国下一步深化改革的内在动力。

而从业务来源看，目前检验检测机构社会委托类业务占接近90%的比重，2018年社会委托检验检测业务仍保持24%左右增速，但政府行政执法类业务，却出现了43%降幅，这进一步说明我国检验检测市场在不断完善，包括政府在内的业务，更多会以委托检测、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过去直接由政府指令性开展相关行政执法性检测的工作，逐渐在减少。

此外，在检验检测行业现有从业人员中，大学本科及以上学历的职称占比约50%以上，大约有接近40万人具备中高级职称，说明我国检验检测行业从业人员整体结构很好。但是从近6年数据来看，拥有职称人数，包括初级职称以上人数的比例却缓慢下降。一方面说明新进入行业的检测机构，人才很难获得，很难有太多高水平人才进入，使得全行业整体人才结构有所下降；另一方面也能看出，下一步检验检测市场竞争将会是人才的竞争，很多新机构对人才求贤若渴，带来人才不断的集聚和流动。

而在不同体制的机构比较中，也能看出检测市场发生的变化。谢澄谈道，去年以前，国有检测机构基本每年保持12%左右增速，而民营机构是国有机构的3到4倍，尤其2018年增速更快，达35.56%。但是外资检测机构从统计数据来看，如果不考虑误差，从2018年较2017年只有非常少的增速。这说明，外资在华扩张已进入平缓期。而从民营检测机构近6年发展情况看，增长高峰期是2014年，绝对数量已从2013年的6000多家增长到2018年的19000多家，外资检测机构营收保持了高位增长，2018年较2017年还有33%的增速。从而也吸引了更多资本继续进入检验检测市场。因此短期内，检验检测市场新机构仍会不断出现，竞争还会进一步加剧，但同步消亡机构或僵尸机构，也会大量存在。

虽然外资检测机构在全国只有300多家，其营业收入还在缓慢增长，但增速近几年基本在下降。不过，外资机构平均营收接近每年6000万元，而全国平均营收才700万元，双方相差8倍左右。可见，在中国检验检测市场，外资仍是巨无霸般的存在，而国内检验检测机构普遍还是“小散弱”的状况。但是从专业领域来看，现在一些新兴领域，比如电子电器、机械材料测试、医学、电力、能源、软件及信息化等领域检验检测收入增速很快。而传统建筑工程、建筑材料、环保、食品等领域的检验检测收入虽然也在增长，但它所占全行业营收比重却有较大幅度下降。这也说明，我国检验检测市场正在各领域进行结构性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