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老龄化背景下苏州“全龄化”养老社区规划策略探索
2019-11-26张亚婷
张亚婷
(苏州科技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江苏 苏州 215011)
0 引言
目前我国已成为世界上老年人口总量最多的国家,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老龄化形势严峻。在社会结构老龄化趋势明显、代际差异下老年人处境尴尬、养老需求与养老模式矛盾的现实背景下,政府、企业与学者积极开展关于养老服务业的相关理论和实践探索。继2013年《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发布之后,江苏省及苏州市层面的养老服务业实施意见也相继发布。此前的相关研究忽略了老年群体自身的潜能与各年龄段之间的双向互动效益,而本文置身积极老龄化背景,提倡构建“全龄化”养老社区,并在考虑全龄人群的共享性与互补性、社区的兼容性与中立性,以及社会的包容性与可持续性的基础上,充分挖掘老年群体的自主能动性,寻求代际差异中的平衡点。目前苏州已经步入“深度老龄化”阶段,局部地区甚至进入了“超老龄化”阶段,因此研究苏州地区在积极老龄化背景下的“全龄化”养老社区有较好的现实意义与社会意义[1-2]。
1 国内外研究动态
1.1 “全龄化”养老社区
目前,学术界对“全龄化”养老社区并没有进行明确定义,本文将其定义为:以居家养老为理念、以综合性养老社区为基础、全年龄段群体共同生活为特点、内含丰富养老服务设施的一种新型养老社区模式。
“全龄化”养老社区的形成历经了“普通住区—适老住宅—老年社区—养老社区”的发展阶段。在普通住区发展阶段,出于成年型社会的考虑,普通综合性社区更多关注的是青年一代的需求,如住宅套型、社区配套与空间环境,而对于需要特别重点关注的弱势群体——老年人和儿童,普通住区未将其所需与所配平等放置。在适老住宅发展阶段,人们开始根据服务对象需求差异性地使用住宅机器区别对待住宅服务对象,各年龄段人群由此产生居住分化。在老年社区发展阶段,老年社区在住宅、公共设施和配套服务上都有了明显的进步,不仅满足了对建筑细节的种种需求,更达到了对整体环境和综合感知需求。但在情感认同方面,这些社区模式对于老年人的心理疗愈、情感归属和社会交往等问题,仍然是隔靴搔痒。
王振坡等[3]对我国多层次多样化的养老社区发展模式进行了研究,倡导积极发展政府主导的嵌入式养老社区模式及探索市场主导的多产业、新理念相融合的多元化养老社区模式。刘凌雯等[4]认为“全龄化”养老社区是普通城市社区与一般养老社区的融合和进化,是既照顾老人生理又顾及老人心理安慰的人性化养老社区模式。陈燕等[5]根据我国国情,认为建立集合普通住宅、适老住宅、养老机构的全龄化社区,将是房地产规划设计的发展趋势。周瑾[6]认为养老社区应向综合型发展,并将活跃性、全龄化、开放性和共享性等因素融入我国养老社区的发展中。
1.2 积极老龄化
20世纪末积极心理学运动的推动,促使了积极老龄化理论的成型。2002年,联合国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召开了第二届世界老龄大会,世界卫生组织向大会提出了一个书面建议即《积极老龄化——政策框架》,明确提出了积极老龄化的概念,并要求在“健康、参与、保障”3个基本方面采取行动。积极老龄化是在“成功老龄化”“健康老龄化”“生产性老龄化”等理念基础上演化而来的新理念,强调的是老年人不仅能积极参加体育活动,而且能有继续参与社会、文化、经济等公共事务的能力。积极老龄化的目的在于使所有进入老年的人,不仅能提高健康的预期寿命和生活质量,而且能有尊严地、代际平等的生活。
2006年,我国发表《老龄事业发展白皮书》,成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纲领性文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是我国面对“积极老龄化”做出的符合本国发展趋势和现实状况的策略,体现了“积极老龄化”的“中国化”和“本土化”,显示内涵丰富的东方智慧,是在积极老龄化道路上跨出的重要一步。刘文等[7-8]认为,我国的“积极老龄化”主要体现在各学科的研究中,在政策架构中的应用较少。邬沧萍等[9]认为目前国内对“积极老龄化”的内涵理解不够深入,与具有中国特色的老龄化阶段性特征和发展趋势结合得不够紧密,并对“积极老龄化”的科学内涵重新诠释。目前,积极老龄化的观念已经逐渐渗透到社会的各方面,并在各种科研立项中受到重视,深刻影响着我国的老龄政策和研究。
2 苏州养老社区发展现状与存在的问题
2.1 发展现状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类需求按从低到高的层次分为5种: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本文将养老需求与人类需求进行对应,并将其按从低到高的层次分为3种:基本需求、情感需求与自我实现需求,每类需求分别对应的社区模式是:老年住区、“全龄化”养老社区与共享共生养老社区(见图1)。
苏州经过多年探索,初步形成多元化多层次的养老模式。尽管苏州已经有环境良好的老年住区、全国首创的居家养老服务体系以及没有围墙的养老院——虚拟养老院,但始终停留在满足老年人群“物质满足、人身安全与健康保障”的基本需求层面上,局限在老年人层面思考养老住区与设施的布局。
图1 养老需求与社区发展
2.2 存在的问题
1)社区模式——盲目借鉴,供需错位在社区模式上,存在盲目借鉴、功能不齐、配比失衡等问题。苏州养老社区的供给反映对苏州养老现状与需求缺少深刻理解,盲目追求“高端”的定位与我国未富先老的国情不符,与国外运营管理上的差异导致专业养老服务的不匹配。地产公司缺少对养老社区规划较为熟悉的专业设计人员和实际设计经验,只能照搬国外养老社区布局模式,对自身情况的考量缺失。
2)配套设施——资源错配,共享困难苏州老年人口占比大,且分布不均衡,养老配套设施建设时,未按照需求导向和问题导向进行,导致“城区吃不了、郊区吃不饱”。老城区老龄化程度最高,更新设施空间不足,且依靠公办养老院建设很难满足需求,需要发展社区居家养老服务。新区开发过程中,设施配套建设滞后于住宅建设,导致新区可居住性差。且由于居住主体是中青年人,其更多关注教育设施,对养老服务设施的重视度不够。此外,新区和老城区的配套按照年龄分开设置,代际互动的减少不利于全龄共享与积极老龄化理念的践行。
3)社区空间——注重形式,空间失调一方面,苏州养老社区的景观设计多注重形式,旨在营造出景观良好的活动空间,忽略了代际之间的互动;另一方面,中青年人对下一代的关心远超老年人,导致普通住区中服务对象与空间配比的不平衡。也有一些房地产项目虽以“全龄化”为理念,却将关注点更多地放在幼儿上,只在景观设置、健身器材等方面进行适老化改造,未真正体现全龄理念。
4)服务功能——功能单一,效率低下①当前居家养老提供的服务内容比较单一,大多只有简单的清洁打扫、维修等家政服务,针对老年人精神慰藉、心理咨询的精神服务较少;②养老服务机构与养老服务对象的沟通效率低下,智慧化手段有待普及。部分区域即使运用智慧化手段,也只是提供一些基本的服务,整体服务质量、服务效率和服务人员素质不尽如人意。
5)社会参与——被动参与,老无可为快速城市化带来人际关系的隔膜,冷漠、封闭、缺乏交流的社区氛围成为打造美好社区的一大障碍,老年人受制于自身生理条件与社会偏见,社会参与的积极性不强,多数停留在被动参与层面。能实现“老有所为”的一般是退休的知识分子,普通老年人的社会参与程度并不高。在积极老龄化背景下,如何加强邻里联系、促进社区交流、增强居民社区的认同感、扩大社区关系网络,是社会参与的核心问题[10-11]。
3 苏州“全龄化”养老社区规划策略
3.1 总体布局
总体布局时,应根据用地大小与地形特点采取不同的空间布局手法,研究用地规模、空间结构与人口结构之间的关系。在郊区用地面积较大的情况下,可采取中心式、带状式、自由式等多样化的空间布局手法。在城市中心区用地紧张的情况下,应从社区整体层面上进行布局,单个小街坊的规模要得到控制,有利于保持邻里感和社区生活氛围。
城市新建社区规划时,应考虑圈层式的社区总体布局手法。社区内层集中布置医疗与社区服务设施,并配合养老公寓,适合高龄、无子女照顾的介护与介助老年人居住;中间层靠近医疗中心及社区服务中心,便于及时就医与活动,住宅以适老化建筑为主,适合居家养老的自理老年人或介护老年人,其可独立居住也可以与子女共处,每个单元配备家政服务,若干单元之间共享家庭医生;普通住宅分布在外层,适合年轻人居住。
3.2 住宅选择
人口结构全龄化的结果是居住模式的多样化,在规划时,应从长远视角考虑社区规划的适老性需求,以家庭全生命周期为核心,充分预估人口结构、家庭结构的变化趋势。居住模式总体保持着“大杂居,小聚居”的原则,提供多样化的各种住宅类型并确定其比例。“全龄化”养老社区应满足各个年龄层的需求,为需要护理的高龄老年人、老年夫妇单独生活、生育子女几代同堂、以年轻人为核心的这几类家庭提供“近居型”“邻居型”“合居型”不同住宅与套型。如此一来,既能使各年龄段人群共享社区,子女与老年人之间相隔“一碗汤”的距离,又能使二者相互交流的同时保持相对独立,共建和谐美好的共享社区。
3.3 配套设施
1)配套设施应因地制宜按照等级布局 城市地区的社区规划模式应在满足《城乡养老设施规划标准》的前提下,按照“大开放、小封闭”的原则,将养老设施分为城市生活圈、15min生活圈、10min生活圈与5min生活圈4个层级,并在15min生活圈中配套养老院、老人院、福利院、敬老院、老年养护院、老年公寓(公共服务属性)等机构养老照料设施及老年人公共活动设施,在10min生活圈中配套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托老所、老年服务中心等社区养老照料设施,在5min生活圈中配套老年人活动中心、老年学校(大学)等老年人公共活动设施。
2)配套设施应因地制宜错位规划 在新区规划时,加强社区层面规划的内容,将设施保障落实到控制性详细规划实施层面,在地块强制性内容中确定配套设施的类型、数量、规模和设置要求,并注意集约用地,考虑设施的综合设置。在老城区规划时,由于用地紧张,建议采用“嵌入式”、单一化分散式布置养老设施。
3.4 社区空间
①老年人虽活动不便,但热爱室外交流,规划应营造全天候全气候的宜人社区空间;②保证景观环境质量的前提下,设计以功能为主的景观环境,丰富老年人的社区室外活动空间,增强居民的文化交流;③规划清晰明确的交通流线,保证居民行走安全顺畅;④社区空间的建设应根据各年龄段的需求结合布置,考虑到老年人与幼童的活动范围小、多由老年人照顾幼童的现状,提倡将幼儿活动空间与老年活动空间联合布置,使多代际人群互动的同时,又不互相干扰。
3.5 服务功能
养老服务应多样化、智慧化、专业化。①除了清洁与维修服务等养老服务基本项,还应该增加精神慰藉、心理咨询等精神层面的服务,实现服务的多元化;②利用互联网、物联网技术,将云医疗、云服务植入智能家居系统,高效便捷地将养老服务站与老年人联系起来,让老年人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享受居家养老的高质量服务;③应增强养老服务人员的相关技能培训,提高服务人员素质、服务效率与养老服务质量,让老年人不仅住得舒服,也要“活得舒服”。
3.6 社会参与
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实质上是社区参与,调动社区参与的积极性是积极老龄化的关键。在老年社区圈中,基于血缘与业缘的社会关系网络弱化,基于地缘亚文化圈的社区网络圈得以构建,对社区的熟悉程度、社区组织发育的完善程度、组织是否得力等是影响老年人社会参与的主要因素。老年人退休后,十分渴望构建起新的社会网络,选择参与一些文娱活动成为老年人消遣娱乐、融入老年圈的有效途径之一。“全龄化”养老社区需要提供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设施,并且充分调动老年人的积极性参加各种社交活动,使他们可以积极地面对社会生活。
4 结语
“全龄化”养老社区作为体现人文关怀的新型养老社区模式,倡导老年人居家环境的自延续与社区层面的代际融合;积极老龄化则关注老年人精神生活、自身潜能与社会价值,为老年人提供充分的安全与健康保障。本文在积极老龄化背景下,提倡苏州养老社区朝着“全龄化”的方向探索,最终实现苏州或更大范围的可持续、健康、积极的养老社区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