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实践惠及全球数亿人

文丨■ 苏 心

201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揭晓，这一奖项分别授予3名美国经济学家：阿比吉特·巴纳吉、埃丝特·迪弗洛、迈克尔·克雷默，以表彰其“利用实验性方法在全球脱贫”方面所做的贡献。他们进行的研究大大提高了人们应对全球贫困的能力，例如把减贫问题拆分为教育质量改善和医疗保健如何开展等更为细致入微的问题。

找到贫困深层原因

如何帮助欠发达国家脱贫？

在20世纪八十年代，这个问题的答案略显宏观：对比国家之间的宏观数据，得出的结论通常是“资本不够”“劳动力不够”。这样的结论听上去有道理，而实际操作起来很难对政策有帮助。

进入九十年代，微观的实验性手段流行起来，学者开始细致地研究村落内部、甚至每家每户的真实发展动态，通过实地调研找到贫困深层原因。

三位获奖经济学家便是通过实地研究来挖掘贫困的根源，并在实践中表明哪些政策真正能起作用。如何解决贫困，这是一个艰巨而宏观的世界性课题，他们将其分解为较小、更易于管理的问题，从细节入手，从而交出了一份更为具体的答卷。

他们的实践表明，这些小而精确的问题通常可以通过精心设计的干预性实验来获得精准答案。在九十年代中期，迈克尔·克雷默和他的同事们通过实地研究来测试一系列可以改善肯尼亚西部学校成绩的干预措施，证明了这种方法的强大作用。阿比吉特·巴纳吉、埃丝特·迪弗洛经常与迈克尔·克雷默一起，在其他国家进行类似的研究。

在短短的20年中，他们基于实验的新方法彻底改变了发展经济学的研究方式。如今，这已成为一个蓬勃发展的研究领域。

专家们称他们使用随机对照实验来发现哪些教育成果或儿童健康计划真正有效，这种“基于实践的方法”解决全球贫困问题的研究表明了如何提高学校的疫苗接种率和教育水平，触及了全球数亿人，从根本上革新了扶贫发展这一整个领域。

诺贝尔经济学奖评委会专家曼勒斯·尤汉纳森介绍3人获奖的详细原因，发展经济学在过去是理论为主的科学，以真实个体实验为依据的研究方式在这3位经济学家为主的团队带领下走进了发展经济学的舞台，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窗口。实验的结果对具体政策开展是有清晰的指引意义的，这种研究方式被用于如非洲、亚洲、南美洲等诸多发展中国家。

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获奖者的研究成果以及研究人员的研究成果极大地提高了我们在实践中与贫困作斗争的能力。作为一项研究的直接结果，超过500万印度儿童从学校的有效辅导课中受益。另一个例子是，许多国家已经对预防性医疗提供了巨额补贴。

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直言，诺奖颁给发展经济学家表达了全球共同增长的期待。这表明，诺奖一方面是考虑联合国的千年目标，同时表达了在现在逆全球化的背景下，对于怎样缔造一个更和谐、重现全球共同增长未来的期待。

前海开源基金执行总经理杨德龙表示，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颁发给发展经济学领域的杰出专家，体现出对发展经济学的重视。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口挣扎在贫困线之下，3位专家致力于减轻全球贫困方面做了有意义的研究探索，是造福人类的举动。

现在，3位经济学家的研究已经帮助减轻了全球贫困，并具有进一步改善地球上最贫困人口生活的巨大潜力。

扶贫三杰

贫穷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多年来，3位经济学家一直致力于对此的研究。埃丝特·迪弗洛年仅46岁，是诺贝尔经济学奖最年轻得主，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担任发展经济学教授。2010年，就已拿下小诺贝尔奖：克拉克奖2010年度“美国40岁以下最佳经济学家奖”。

她的研究往往以发展中国家穷人的微观行为为观察对象，采用大规模的随机田野实验方法来评估各种减贫政策，而这些政策一般是非常具体的针对贫困家庭与贫困人口的卫生促进项目或教育促进项目进行的，她通过实验的方法把具体的减贫政策与减贫效果（贫困人口的福利改善）联系起来。在她的团队带领下，发展经济学彻底地从理论演绎进入了具体的社会政策实践。

在她的研究中，她试图了解穷人的经济生活，目的是帮助设计和评估社会政策。阿比吉特·巴纳吉是埃丝特·迪弗洛的丈夫，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福特基金会国际经济学教授。他主要研究领域是发展经济学，最著名的作品是《穷人经济学》，该书获得了高盛年度商业图书奖。他还执导了两部纪录片，参加了联合国秘书长高级专员小组关于2015年后发展议程的工作。

2014年，因为在抗击贫困领域做出的卓越贡献和领先研究成果，他获得世界五大经济研究所之一的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颁发的伯恩哈德·哈姆斯奖。

早在2003年，阿比吉特·巴纳吉、埃丝特·迪弗洛便与相关人士共同创立了阿卜杜勒·拉蒂夫·贾米尔贫困行动实验室，任务是确保扶贫政策的制定基于科学依据，从而减少贫困人口。

他们还合著了《贫穷的本质》一书，这是一本探究穷人为什么无法摆脱贫穷的颠覆之作，书中对关于贫穷的一些流行观点进行了反思。他们指出，多年来的扶贫政策大都以失败而告终，原因就在于人们对于贫穷的理解不够深刻。《贫穷的本质》用大量实例，提出了一些实用性较强的建议，寻找那些经得起检验的扶贫方案，为政策制定者、慈善家、政治家及所有希望天下脱贫的人提供了重要指导。

迈克尔·克雷默是哈佛大学经济学系盖茨教授，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麦克阿瑟奖学金和总统学院奖学金的获得者，精密农业促进发展委员会成员，并被世界经济论坛评为全球青年领袖。他被《科学美国人》杂志评选为年度50名研究人员之一，并因其在健康经济学、农业经济学和拉丁美洲的研究而获奖。

2010年秋天，他成为美国国际开发署的发展创新风险投资创始科学总监。他最近的研究关注发展中国家的教育、卫生、水和农业。并帮助制定了疫苗的超前市场承诺，以刺激私人对疫苗研究的投资以及发展中国家疾病疫苗的分发。

此次，诺贝尔经济奖令大家再次把目光聚焦到人类贫穷问题上，而他们的研究也将继续向前。

贫困问题的改革之道

近年来，尽管在解决全球贫困问题方面取得了巨大进步，但人类面临的最紧迫的问题之一，仍是减少各种形式的全球贫困。今年的获奖者探索了一种解决消除全球贫困的新方法。

他们的研究对中国也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中国是发展中国家，也有一些人处在贫困和焦虑中。而人们往往会认为，要战胜贫困，必须要剧烈地改革。

阿比吉特·巴纳吉认为这非常困难，也并不需要。相反，在目前制度上进行改良，往往就可以带来很好的效果，并且增加人们对政府的信任，这一点上，他的观点和2017年的诺奖得主塞勒是一样的：小的改动，就能带来大的影响。

那么，政府在其中可以扮演什么角色呢？实际上，政府是用来解决市场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而穷人的问题，正是因为市场失灵，政府才变得格外重要。穷人往往缺乏必要的信息，难以做出正确的决策，穷人也经常因为生存而背负了太多责任，导致无法做出最优决策。

从这个意义上讲，阿比吉特·巴纳吉的研究给政府提供了全新的视角来理解贫困，从而对症下药地从政策角度来减轻贫困，并且最终找到战胜贫困的机会。

今年的诺奖，同过去注重基础研究和学术上的贡献不同，它显得更加务实，这似乎表明了一个越来越明显的趋势：当下的科学研究越来越注重研究给现实世界带来的影响。

正应了中国那句常说的话，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诺贝尔奖的评选者或许也希望，在未来，研究能够更多地冲破象牙塔的束缚，成为你我手中一个具体的物件，真正地用之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