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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涅罗珀记》中的生存主题

2019-11-15李昊宇

教育教学论坛 2019年40期
关键词:生存玛格丽特

李昊宇

摘要:《珀涅罗珀记》是加拿大当代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对史诗《奥德赛》的颠覆性改写。作品一改史诗中的男性视角,从女性视角出发,展现了珀涅罗珀和十二个女仆这两类女性的生存之路,表达了作者对女性生存状况的关注和思考。

关键词: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珀涅罗珀记》;生存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9)40-0059-02

在西方文学中,希腊罗马神话和《圣经》为作家提供了永不枯竭的灵感源泉。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时期的作家曾在创作中大量运用神话典故,现代作家也不例外。2005年英国坎农格特出版社联手世界知名作家推出大型“重述神话”系列,加拿大文学女王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garet Atwood,1939-)的力作《珀涅罗珀记》(The Penelopiad,2005)是其中第一批出版的作品。《珀涅罗珀记》是阿特伍德从女性角度对荷马史诗《奥德赛》进行的颠覆性改写。在史诗中,奥德修斯的英雄事迹和历险是主线,其妻子珀涅罗珀只是一个副线人物,是忠贞的典范。而在阿特伍德的笔下,珀涅罗珀和十二个女仆成了主角,向当代读者讲述她们的故事。本文拟从珀涅罗珀和十二个女仆这两类故事的叙述者入手,探讨小说中的生存主题。

一、珀涅罗珀——隐忍迂回,以求生存

在《珀涅罗珀记》的前言中,阿特伍德写道“神话的原始素材是口头的,也有地域性——一个神话在某地是如此传诵的,换了个地方就会讲得很不一样。我便是主要从《奥德赛》以外的版本中取材,尤其是关于珀涅罗珀身世的细节。”阿特伍德赋予珀涅罗珀和十二个女仆以话语权,从女性角度颠覆了《奥德赛》中父权制社会强加在女性身上的偏见。不甘心成为“一个训诫意味十足的传奇,一根用来敲打其他妇人的棍棒”,珀涅罗珀讲述了自己隐忍迂回以求得生存的一生。

珀涅罗珀是斯巴达国王伊卡里俄斯的女儿,作为公主本应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她却有着坎坷的经历。幼年时父亲为打破自己的寿衣将由女儿织出的预言而下令把珀涅罗珀扔到海里,母亲是高傲孤僻的水仙,从未给过她家庭的温暖。于是她从小就学会了凡事靠自己,不能指望家人的支持。在古希腊的奴隶社会中,只有重要人物才有婚姻,因为只有他们才有遗产。珀涅罗珀虽对爱情满怀憧憬,不甘心充当政治及金钱交易的牺牲品,但也难逃包办婚姻的命运,最后“像一袋肉似的被交给了奥德修斯。请注意,是一袋金子包装的肉。一种镀金血布丁。”在婚礼当日,母亲传授给珀涅罗珀生存的本领:像水一样,从不反抗,要有耐心;倘若克服不了障碍,就绕过它。

婚后的珀涅罗珀随奥德修斯回到了伊塔刻,她努力在现行制度中寻求生存。她想起母亲教给她的求生之道:“要做得像水一样,我告诉自己。别和他们硬顶。他们企图抓住你时,就从他们指间滑走。绕过他们向前流淌。”于是她声称要為公公莱耳特斯织寿衣,在完工之后才会考虑挑选求婚人。她白天织、晚上拆,寿衣一直没有完工。同时,她派身边的十二个女仆到求婚人那里刺探情报,并置她们的安危于不顾,继续派她们执行任务。珀涅罗珀得以存活下来,却永远要忍受内心的折磨,被十二个女仆的鬼魂纠缠。可见,虽然身为统治阶级的一员,作为女性的珀涅罗珀仍然没有地位和自由可言,她只有靠掩盖自己的锋芒、采取隐忍迂回的方法来求得生存。

二、十二个女仆——任人宰割的羔羊

如果说童年时代的珀涅罗珀为缺少家庭的温暖而苦恼的话,对十二个女仆来说,则根本没有童年可言。她们“孩提时起就要做苦工,从黎明到黄昏。如果哭了,没有人来擦干我们的眼泪。如果睡了,会有人来将我们踢醒。”到了成年时期,珀涅罗珀抱怨自己充当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但她起码得到了一种仪式上的尊重。而女仆们只是统治阶级的玩物,“我们是脏女孩。要是主人或主人的儿子或来访的贵族的儿子想和我们睡觉,我们不能拒绝……我们永远也吃不上自己的喜酒,没有谁会用昂贵的礼物把我们赎走;我们的身体差不多一钱不值。可我们也想要唱歌、想要跳舞,我们也想要快乐。”在男人的眼中,女仆们只是他们肆意蹂躏的玩物;在身为王后的珀涅罗珀眼中,女仆们是她的心腹,她待她们如姐妹一般,但事实上女仆们只是她可以利用的工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珀涅罗珀派女仆们去求婚人中间刺探情报,甚至有人遭强暴之后,珀涅罗珀还劝她们接受这一事实,并怂恿她们继续接近求婚人,因为这是她们为主人效劳的一种方式。可见,珀涅罗珀与女仆之间所谓的“姐妹情谊”是虚伪的,后者只是前者整个计划中的棋子。处于两个阶级的女性只有主仆之分,永远不可能平等。

古希腊社会是典型的等级社会,它虽然实行民主制,但这一制度是建立在奴隶制基础之上的。城邦公民享有各种权利和自由,而奴隶根本不被当作人看,他们要承担繁重的劳作,充其量只是一种“会说话的工具”。在《珀涅罗珀记》中,如果说珀涅罗珀的叙述某种程度上控诉了父权制社会的黑暗的话,那么女仆们的合唱不仅是对男权社会的颠覆,更是对珀涅罗珀这一女性角色主题叙述的颠覆。如果说珀涅罗珀靠着隐忍迂回的方法勉强求得生存的话,那么女仆们却连基本的生存权利都没有,她们只是统治阶级的玩物,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三、生存主题

在《珀涅罗珀记》中,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改变了《奥德赛》中的男性视角,赋予珀涅罗珀和十二个女仆以话语权,探讨了父权制社会里女性的生存问题。事实上,生存是加拿大文学中的常见主题。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加拿大地处北美大陆北部,冬季漫长,气候寒冷,许多地方是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森林、荒原、冻土带和雪原等,自然条件十分严峻,人们必须与恶劣的自然环境作斗争。因此,围绕“生存”这一主题,表现文明与蛮荒之间的对立与冲突是加拿大文学作品中的常见内容。从民族文化方面来看,“加拿大还因曾是殖民地国家而形成了一种可悲的‘殖民地心理:它既受‘不在身边的英国主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统治,同时也有被强大的邻国美国‘变为第五十一州的危险。”如何在夹缝中求得生存、振兴民族精神成为加拿大面临的重大问题。

早在哈佛大学读研期间,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就发现学校里教授的全是美国文学作品,不禁感到气愤:既然人们可以在大学里学习美国文学作品,为什么就不可以学习加拿大文学作品呢?然而当时,即使在加拿大本国的中学和大学里,也从没有人教授过“加拿大文学”这门课程。于是,阿特伍德开始认真地把加拿大想象成有自己独特文化的、不同于美国的国家。

在20世纪70年代的加拿大,完全靠写作过上体面的生活,仍然是件很不寻常和极其困难的事。人们普遍认为,要想在加拿大国内创立事业,一定得先到国外闯荡一番。作家往往需要先把作品拿到英国或美国出版,然后才在国内出版。阿南西出版社是当时唯一把出版重点放在小说上的出版社,加拿大的许多重要文学作品都由该出版社出版。1972年,阿特伍德的《生存——加拿大文学主题指南》(Survival:A Thematic Guide to Canadian Literature,1972)一书由该出版社出版。该书通过分析20世纪以来最为人们熟悉的加拿大作家和作品,确立了加拿大文学的独立地位,清晰地勾勒出加拿大文学的发展过程与特征,对20世纪70年代初加拿大民族主义的振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客观上成了加拿大文学发展的里程碑。

阿特伍德是位勤奋多产的作家,她的作品“表现出三大侧重点:一是‘振兴加拿大文学的民族主义;二是‘关注女性生存状态的女权倾向;三是‘担心文明侵害自然的生态意识……而这三个侧重点又被一个中心主题——‘生存统一起来。”阿特伍德在探讨生存主题时,常常以女性的生存状况为切入点,探索女性应如何在这个由男性主宰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她通过《珀涅罗珀记》中对史诗的颠覆性改写,把一群女性人物置于历史的聚光灯之下,投注以人文关怀,表现出对女性生存状况的思考。

注释:

(1)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珀涅罗珀记[M].韦清琦,译.重庆:重庆出版社,2005:2,3,36,89,15,15.

(2)傅俊.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研究[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211.

(3)朱徽.加拿大英语文学简史[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5: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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