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当兵的人
2019-11-18邬建国
文>>>邬建国
不久前,我和亲爱的六合战友欢聚一堂,庆祝我们共同的参军“五十岁生日”,心中真情奔涌,感慨莫名!
我心里装点事就会兴奋,半夜就醒了,辗转一会儿又睡去。早晨惊醒一看时间,已经7点5分,哎呀,不好,7点49分的动车!闹钟没闹醒我,还有44分钟!我火烧火燎地洗漱完,吞下两片降压药,发动汽车疾驰镇江火车站。十五公里,穿越城区!好在周六一早没塞车,赶到车站和战友会合,正好是检票的时候。我长舒一口气,暗夸自己:我还不赖,当兵的年代已经过去了50年,手脚还算麻利,没误事。六合横梁,南京江北一片丰饶的土地,我们来了!
战友们齐聚到一起,那个热闹劲啊!大家在女兵仁健的指挥下,齐声高唱《我是一个兵》,这是战友们复员后每次大聚会必唱的歌!战友们邀我上台,代表镇江战友致辞。我讲了这个发生在我身上的晨间小故事,台下发出一片赞叹。
我们这批兵属于总参测绘部队军工连,驻扎在晋北晋南大山里,在军训的同时,还执行警戒守卫、营建施工等任务。连队有一块农田,我们还要干四季的农活。南京六合的老战友大都来自农村,具有农家子弟的优良品质。他们训练、干活从不惜力,特别能吃苦,又懂农活,六合战友卜德平在一次营建施工中壮烈牺牲,被定为烈士,安葬于六合区桂子山国家烈士陵园。
在我珍藏的众多战友的照片中,我特别留意几张在“二里半”拍的照片。“二里半”在山西代县大山沟里,山石嶙峋,山下公路边有成行的小白杨,山脚下有部队的军用洞库。这里距离岗上部队营地有二里半路。1972年夏,部队在“二里半”围起一个院子,建起几间平房,驻扎着一个班。我有一张在“二里半”肩枪站岗的老照片,那时我的右手还绷着纱布——装焦炭时,焦炭从高处落下,尖锐的炭角划破了我的手背。痊愈后留下一个疤痕,我视为荣誉标记。
另外一张“二里半”的老照片:山谷里有弯弯的小河,一块巨大的无棱角的石头从河滩延伸到河中央,石头上坐着三个兵,右边是我,另两位是六合战友吕登忠、张正山。这一天风和日丽,河水在我们的脚下静静流淌,一别四十六年,照片犹在,但我们三人失去了联系。
这次战友相会,我在台上深情呼喊:“吕登忠,张正山!我想念你们呀,你们在吗?!”
台下一位战友忽地站起:“我在!”我仔细看,正是吕登忠!我跳下台,紧握他的手,与他紧紧拥抱。瘦瘦的小吕现在变成了胖胖的老吕。我看他苍老了许多,看我应如是。我问老吕:“张正山来了吗?”老吕说“他没来……”现在我俩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一时语塞。“当兵的”正是这样,可能不善言辞,却情谊满满,重情重义。
我们的六合战友中也有秀才,傅深勇献诗一首《从戎生日聚会》:
桃径李蹊谢春风,
旧雨横梁再相逢。
歌唱一兵雷声动,
酒尽三巡笑语融。
警句吟安满头白,
视目问好两泪濛。
五十载年情似海,
颢气高洁愿不空。
50年前,我们高唱着刚学的《我是一个兵》,告别家乡,奔向军营。而今,不管我们从事什么工作,在我们的血管里,都流淌着“当兵人”的血液。守时,守纪,雷厉风行……这些优良作风或许会伴“咱当过兵的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