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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个女孩喜欢我老公

2019-11-16张喆

女报 2019年7期
关键词:绯闻杀人老乡

张喆

1

1998年,因为水土不服,我从深圳回了老家河南,我老公一个人在广东打天下。他憨人有憨福,一出来就混了个一官半职,手下的兵马将卒不少,身边的女工也有那么几位,特别是一位叫曾明月的女老乡对他很是黏乎。这位姓曾的小老乡年方18岁,个头虽然不高,但长相玲珑秀丽,生得白白净净。

想着出门在外,老乡又少,相互间帮衬也是应该的,所以,在工作上,我老公也是极力安排曾明月干一些轻松的活。

不加班的时候,稍有空闲,曾明月就往我老公的宿舍跑。我老公住在公司的大宿舍,跟他的表弟刘佳明住二人间,这算是对管理干部的照顾。而曾明月则住在八人间的女宿舍,拥挤狭小。

同在一个楼层,曾明月经常往我老公这边宿舍跑,当着刘佳明的面,抢着帮我老公干活,把他的脏衣服、臭袜子、内裤什么的全都一网打尽,“哗哗”地清洗一番。

有时在周末,她又会买来一些菜到我老公住的宿舍阳台上,用电饭煲电炉子小炒小炖几个。美其名曰:“改善生活”,我老公给钱她,打来打去打到生气,她也不要。

用表弟对我说的原话:“嫂子,她那时看上你老公我表哥了。”

想到曾明月到两个大男人住的房间来来去去,多少有点不方便,开始时,我老公还推三阻四,总是对曾明月拒绝,说女孩子不要进男人的房间。然而表弟却极为受用。那时表弟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高大帅气,未婚。可是他们五金厂的女生太少,加上未婚的老乡也就曾明月一个人。所以,他对曾明月动了心思,曾明月能在身边绕来绕去,他看得赏心悦目。当他每次看到曾明月对我老公很热情,心情就有些不爽,时不时在我老公面前说酸话。他站在我老公的对立面,极力欢迎曾明月到宿舍来玩。

事情到这分上,我老公便不再阻挡曾明月到他们房间来。三个人一起打打牌,说说话,有时过法定假日,结伴出去游玩也不错——这真应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老古话。

不知是什么原故,后来表弟又说动了曾明月帮他洗衣服,曾明月洗衣服时,他就站在门边,两个人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着。我老公也挺识趣,索性乐得清闲,就睁只眼闭只眼任其给他俩洗洗缝缝。有时,曾明月过来了,他就溜到别处玩,给表弟与她制造机会。

有一次休息,他们三个人去了公明红花山公园。到了公园后,钻进了荔枝园,我老公趁机溜了。这天傍晚的时候,表弟与曾明月回来了,两个人说说笑笑、满面春风的样子。

曾明月在他们房间来往多了,绯闻就出来了。而绯闻的风力与走向,却是指向我老公与曾明月,或许是太年轻又是单身的原故,曾明月倒是一脸无所谓,她还时不时推波助澜一番,动不动在车间给我老公塞零食吃。这些,都曾让表弟大为不满,有一次,他与曾明月终于吵开了,曾明月公开对他说:“我就是喜欢老杨,不喜欢你。”

“我表哥结婚了,我有表嫂。”表弟一本正经地又告诉她。

“我知道。我又没有说要跟你表哥结婚。”曾明月针尖对麦芒顶着表弟的话。至此,表弟便与她一刀两断不再私下追求她。

我老公是个没有花花肠子的人,这点我是深信不疑,然而,路上的风景总是会猝不及防时时撞入眼球,这不能怪他,他不可能不看路旁的风景而闭着眼睛盲走吧?当他与曾明月之间的小道消息传到老家时,像一阵风从我的心头掠过,虽说没有痕迹,到底还是起过一阵阵涟漪。就像泰戈尔的一句诗:天空没有了飞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2

第二年,我也来到了广东,那个所谓的情敌却于两个月前辞职回老家去了。每当表弟半真半假开玩似地说着我老公与曾明月的往事时,我也是半信半疑。然而,我是个马大哈,也从未用心向老公求证什么。或许,潜意识中,我认为有些事不能太上纲上线,女人,大抵傻点或者说懂得装傻才是一种福气。太聪明的女人过日子,事事算计劳心劳力,终会让家庭鸡犬不宁——当然,这是个人的拙见。不过,中国有一句老话说:傻人有傻福,对于这点,我倒真有点相信,凡事不较真的人,多半过日子要顺当一些幸福感会多一些。

没想到,我回到广东不到四个月,曾明月姑娘也带着她的弟弟投奔我老公来了。据我老公一堆废话的解释,她没有熟人,出门在外也可怜,都是老乡能帮则帮。当然,我老公讲话非常有道理,因为那是2000年,南下找工的人可谓是人山人海,往往一个职位,几十数百的人削尖脑袋往里钻;另外,我老公虽性格粗犷,但一贯乐于助人,不管男女老乡谁来他都照单全收。这两点我都明白理解,所以也就同意这姐弟俩临时到我们的宿舍安营扎寨。我老公与曾明月的弟弟睡地上草席上,我与她睡在床上。

那时我与老公住单间宿舍,刘佳明表弟则当了保安住在保安室里。

然而,明白理解老公所说是另外一回事,可日日面对着与老公有过绯闻的女孩,心底没有疙瘩那叫虚伪。

无论是在酒馆的接风洗尘还是住家的小火温炖,我一切照常,没有什么两样,笑谈间风生水起。晚间小床上的抵足而侃,我乱七八糟编的故事把她听得一惊一乍,在“姐姐”的叫声中,她从另一头爬过来抱着我的胳膊睡得香甜。接下来,曾明月的弟弟进了我老公所在的工厂,此时也正赶上我厂里有个仓管辞职,我就请本厂人事吃了一顿饭,把曾明月安排当了仓管。

此后,她当了我的跟屁虫和粉丝。那时我的工作是个得罪人的差事:生管,即排生产流程还要管质量出货,无偿加班返工的员工们,就背后常常对我指桑骂槐。她听了后,总是跟别人大吵大骂,容不得别人对我半句不恭,使出最泼辣的一面,轻则回骂别人,重则出手和别人打架。而我生来懦弱不会吵嘴,往往吵不了几句自己就气哭了。

这事到现在,落下了我老公说我被她照顾的笑柄。

3

最令人难忘的一件事,是有天夜里十一半下夜班,我关好门窗后和曾明月一前一后走出了公司,向宿舍楼走去。我们回到宿舍,要经过一栋没有路灯的公司外围墙。正在这时,迎面而来的四个男人一下子把我俩包围起来。幽暗的光线下,他们像是一座座碉堡,密密匝匝地围着我。我知道他们是冲我来的,那时的人心猖狂,社会治安也差,何况我所在的工厂,车间的工人多是湖北人与四川人。在那时,这两省人与河南人是深圳许多工厂拒绝招工的省份,有的工厂大门前围墙上,直接拉上条幅:不招河南、四川、湖北人。這三省的人鱼龙混杂,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以打砸抢出名,许多工厂直接怕了。

该来的终归会来。那时的我,在危险面前,反而突然变得异常平静起来。 一个男人看清我的脸后,凶神恶煞地抬手就掴我:“他妈的,你在厂里小心点,管质量不要那么严。”我将脸猛地一偏,巴掌落在我的颈肩上,火辣辣地痛。

听得出来,他们是四川口音,而99%的四川话,我都能听得懂。这个巴掌打得太突然了,我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曾明月反应快,她拼命地大声地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她喊得夸张喊得声嘶力竭,声音似乎撕破了胸膛,直接从嘴里喷射出来,溅落在黑夜里,火光四起。路边的树叶微微摇摆,仿佛也被她的声音撞击得一个踉跄。

“他妈的,谁杀人了?你再乱喊我真的杀了你们。”其中一个偏分头男人急了,他装势举起巴掌,想制止曾明月的叫喊。不料想曾明月一把推开他,撒腿一路狂奔:“杀人了,杀人了……”

她跑得很快,几个四川男人相互问着追不追。其中有一个男人说不追。

她的声音在夜间很响,也传出很远很远。我站立的道路右边,原本就住着本地居民,有几个窗户还打开了灯光,有人伸头朝楼下喊:“你们在干什么?”

“老大,快走吧,有人过来了。”其中有个男人急了,又扭头恶狠狠地对我说:“你最好别在这个工厂干,以前管品質的从来不超过三个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手电光射了过来。曾明月大叫:“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想杀人。”

这四个男人“刷”地一声,从我眼前跑开了,像一道闪电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一刻,我感觉我的耳膜里有许多脚步声向我奔跑过来。

我扭头看了看身边,除了我攥紧的拳头,什么也没有,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字敲打到这里的时候,我眼睛有些湿润,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一年多时间,她的确对我产生了一种“如出一母”的嫡亲之情。试想,若当初我拿绯闻之事来闹,不仅家庭破裂而且还伤害了一颗纯净之心。若真这样,没事也会让我整出事来。

4

前年,有熟人来深圳,捎来了她在故乡的问候,说她还常常谈起我,说我对人太好值得尊重——我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口里所说的太好才让她心生愧疚,从而远离了我老公,还是因为她与我老公之间压根就没事。

回想起来,其实当初我对她并没有想到“斗不斗”的心机,我待她,一切出于自然和本分;同时,我也认为她若真是个狐狸精,“斗”也没有什么意思,有句话说得好,一切随缘皆是缘。自己的老公若有心玩刺激,这样的男人,趁早发现比较好。若他有心要随狐狸精而去,你强留也没有什么意思,磨得个人老珠颜黄,当个怨妇,或彼此伤筋动骨天天吵个你死我活——这也实在了无生趣。

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一路上美景层出不穷,沿途芬芬也美不胜收,多看两眼那很正常,跑得偏离轨道摘朵花来尝尝闻香也大有人在;然而身边的人,该如何对待另一半的变化呢?是一怒之下分道扬镳推给他人?还是乖乖地等另一半回头?那是对你信心的考验,悲喜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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