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黄河水患对黄淮平原民生的影响
2019-11-15田冰
田冰
摘 要:有明一代,为保证漕粮北运,南北京杭大运河不得不借助于黄河。在此背景下,就人为造成黄河南流。黄河因改变了它的自然流向,就在其流经的黄淮平原上肆意泛滥,几乎无岁不灾,给生存在这块古老大地上的民众带来了空前灾难。他们的房屋、庄稼被洪水冲毁,甚至生命朝不保夕;祖祖辈辈所依赖的土地被沙漠化,有的甚至变成了盐碱地;黄河水患衍生出的河工频兴,进一步加重了民众的生存负担。黄淮平原上的民众面对水患,开浚引河,筑堤防洪开挖沟洫;同时谋求新的生存手段,利用盐碱地熬制食盐、硝销售,赚得收入;寻找适合生长在沙漠化和盐碱化土壤上的农作物品种;甚至寄希望于神灵的庇护。正是黄淮平原民众采取积极的应对措施,才使得这块古老的土地焕发出新的生机,这为我们当下如何协调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改变对民生的影响提供史鉴。
关键词:明代;黄河水患;黄淮平原
中图分类号:K248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751(2019)09-0132-05
明代纵贯南北的京杭大运河因要借助于黄河漕运,黄河下游的状况决定着运河是否畅通,漕粮能否运往京城,而黄河多泥沙的特性决定了黄河下游多水患发生。为保证运河畅通,人为干预黄河流路。黄河因改变了水往低处流的特性,就在其流经的黄淮平原上肆意泛滥,几乎无岁不灾,给生存在这块古老土地上的民众生产生活带来了沉重的灾难。目前,学界尚无专文探讨明代黄河水患对黄淮平原民生的影响。本文拟就此问题展开讨论,以期深化区域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变迁以及与民生之间互动关系的研究。不当之处,祈请方家指正。
一、黄淮平原河患加剧的原因
明代黄河水患加剧的原因是黄河多泥沙的特性所致,这是因为黄河流经的上中游地区是土质疏松的黄土高原,但是人为因素在其中也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明初黄河下游“地上河”已经形成,决口改道势所必然。黄河自东汉永平十三年(70)至北宋仁宗庆历七年(1047)间,黄河河道相对稳定,以北流为主,与当今山东境内黄河流路稍偏北一点。至明初,黄河主流基本上仍走贾鲁故道。自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之后,黄河中上游地区成为营建北京所需木材的供应地之一。森林遭到大量砍伐,天然植被遭到空前破坏。为防御蒙古贵族南下,明朝在设置的九边重镇中有7个(即宣府镇、大同镇、偏头关、延绥镇、宁夏镇、固原镇、甘肃镇)都在黄河中上游地区,过度垦殖造成水土流失更加严重,黄河泥沙含量进一步加大,导致黄河下游“地上河”迅速形成。自然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是黄河决溢改道的人为因素之一。
其次,明代为保证漕运畅通,在黄河北岸修筑双重大堤,使黄河南流,引发了黄河水患在黄淮平原上的肆意泛滥。明初黄河在河南境内南决北决,导致河水南北分流,既影响到山东张秋段运河的畅通,也影响到徐州段漕运的畅通。为保证漕运畅通,解除黄河水患对张秋运河乃至徐州运河的威胁,从永乐年间(1403—1424年)就开始自河南府黄河北岸的孟县沿黄河向东至开封府大修堤防。此后又在黄河南北两岸筑大堤。其中在黄河北岸筑起了数百里的太行堤,又在太行堤之南,黄河之北岸荆龙口等口又筑新堤,大河“复归兰阳、考城,分流径归德、徐州、宿迁,南入运河,会淮水,东注于海,南流故道以复”。①黄河南行回归贾鲁故道,张秋运河遂无溃决之患,徐州运河暂时也安然无恙。然而,人为筑起阻挡黄河北流的大堤,违背水往低处流的特性,加之黄河含沙量大的自然属性以及黄河中游水土流失严重的问题,顺流而下的泥沙都沉积在贾鲁故道,河床迅速淤高,迫使黄河在其南岸地势较低的河南归德府、山东兖州府西南部、南直隶北部的徐州直至淮安府等地决口改道泛滥,以徐州最为严重,不但影响到济宁以南运河的畅通,而且整个黄淮平原都遭遇着黄河水患的肆虐。到嘉靖时,黄河改道决溢更加严重。如嘉靖五年(1526),黄河又“东北至沛县庙道口,截运河,注鸡鸣台口,入昭阳湖。汶、泗南下之水从而东,而河之出飞云桥者漫而北,淤数十里,河水没丰县,徙治避之”。万历时,黄河决溢南移,水患波及淮河南北。如万历五年(1577)八月,黄河在南直隶的宿迁与桃源之间崔镇决口,“宿、沛、清、桃两岸多坏,黄河日淤垫,淮水为河所迫,徙而南”②,造成淮河南北的“高、宝、兴、盐、山、清、桃、宿等处,田庐荡溺,正河浅涸,转运艰辛”③。直至万历七年,明政府起用潘季驯治理黄河,才暂时扭转了弘治以来河道“南北滚动、忽东忽西”的混乱局面,却没有控制住黄河水患肆虐黄淮平原的局面。
最后,战争引发的黄河决溢泛滥更是不容忽视。最典型的当属崇祯十五年(1624)黄河在开封的决口。崇祯十五年,李自成农民军与明官军激战于开封,九月,双方都以水代兵,决开黄河大堤,决口有二:“一为朱家寨,宽二里许,居河下流,水面宽而水势缓;一为马家口,宽一里余,居河上流,水势猛,深不可测。两口相距三十里,至汴堤之外,合为一流,决一大口,直冲汴城以去,而河之故道则涸为平地。”④开封城官民遭遇空前的灾难,据参与守城的李光壂描述,九月十六日,“南门先坏,北门冲开,至夜曹门、东门相继沦没,一夜水声如数万钟齐鸣”,十七日黎明,“满城俱成河洪,止存钟鼓两楼及各王府屋脊、相国寺寺顶,周府紫禁城”。⑤同时参与守城的白愚也说:“及至夜半,水深数丈,浮尸如鱼。”“举目汪洋,抬头触浪。其仅存者,钟鼓二楼、周府紫禁城、郡王假山、延庆观,大城止存半耳,至宫殿、衙门、民舍、高楼略露屋脊。”⑥明代开封周王府高大的内城砖墙也因为城外泥沙淤埋堆积而变成了烟云,因为城内积水形成许多湖泊,如周王府被淹后,原址出现了龙亭坑、徐府坑、包府坑、马府坑等。此次河决给开封城带来的破坏是空前的,以致清朝建立数十年后,开封城仍然破败不堪。
二、黄淮平原民众遭遇的生存之灾
黄淮平原自秦汉至唐中叶以前是全国人口最密集、经济最發达的地区,城市发展水平也处于全国前列,期间也受到黄河南决的影响,但是都能得到很好的恢复。而明代,黄河决口301次,漫溢138次,严重影响到了黄淮平原民众生产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主要表现在对城乡居民房屋的冲毁、庄稼的淹没以及土壤沙化、盐碱化等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所带来的生存困境。
首先,黄河水患冲毁民众的房屋,使他们失去家园。房屋是一家人的寄身之所,却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吞噬掉,可以想象接下来的生产生活是何等艰难,如天顺五年(1461)七月,河水暴至开封,“土城既决,砖城随崩,公私庐舍尽没。男妇溺死不可胜计,数十年官民资畜漂失无遗”⑦。弘治十八年后,黄河决溢主要发生在南直隶的徐州、淮安府境内,徐州、淮安所属州县城乡多遭淹没,庐毁人亡无算。天启二年(1622)七月,河决徐州东南五十里吕梁洪附近小店村,“河决围绕睢城,庐舍漂没,徙治避之”⑧。隆庆五年(1571)秋,河溢冲毁徐州城西门,溺死人口许多;万历十八年(1590),“河大溢徐州”,“溺死人民甚多”。⑨大水多年不退,甚至有迁城之议,“议集貲迁城”⑩,足见水患危害之重。此外,明代的定陶(今山东定陶县西北)、濮州(今河南范县西南)、洧川(今河南尉氏县西南)、仪封(今河南兰考东)、荥泽(今河南郑州市古荥北)、商丘(今商丘古城南)等,都曾因黄河泛滥,房屋为洪水所坏,民不聊生。B11
其次,大片庄稼毁于水患,农业生产遭到空前破坏。明代的黄淮平原屡遭黄河决溢的侵害,淹没大片的农作物,正如万历时的兵部尚书李华龙在他诗集中描写的,“数年禾稼今年好,一夜水来迹如扫”B12。景泰四年八月河水冲决原武县,灌浸五十多里,六七年后仍然是“男欲耕而无高燥之地,女欲织而无蚕桑之所”B13的局面,不得不从邻近州县转运粮储以备赈济。天顺五年河决开封,数县受灾严重,祥符县尤甚。河水积于城中,往来者必借舟楫方能通行。受此影响,米薪之价涌贵数倍。B14山东西南部的曹县、单县等地因受黄河决溢影响,大面积农作物受到损坏。“西南曹、单、金(乡)、城(武)皆濒河被水之区,当其受灾,一望无际,颗粒不收。”B15
再次,黄河水患还给黄淮平原带来了严重的土壤沙化和盐碱化。饱受河决之患的黄淮平原,在大水之后,又以“石水常留六斛泥”B16而沉淀大量泥沙,带来严重的土壤沙化和盐碱化,以开封府最为严重。开封在明初,祥符县已多盐碱地,政府就按户征收硝、盐,一户每月拿焰硝六十斤、小盐三十斤作税收。B17明代中期以后,开封已经出现了“风起但黄沙”B18、“飘风但尘沙”B19、“直北风沙扑面来”B20的状态,这大概可以视为开封城“沙化”的起始点。开封府所属州县土壤沙化也非常严重。中牟县到明末已是“延袤百里而沙碛半之”B21。杞县在崇祯十五年河决开封时,“浊流汹涌,由杞东下,幅员百里,一望浩渺,其后水涸沙淤,昔之饶膄咸成磏卤,尽杞之地皆为石田”B22,这次水灾造成杞县大片土地沙化。水过沙留,明人王瑛诗云:“波平天影近,沙坼地形偏。”B23至嘉靖间,仪封境内“每狂风一动,田野飞沙,如黄冈迤东直抵石家楼一带四十余里,尽为斥卤,犁锄罔施”B24。到万历年间,仪封县“地之高者,尽是薄沙;地之下者,又成水乡。东西田废耕者,约三十里”B25。土地沙化后,常常会导致耕作困难,地瘠薄收。尉氏县一度遭遇黄河水患,后虽因河道改徙而得免遭此灾,但“积沙齐陇,无从粒食”B26。
土地沙瘠,对于百姓的打击则是惨重和持久的。如中牟县北依黄河,“其南高者为沙碛,下者为沛泽,不毛者半,以故民难为生,吏难为治久矣”B27。开封府及其所属州县因黄河水患造成的土壤沙化和盐碱化,是黄淮平原上的一个缩影,可以说整个黄淮平原都遭遇到土壤沙化和盐碱化的侵蚀,正如邹逸鳞先生说:“黄河下游的河道变迁曾经严重影响了下游平原地区的地理面貌,淤塞了河流,填平了湖泊,毁灭了城市,阻塞了交通;使良田变为沙荒,洼地沦为湖沼,沃土化为盐碱,生产遭到破坏,社会经济凋敝。”B28言简意赅地总结出了黄河对其流经的黄淮平原民众所造成的多重危害。
最后,黄河水患衍生出的河工频兴,这种人为因素给黄淮平原民众带来了更加沉重的灾难。正统年间,巡抚于谦即指出:“曩者河水为患,薄近城邑,修筑堤岸,劳费财力。”B29嘉靖年间的巡抚吴山也说:“河之灾豫,修塞劳烦,足当一边之扰。”B30明末人梁羽明云:“受河之害既深,受治河之害倍深。”B31更为言简意赅地道出了治河给老百姓带来的灾害。河工之埽夫、堤夫、堡夫等皆派于民间,连绵的河工对于他们的肆扰是不难想见的。如明人刘大谟言,仪封修理河道、卷埽、筑堤、挖浅、塞口,“岁无宁日,人无息肩”B32。明末清初人梁云构言:“环之以堤而犹恐蚁穴之不封,御之以埽而仍虑鲸波之来射,筑堰筑坝,奋锸不绝,防伏防秋,橇檋相属,此黄河之能为民害而不能为民利者也。”B33开封西境之荥泽县,“濒岁堤埽之建筑,夫料之追呼,剥肤近灾,较他邑更甚”B34。中牟县,民亦饱受其累,“夫料椿橛类皆取办于民,民之糊口惟艰,逋赋而逃,率此之由”B35。当地老百姓不但背负着治河所需的费用,还承担河工的力役。夫役原或为雇募,或为按亩摊派,其实多为强派。兰阳县就是这样,“河役滋兴,丁夫签派洊至,而民无余力矣。迩来设法招募,阳为雇役,而阴实驱之”B36。到嘉靖年间,老百姓不堪忍受力役之负担,但也无法摆脱,“田已没而税额不除,家已破而力役不免,脱死洪波,自营口食,而捉人之吏穷其所往,虽逃蓬藋啮草根,必絷缧而出之,是故河之波犹有所不及,而逮捕则无可逃,河之泛犹有时,而追逋则无虚日,河独败其生业,而有司并绝其生计,此苛政之督于河,而民之置怨不在彼而在此也”B37。由此可见,人为因素带来的灾难远比河患带来的灾难沉重得多。
三、黄淮平原灾害的应对措施
明代黄河水患给黄淮平原民众的生存造成空前的艰难。面对如此艰难的生存环境,黄淮平原上的民众采取诸多有效措施,进行防灾救灾,重建家园,诸如修筑防洪排水设施,疏浚沟渠,减少洪水破坏程度等等;探寻适合黄淮平原发展的经济方式和农作物品种,等等。
首先,开浚引河,筑堤防洪,开挖沟洫。如弘治五年,河决封丘荆隆口、仪封黄陵冈。次年,都御史刘大夏乃“浚孙家渡口,开新河七十余里,导水南行,由中牟至颍州东入淮。又浚祥符东南四府营淤河,由陈留至归德,洒为二道。一由符离出宿迁小河口,一由亳州涡河会于淮。又于黄陵冈南浚贾鲁旧河四十里,由曹县出徐州合泗入淮”B38。清人陆奎勋认为:“明代工役之巨者,莫如刘大夏之浚贾鲁旧河及孙家渡口,别开新河一道,由陈颍以入于淮,又浚河由中牟、扶沟至宿迁东入于淮,又浚淤河由陈留至归德,分二派以会于淮。”B39可见此次工程之巨。嘉靖时,河决开封判官村,张永明疏请“俟秋尽水落,冬春农隙之时,拘集乡人,杂以河夫,退择坚地,速筑堤岸”B40。沟洫说是明代嘉靖时总理河道周用在《理河事宜疏》中首次提出的,他首先论述了治河与垦田二者之间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关系,这一理论在黄淮平原得到了很好的实践。近临黄河的中牟县,地势卑下,岁遇淫潦,民田尽没。明万历二十三年,知县陈幼学相度地势,浚河沟196道,以导水归于大泽。B41陈幼学筑吴家堂堤16道,以御河决之患。B42
其次,化害为利,从盐碱地里寻找生存之道。黄淮平原上民众积极改良盐碱地,发展制盐碱业,维持生计。据史载,开封城北门大街附近灵官庙的东南全是盐池。大街往南,紧邻周王府萧墙一带居民,“多业熬盐”,西华门附近“尽是盐池”,甚至修建了盐神庙,祭祀晋代葛洪。B43盐池主要集中在龙亭西北坡一带,“居民多以做盐为业”B44。李长傅先生也指出,开封城内之盐碱产于城内四周的盐碱地,尤其以西北部盐碱地面积最广,西南隅、东南隅次之,面积达到全城面积的15%,城内约有800盐户,年产盐6万石,除满足开封城消费外,还外销许州等地,甚至销售到直隶(今河北)、山西、江蘇等地。B45
再次,黄淮平原上的民众适时调整农作物品种,种植适合沙地和盐碱地的小麦、花生、棉花等农作物,发展农业生产。惠富平先生认为河南广植小麦的原因是,夏秋两季多雨,黄河水患容易发生,而一旦决溢,秋作往往荡然无存,颗粒无收,出现粮荒,影响国计民生。但冬小麦的播种期一般在9月下旬至10月上旬,收获期在次年6月上中旬,种植冬麦基本上可以避开黄河水患,这样可以利用晚秋、早春的生长时节,保证收获。同时,种植麦类,还可弥补秋作歉收或水患损毁,确保粮食生产。B46另外,棉花、甘薯、杂草等适应性强的作物花草都相继在黄淮平原栽种。明代河南已是产棉区,如兰阳,“兰邑之阳地平沙,比岁多种木棉花”B47。
最后,求助于河神庇佑。明代与河工相关的“神”信仰非常兴盛,在兴工、工讫及安澜期间,都表现出浓郁的神崇拜。这是可以看作当时官民应决乏术的无奈之举,也可以看作是当时鬼神信仰弥漫时代背景下的一种积极的心态和行为,通过对神的祭拜以换取黄河的安澜。如嘉靖三十二年,欧阳德说:“黄河旧称神河,以其或淤或决,倏忽有神,往岁兴工疏淤塞决,必遣大臣祭告,仰祈神明默相。今次大工,尤须仰藉,圣诚感孚,庶几神效其灵,人宣其力。”B48从中可以看出当时河神信仰兴盛的一个重要原因。河神并非人们想象中的单一神灵,很多是治河有功的人被神灵化而成为这一信仰的载体。譬如,明代弘治初为河南佥事的山东历城人张鼐,“值黄河泛溢,鼐督治有功,汴民为立生祠”B49。嘉靖年间的朱衡因治河有功,沿河居民立祠祭祀,万历时潘季驯“请加修葺,改为敕建庙宇”B50。
四、结论
明代黄河水患既有自然因素,也有人为因素在内。明代治理黄河以治黄保漕为宗旨,违背“水往低处流”的规律,人为黄河干预流路,在黄河北岸修筑双重大堤,迫使黄河走贾鲁故道汇入淮河,流入大海,加大淮河入海口的排水流量,黄河泥沙含量大的特性导致入海口泥沙淤高,排水不畅,引发河水逆流,更加剧黄河决溢的频发。明末农民战争导致的黄河水患虽然仅有一次,但它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
明代黄河在其流经的黄淮平原上肆意泛滥成灾。每次洪水到来,房倒屋坍,庄稼淹没,牲畜溺死,来不及躲避洪流的百姓则被洪涛所吞没,造成土壤沙化和盐碱化,因黄河水患衍生出来的河工劳民伤财。此外,河患还破坏了水利设施、淤塞河道,造成水运时通时堵等等,可以说明代黄河水患给整个黄淮平原的民众生产和生活带来了沉重灾难。
黄河水患给黄淮平原民众带来灾难的一面,也给黄淮平原民众带来了应对灾难的智慧。他们面对恶化的生存环境,采取积极有效措施,与自然抗争,与河工腐败官员抗争,改变不利的生存环境,为黄淮平原的可持续发展创造条件,为我们探讨自然环境变化对民生影响提供了史鉴。
注释
①②④⑩张廷玉:《明史》,中华书局,1974年,第2024、2047—2049、2073、2071页。
③潘季驯:《河防一览》卷一二《添募夫役以裕河工疏》,《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576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393页。
⑤李光壂:《守汴日志》卷二六,清光绪五年两仪堂重刻《说铃》本,第40页。
⑥刘益安:《汴围湿襟录校注》,中州书画社,1982年,第57页。
⑦《明英宗实录》卷三四七,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影印本,1962年,第6994页。
⑧B50《行水金鉴》卷四四《河水》,《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580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603、18页。
⑨赵明奇:《徐州自然灾害史》,气象出版社,1994年,第157—158、168页。
B11张廷玉:《明史》,中华书局,1974年,第946,981、984页。
B12李化龙:《李于田诗集·癸卯大水谣》,《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63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440页。
B13《雍正河南通志》卷一四,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7年,第13页。
B14《顺治祥符县志》卷六,天津图书馆,1989年,第37页。
B15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卷三八《山东四》,光绪五年刻本,第13页。
B16黄文旸:《埽垢山房诗抄》卷五《黄河》,《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459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61页。
B17《明太祖实录》卷一六五,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影印本,1962年,第2545页。
B18李梦阳:《空同集》卷二四《时事》,《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62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192页。
B19李梦阳:《空同集》卷一○《寄程生》,《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62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75页。
B20程诰:《霞城集》卷二一《汴上作》,《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59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653页。
B21《同治中牟县志》卷一○《艺文中》,张孟男《陈公劝借输粟碑记》,同治九年刻本,第19页。
B22《乾隆杞县志》卷七《田赋志·地亩》,成文出版社影印本,第476页。
B23王瑛:《王侍御集》全1卷,《渡黄河》,《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99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270页。
B24《嘉靖仪封县志·田赋·都御史刘大谟与抚按讲除仪封重差书》,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本,第82页。
B25中共安阳市委党史办公室编:《中共安阳党史人物》,河南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288页。
B26《嘉靖尉氏县志》卷一《风土类·水利》,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本,第23页。
B27同治《中牟县志》卷一○《艺文中》,杨节《乔公德政碑记》,同治九年刻本,第16页。
B28邹逸麟:《黄河下游河道变迁及其影响概述》,《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0年第6期。
B29李濂:《汴京遗迹志》卷十八《艺文五》,于谦《祭河神文二首》,中华书局,1999年,第348页。
B30陈子龙:《明经世文编》卷一五三,崔铣《治河总考序》,中华书局,1962年,第1538页。
B31《康熙兰阳县志》卷八《艺文志》,梁羽明《河渠河伯祠碑记》,1935年铅印清康熙三十四年刻本,第32页。
B32《嘉靖仪封县志·田赋·都御史刘大谟与抚按讲除仪封重差书》,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本,第82页。
B33《康熙兰阳县志》卷八《艺文志》,梁云构《导水利议》,1935年铅印清康熙三十四年刻本,第6页。
B34《乾隆荥泽县志·凡例》,乾隆十三年刻本,第4页。
B35《同治中牟县志》卷一《舆地志》,同治九年刻本,第9页。
B36《嘉靖兰阳县志·田赋第二·河夫》,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本,第14页。
B37陈卜:《过庵遗稿》卷一《河渠论》,《三怡堂丛书》本,第2页。
B38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一二六《川渎三·大河下》,中华书局,2005年,第5408页。
B39陆奎勋:《陆堂文集》卷六《中州河防考》,《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70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599页。
B40张永明:《张庄僖文集》卷四《预杜河患疏》,《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77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365页。
B41《康熙开封府志》卷二十二《名宦》,康熙三十四年刻本,第7页。
B42《雍正河南通志》卷十四《河防考》,《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535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385页。
B43孔宪易校注:《如梦录·街市纪》,中州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44、57、70页。
B44孔憲易校注:《如梦录·街市纪》,中州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70页。
B45李长傅:《开封历史地理》,商务印书馆,1958年,第44页。
B46惠富平:《汉代黄河流域麦作发展的环境因素与技术影响》,王利华:《中国历史上的环境与社会》,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第79页。
B47《嘉靖兰阳县志》卷二《田赋志·木棉歌》,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本,第17页。
B48欧阳德:《欧阳南野先生文集》卷十四《黄河祭告诸神》,《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0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571页。
B49《雍正河南通志》卷五十四《名宦一》,《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535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216页。
责任编辑:何 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