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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激流三部曲》中的委顿生命

2019-11-19梁艳红

新课程·下旬 2019年9期
关键词:痛苦爱情

梁艳红

摘 要:巴金在《激流三部曲》中塑造了众多有艺术感染力的人物形象,以其生命形式的存在状态而言,善良与忧郁的委顿生命形象系列最为感人。作者细腻独到地挖掘他们内心的情感,真实地记载了那个时代的人所具有的民族典型性格及心理特征,从鲜活、丰满的人物塑造中可以体会到人物内心厚重的情感记忆库藏。

关键词:委顿生命;觉新;屈从;爱情;痛苦

巴金在《激流三部曲》中用如椽巨笔构筑委顿生命,对以觉新为代表的包括瑞钰、梅、蕙、淑贞、枚、剑云等一长串人物的塑造,突出显示了他对民族典型性格和心理特征的深刻了解和真知灼见,表现了“对传统文化消极面及在它熏染下形成的传统人格的反思和否定”[1]。委顿生命所遭受的心理困惑和磨难是他们向封建势力讨还血债的檄文,作者细腻独到地挖掘他们内心的真实情感,因而形象最为感人。

一、觉新——把个人生命拿来为他人放散

觉新的仪表、行动、情感,一切都能证实他的教养和生活环境。这对他的影响是具有典型意义的,是能深刻揭示觉新性格存在和发展的社会本质,这完全得力于作者对现实生活的全面把握和深入理解。

1.屈从和承担

高觉新作为高公馆的长房长孙,其经历无疑是一个人性灾难,一个人性遭受摧残变得扭曲的最好例证。

觉新是清醒认识到自己悲剧命运的懦夫却又怯于行动的多余人,是封建家庭和旧礼教毒害下人格分裂的悲剧典型。他以受难者的身份充当旧势力的“帮凶”,又在“帮凶”的过程中成为丧失青春和幸福的牺牲品。把觉新完全划入“帮凶”的范畴并不妥当,他属于另一形式的牺牲品。“他只是虚与委蛇,违心地做家长要他做的事,有时还尽其所能地保护,支持一些青年免受专制制度的吞噬”[2],帮助觉慧、淑英离家出走就是最好的证明。

2.自责与痛苦

长房长孙给予他特殊地位的同时也剥夺了他的自由,为他的自由画上了不可逃脱的一个圈,并且影响到他心理上最后的宝贵的希望之火,迫使他走到了心灵崩溃的边缘,使他戴着镣铐在悲苦的重压下濒于绝境,成为一个带着锁链而又要传达主人旨意的封建大家庭的奴隶。为了保住自己可怜的生存权利,他只能怯懦甚至可耻地赖活着,他一次次向恶势力退让,每一次退让都以牺牲别人来换取自己的暂时安宁,为此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常常陷入无尽的自责境地。

事实证明,他的退让造就了渺小的人生,其实他自己也不希望是这样,当第一个打击落在他头上,他苦苦挣扎;于是,第二个打击又接着来了,一次让步算是开端,以后不得不步步让步,他终于渐渐沉落在他所厌恶的环境中去,一天一天沉落下去,一重一重的负担压住了他。他还不时想浮上来,几次浮上来,又几次被压下去,他每天沉浸在强烈的内心谴责中,遭受巨大的心灵痛苦。回顾他的人生道路,似乎每一步都交织着悲苦与磨难,渗透着鲜红的血和苦涩的泪。

3.矛盾与发展

觉新在无法忍让、屈從时做出反抗,特别是当他意识到屈服、妥协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和不幸时,他的心简直快破碎了。

作者对觉新的批判和否定是审慎、留有余地的。因为我们知道他是为了双亲的遗命,把扶助弟妹作为自己的生活目标。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觉新有保留地妥协和退让,才给觉慧叛逆性格的成长提供了适宜的条件和氛围。觉新的懦弱、妥协,固然有其性格软弱的因素,但在很多情况下,又是一种迂回曲折的斗争方式。因此,对于觉新在清醒后过一段时间又依然如故的行为就可以理解了,在表面上看来似乎是性格缺少发展,人物不够真实了,其实不然,觉新错误的重复性不仅是他性格中的重要弱点,而且也是我们民族的弱点。

二、梅、瑞钰、蕙——爱情与人生的冲突

梅、瑞钰、蕙,三位女性不仅有美好的性格,而且都很有才能。她们都是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她们的毁灭是对封建制度毁灭人性,毁灭美的控诉。

1.花的精灵

梅与瑞钰的命运和梅花联系着,她们就是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梅花。她俩由于追求幸福的爱情生活而与现实发生冲突造成了悲剧。

桂花是蕙性格的象征,形象虽不显目,但却满香四溢,沁人心脾。她的婚姻让我们看到封建礼教是怎样慢慢宰割一个少女的生命,对蕙的描写,把这层“合理的彩衣撕得粉碎”,让人们看到了它血淋淋的真实面目。

觉新始终辗转于三条心灵的绞索之中,而他失去了三位女性,这种有形的巨大损失使他感受到了极度的痛苦。

2.爱的深切

三位女性越是在困难的情况下,乃至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们越是把自己无私的爱表现得更充分,她们真心希望心爱的人快乐、幸福。从这方面看,觉新的确是幸福的,而这些极其美好的个性相继毁灭,她们正逢青春又都没有青春,才造成了作品如此浓重的悲剧气氛和强烈的心灵震撼力。

这些感人至深的委顿生命都有理想,有追求,但在现实生活中一遇到困难和障碍就胆怯退缩,对现实不满,也企图改变。但除了说说之外,无所作为,他们被压缩在极其狭窄的空间里,既谈不上发挥个人的才智和创造力,也无法享受爱情、幸福等正当权利。他们有时对起码的生活需求和卑微的感情活动也严加克制,他们的“生存的确渺小,这是一些自我差不多丧失殆尽的生命”。我们从委顿生命娓娓动听的叙述中感受真挚与痛苦的冲击,以情动人,从而让情感渗透作品的每个角落。

参考文献:

[1]张民权.巴金小说的生命体系[M].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10.

[2]汪应果.巴金论[M].上海文艺出版社,1985-10.

编辑 张佳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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