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新纪元（下）
2019-11-26秦子政
文 秦子政
“那应该是敌人的主舰了。”
“没错，就是它，我曾在观测室里看到过它。星舰军队立即全部起飞！星舰军队立即全部起飞！”
刹那间，月球上似乎出现了一个新的太阳，那是战舰们一齐开动核聚变发动机时给人带来的震撼效果。“进取号”在前，“缪斯号”在中，“神圣领土号”拖后，行星舰们守护在四周。月球舰队气势汹汹地扑向敌军主舰。
可就在“进取号”按下发射键的一瞬间，敌军主舰“消失”了——不对，严格来说，是它分解成了上亿个极小的航天器。这些航天器分散着向月球舰队飞来，它们快速地穿梭于每个战舰附近，用自身携带的电磁加能炮攻击战舰的每一个脆弱部位。这时，从远处看来，月球战舰们仿佛行驶在一片耀眼夺目的烟花之中，正像庄严葬礼上的一场花祭，华丽而又凄美。
但它们也很快针对这种突如其来、前所未有的攻击方式作出了相应的反抗。主舰们开启了“蓝盾”，次舰们利用自己的灵活性“捕食”周边如蝼蚁般微小的敌人，可对手似乎早就料到了人类那拙劣的伎俩，每一束激光、每一颗炮弹都打在了主舰“蓝盾”的结界处。行星舰在小航天器前也显得十分笨重，纵使它们的炮弹能够追踪对手，但在航天器的庞大数量面前，一两个的损失也显得微不足道。终于，人类的舰队挺不住了，薄弱的结界处被每秒数以万计的加能炮弹打穿。“蓝盾”瞬间消失，行星舰们本是主动出击，却反被敌军形成火力压制，无处可逃。
“怎么回事？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以前从未见过他们采取过这种攻击方式！现在怎么办？”
“我也没招了，听天由命吧。”斐格罗关闭了通话窗口。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跑吧!
七
“‘进取号’燃料舱起火了！‘缪斯号’‘神圣领土号’还在反抗中！行星舰目测，目测只有10艘了，我……”话音未尽，屏幕一片雪花。
“这就是最新战报？”MDC主席问道。
“是的，但，也是最后一封了。刚刚观测得知，敌军向我方投放大量各波段屏蔽信号，以后……至少破坏掉它们之前，我们什么讯息也收不到了。”
“也就是说，人类变成了聋子。”
“这说法很恰当，主席先生。”
“我也没办法了，看斐格罗他们怎么处理吧！”
太空中，战斗还在进行着。在月球舰队彻底失去防御能力后，所有的小航天器又汇聚在一起，重新集合成了一艘浑然一体的巨型黑色战舰。它向人类的每艘飞船发射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片，在金属片刚刚接触船体的那一刻，它突然伸长成了一条捆绳，一圈圈地勒住了人类的飞船，然后不断收紧，像是勒死一个新生的婴儿。人类的动力装置彻底失效，变成了在太空中一动不动挨打的活靶子。敌舰这才架起它黝黑的炮管，小行星般大小的炮弹砸向对手的发动机、指挥室甚至弹药库，招招致命。人类战舰已完全丧失作战能力，只见敌舰又加足马力冲了过去，在强烈的碰撞下，人类战舰化成了几块破败的碎片，冒着浓浓的黑烟坠向宇宙的深渊。
至此，月球保卫战结束。人类全军覆没，以惨败收场。
可又有几个人注意到，一艘小快艇从“缪斯号”上脱离了下来，飞向战场的另一边。果然，是他。
八
20万千米外，Cleaner主舰“Justice号”。
“元首，不远处有一艘微型人类飞船，在捕获范围内，请指示！”
“捕获。”元首面无表情地说道。
斐格罗被带到了指挥大厅里，他的面前是由10位杰出元帅组成的十将军委员会。最上面的是他们的元首——索伦。这样的领导层构造让斐格罗不禁想起了古希腊改革时那一班人员，是啊，那是一个多么民主，多么美好的时代，没有谁会瞧不起谁，没有谁会因为向外扩张而被处以极刑。因为那时的人类知道，他们是一个整体，谁也离不开谁。可现在呢？这就是人类所谓的进步？
“在刚刚进行的战斗中，你们的母星——地球，是在一旁袖手旁观，没有任何动作吗？”
“是的。”
“对此我们很不理解，在所有的行动中，这还是头一次。”
“没关系，你们很快就会明白的。”
3个小时后，Cleaner们知道了月球和地球家园的黑历史。
“这太不可思议了。”1号将军说道。
“我从没有见过如此道德沦丧的母星！”2号将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元首，我们联名请求毁灭地球！为宇宙伸张正义。”
“地球的做法有违我们信奉的宇宙原则，所以，”元首清了清噪子，“同意，立即启用‘光锥’台打击地球！”
“光锥”台是Cleaner的一台巨型加速器，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锥形物体，但却可以通过将其加速到接近光速而把它变成一个足以毁灭行星的撞击武器。
光锥飞到地球前要30分钟。
“林兹博士，有人打电话找你。”
“嗯？好，好。喂，您是？”
“斐格罗，还不至于把我忘了吧！”
“当然没有。只不过你们那边战备状态后就很少去了……对了，战争，怎么样？”
“我们输了，一败涂地。”
“啊，那……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在Cleaner的母舰上。”
“Cleaner？你怎么……”
“林兹，那事是我干的。”
“什么？”
“月球上所有工程的保密性放在整个宇宙都是十分先进的，没有人直接广播的话，Cleaner很难发现，而那种广播器只有舰队的首席司令官才有，以备紧急情况向宇宙其他文明求救。那天晚上，我把所有的广播器都骗到了我的手里。”
“你、你向Cleaner广播了月球的坐标！？”
“正是。”
“你…”
“那就是我们的事了。”
“我…”
“没错，我们是殖民者，是逃避者，不配和你们拥有同一个太阳，对吗？”
“不是，我不…”
“别着急，10分钟后，Cleaner的光锥就会砸到你们地球上，到时候就有你们受的了。”
“你不得好死！早晚地球人会弄死你的！你…”
“不好意思，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嘟——嘟——斐格罗挂掉了电话。
光锥进入大气层，只用了2秒的时间撞到地面，“咚”的一声，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光锥还在往下冲着，很快冲破了古登堡界面，岩浆向四周迸射出来，溅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瞬间熔化成了灰烬。光锥穿透地层摩擦带来的极高热量使得地面上一切生物尖叫着汽化在熔炉里。很快，从地球的另一端，光锥穿了出来。
光锥穿透一次地球仅用了3分钟。
很快，光锥调整了它的位置，又一次准确无误地刺进地球的心脏。然后，又来一次。
地球终于承受不住了，它像一颗年迈体衰的恒星，先急剧坍缩，然后猛地向四周炸裂开来，此时的地球俨然一个死神的地狱，所有的生命，在那一刻，灰飞烟灭。
斐格罗在“Justice”的监视室里目睹了一切。他默默地抽出自己的腰带，系在天花板的小钩子上，之后把自己的脖子挂在上面，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会儿后，双手便轻轻地自然下垂，呼吸随之停止。在他尸体的下面，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地球没了，还有月球。
月表正面被地球冲击波毁了，还有月背。
我的双手沾满了几十亿人的鲜血，我是两个国际的罪人，对不起，我走了。
加油，月亮上的新人类们。
尾声
不远处，就在地球炸为灰烬的同时，月背立刻启动超大功率的发动机，推动月球维持在原来地球的位置上，继续沿着太阳运行。从此，月球成为人类文明新的起点，幸运的人类，开启了真正月球生活的新纪元。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