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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语境、叙事文本与消费实践—对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两个版本的考察

2019-11-15

电影新作 2019年4期
关键词:语境战争消费

秦 敏

1969年,苏联《青春》杂志连载了著名作家瓦西里耶夫的小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经刊登,便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小说讲述了一个苏联卫国战争时期发生的故事。苏联历史上的这一特殊时期,被很多人认为是属于它的“最悲壮的年代”。为时四年的苏德战争,导致两千多万苏联人丧失了“活着的权利”,且其中绝大多数人正值青春年少。可以说,这场战争给苏联人造成的身体伤害和精神创伤都是显而易见的。然而,也正是由于战争才激起了苏联人内心深处的爱国情怀和民族意识。作为流行文化最重要代表的电影,成了存放和传达这些情感的最好方式。在苏联,围绕这一时期的电影创作如雨后春笋,且出现了一大批艺术价值上乘之作,比如《雁南飞》(1958)、《士兵之歌》(1960)、《伊万的童年》(1962)、《解放》(1972)、《他们为祖国而战》(1975)等。1972年,苏联导演斯塔尼斯拉夫·罗斯托茨基执导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以下简称《静悄悄》),同样是其中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静悄悄》便是改编自瓦西里耶夫的同名小说。

在这次改编之后,《静悄悄》的故事便一次又一次地以各种艺术形式呈现在观众面前,如歌剧、话剧、芭蕾舞以及电视剧等。可以说,《静悄悄》这部小说所产生的影响是国际性的,特别是被改编成电影之后。至今,这部电影依然是中国观众最熟悉的苏联老电影之一。2005年,为了庆祝反法西斯胜利60周年,中俄两国合作拍摄了以小说为蓝本的同名电视剧《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共19集)。2015年,在反法西斯胜利70周年之际,俄罗斯再次拍摄了由这部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电影在2015年8月25日这一天,也“静悄悄”地在中国内地上映了。这是在好莱坞席卷全球的大背景下,中国观众能够看到的为数不多的除美国电影之外的其他国家的电影。当然,票房并不尽如人意。

从1969年小说发表到最近一次的银幕呈现,时间相距近半个世纪。虽然两次电影的改编都源于同一部小说,但是它们在叙事方式和影像风格上呈现出了一定的差异,而这种差异的形成除了与创作者的个人艺术修养相关之外,必然与当时整个社会文化语境的氛围有着密切关联。也就是说,电影创作、政治环境、消费市场之间一定存在着潜在的互动关系。电影创作对原小说文本的阐释必然携带了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诉求,也一定会透露着当时盛行文化的痕迹。然而时过境迁,观众的审美需求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那么,在观众对故事以及故事中的角色都耳熟能详的情况下,赋予作品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和风格,以及如何在作品中更好地融入新时代精神的诉求,则成了创作者首要考虑的问题。本文就是对1972年和2015年两个版本的电影《静悄悄》作一次互文性的比较分析,从影片创作的社会语境、最终呈现的电影文本和观众的审美转移三个方面入手,试图揭示这两个版本之间所存在的具体差异以及两者之间所形成的张力。

一、社会语境与电影创作的文化变迁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革。伴随着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一个传统的工业社会被后工业社会、消费社会所取代。在鲍德里亚看来,消费社会已然不再仅仅只是一种经济行为,而是进入了更广义的文化范畴。纵观俄罗斯近代发展的历史进程,我们可以通过三个比较典型的历史事件看清其发展概况,即德国坦克闯入苏联境内、红色的苏联国旗从克里姆林宫的上空降下和全球性的文化工业时代的到来。从中可以看出俄罗斯的发展历经了一系列的分化与重组、战争与和平、发展与共生的行进脉络。也正是在这个发展过程中,苏联或俄罗斯的国家意识形态也同时出现了内部的分裂,从最初的对于“询唤革命”的关注转移到了对于“人性复苏”的讨论。然后,在大众文化流行的消费时代,所有携带文化与知识的创作都遭遇了尴尬。因为大众传播“它绝不可能让那些真正象征性或说教性的过程发生作用,因为那将损害这一仪式意义所在的集体参与——这种参与只有通过一种礼拜仪式、一套被精心抽空了意义内容的符号形式编码才能得以实现”。在鲍德里亚看来,今天任何对于人性、社会、历史、文化等深入复杂的思考形式,都将无路可走。由此我们便可以更加清晰地看清,艺术创作与社会语境本身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它们只是一种“存在”的两面。

小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是在苏联“解冻文学”背景下的一次创作,其社会语境异常复杂,除了冷战思维的延伸外,同时还面临资本主义消费社会的初步形成。在全球化的进程当中,人与人之间争论的焦点或矛盾已经从二元对立的冷战思维向寻求民族身份认同以及思考民族个性建立的路径上开始转移。此时“思想的退潮”“价值的迷失”以及对于“传统的摈弃”成了这个时期知识分子讨论的关键词。从某种角度而言,1972年版本的《静悄悄》也是在同样的社会语境之下产生的,它避免不了地要与之对话。电影基本上尊重了原小说的故事情节,采用的方式同样是用“人性的解放”去对抗当时的“意识形态”。革命话语转换成了民族历史话语,革命遗产被包装为民族身份认同的一个方式。所以,如何讲好一个具有俄罗斯特性的故事成了多元化时代的一个主要诉求。可以说,老版本很好地在“电影特性与政治思想”话语之间找了一个非常契合的表述方式,使得影片的思想性与艺术性都达到了小说原有的高度。2015年的社会语境与半个世纪之前相比,已然换了一个天地。尤其是,随着经济全球化时代的到来,一个沸腾的消费社会语境构建了电影工业生产的背景。消费主体的需求,最终成为文化工业生产者和经营者创作产品的第一指标。

作为流行文化最重要代表的电影,它的消费人群构成也发生了更迭,从原来以“中产阶级”为主导的消费群体转向了更加“年轻的一代”。导演列纳特·达夫列齐亚洛夫在采访中直言不讳道:“这是一部用年轻人的语言拍摄的电影”,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单从五位女演员的选择即可看出电影在向主流消费群体靠拢,导演硬是把原小说中几个长得并不好看的人物形象全部替换成了清一色的拥有“魔鬼身材、脸蛋娇美”的姑娘。消费时代艺术家内心的诉求必然让位于消费主体的需要,从而“艺术家目前的角色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变化了,真有点蜕变为‘依样加工’的艺匠的味道”。面对大众的消费需求,文化工业的生产者们马不停蹄地奔向了通俗。

当然,1972年和2015年的两个版本都对这场战争的残酷性进行了义正词严地审视。然而,社会文化语境的变迁致使作品在艺术呈现以及思想价值上都出现了一定的分化。可以说,任何人都是无法超越时代的限制而进行创作的。瓦西里耶夫在谈到《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创作时同样言说了这样一个道理:“每个作家,不论他涉及的是什么主题,是哪个时代,都是在写他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我也是写我所知道的东西,写我的同时代人。”艺术创作的观念与社会文化语境之间必然有着紧密的联系,它们之间还是一种互动关系,同时呈现出“一种动态变化过程”,即观念的变革必然引起行为的变化,而行为的变化又将反过来影响观念的变革。

二、叙事文本与视觉影像的差异表达

新版本导演列纳特·达夫列齐亚洛夫在采访中多次声明:“这版和老版不同,是一部全新的作品。”然而,很多观众会质疑这一说法,因为在叙事结构和方式上它们都过于相似。为了表述的方便,在进行叙事文本和视听讨论之前,先简单描述一下故事情节。《静悄悄》是一个发生在卫国战争期间的故事。偏僻的171会让站迎来了一群活泼可爱、个性鲜明的女兵,准尉瓦斯科夫负责领导她们。忽然有一天,二班班长丽达在树林中意外发现了两个神秘的德国空降兵。得到消息的准尉,在经过短时间的讨论后,便带领五位女兵进入树林意欲追踪并捕获那两个德国兵。然而,事实与想象之间出现了巨大的差异,准尉和姑娘们大大低估了敌军的人数和环境本身的艰险。在接近敌人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处境的艰难,一共有16位德国特种兵出现在了她们望远镜的镜头里。不过,在力量异常悬殊的情况下,五位姑娘在准尉的率领下,最终还是成功地阻止了德军意欲摧毁苏联铁路运输系统的计划。只是她们鲜花般的生命,全部消逝在了美丽的白桦林。

两个版本都采取了在线性叙事过程中插入几位女兵之前的幸福生活或者悲惨境遇,与文字小说相比这当然是电影蒙太奇所擅长的技巧。但是,在叙事的侧重点上,两个版本出现了较大的差异。老版用了几乎一半的时间去描写171会让站的生活以及女兵们的过往生活,而新版则在影片开始不久便匆匆让准尉带着女兵们进入了战备状态。可以说,老版更加专注于对战争中女性人物的刻画,而新版则更加适应现代人的观影需求。这一点,从影片的时长上也可窥见一斑,老版约三个小时,而新版则只有两个小时。殊不知,战争的残酷性绝不仅仅只是发生在战场之上,更多的时候则是发生在战场之外。所以,老版关注女兵在战场之外的生活以及171会让站那些失去男人的普通女人们的生活状态是必不可少的。其实,在小说中瓦西里耶夫已经给出了充分的理由,因为他同样花了一半的时间构建了女兵们所驻扎的小村庄的日常生活景观:在这里,准尉会给她们搭建洗澡房、厕所,她们在洗澡房里开怀大笑,她们穿着漂亮的内衣唱歌、跳舞,她们会为唯一的成年健壮男性准尉同志争风吃醋,失去丈夫的宝琳娜会一天过上三次生日、一个月开好几次舞会,诸如此类。2005年电视剧版也是几乎把一半的时间放在了丛林作战之前。毕竟,有和谐衬托的残酷才更加的痛彻心扉。

小说的原型来自一个真实事件,而瓦西里耶夫妙笔一转把事件中的几位男兵换成了小说中的几位女兵。之所以女性成为战争的主角时便会出现道德的审判,是因为“一个士兵在战争中牺牲——这不管看上去多么令人难受,多么悲痛,但毕竟是意料中的事,是严酷的战争中必然发生的事情。然而,一个年轻的姑娘倒毙在敌人的子弹下,这却是令人发指的违反常理的悲剧,它会引起人们特别强烈的悲痛,因为这些姑娘本是为了爱情和繁衍后代而来到人间的”。在整个人类发展的历史当中,确实从来没有过如此众多的女性参加战争,“我们对于战争的印象,以及我们对战争的全部概念,都跟男人有关”,然而“在卫国战争中,全世界都看到了大批苏联妇女保卫祖国的卓越表现”。女人的生活原本应该与战争无关,她们是人类的母亲,是人类的希望,她们的唯一职责就是“繁衍俄罗斯的生命”,而不是被迫卷入到战争中去送死。然而,当这些女性必须参与战争的时候,一种悲壮便油然而生。所以,当新版舍弃了对前半程“平静生活”的铺陈描述后,后半程的对抗即使再激烈也很难上升到“悲剧”的层面。在这一点上,原小说、老版及电视剧版都是值得肯定的。

另外,在叙事的设计上“作者并没有追随当时的主流的战争题材作品的共同趋势——所谓展现‘司令部真实’的宏观视野,而是将视线转向了前沿阵地后方的偏僻森林里”。可以说,俄罗斯的森林覆盖率是全球最高的,莫斯科更是被誉为“森林中的首都”。森林与俄罗斯人的生活与文化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森林在俄罗斯不仅仅只是生态层面的自然存在物,它还是一个独特的审美范畴,与俄罗斯民族性格与精神有着深刻的联系。可以说,俄罗斯的森林在普希金、托尔斯泰、陀耶斯洛夫斯基这些俄罗斯文学巨匠的笔下充满了灵性。正如在电影中,德国人的罪恶在深远而神秘的俄罗斯森林中无处可逃,它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吞噬一切与美好相背离的东西。

影片打破了小说原有的叙事结构,设计了“美丽的梦境”这一独特的审美意境,用时空交错的形式,把正在发生的战争与战争发生之前的回忆进行了区分;并且通过色彩对比凸显它的理想主义价值,从而从侧面批判战争的残酷性及其反人类特征。战争时期一律采用黑白色,而人物的回忆部分则用彩色表现。另外,在电影的开始与结尾,创作者还加上了战后和平年代的场景,此时的画面色彩饱满而鲜艳。在战争来临之前,年轻的女兵们都有着充满诗意的生活,正在进行的爱情使得她们的生活色彩斑斓。然而,德国法西斯发动了令人发指的残酷战争。一切美好,戛然而止。青春岁月中那沸腾的情感,在战火中烟消云散,转而面向残酷的战争现实。面对战争,她们从柔弱美丽的姑娘转换成了坚毅勇敢的士兵。色彩,从她们的生活中撤退;黑暗,从天空中飘来。从这个角度而言,我们似乎可以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在诸多视觉元素里张艺谋会认为“色彩是第一性”的了;因为它“能马上唤起人的情绪波动”因为,“所有的色彩都被用于指示情感状态——温和、冰冷、快乐、忧郁”。当战争已经远去,人们的生活再次归于平静之际,生活同样再次充满色彩,且这种色彩是如此的饱满而鲜亮。毕竟,此刻的和平,是用牺牲了的士兵们的鲜血换来的,它是如此的弥足珍贵!在电影中,由色彩建构的“暖性”,虽然只是一种精神旨意,却足以让人们从侧面体会战争的残酷性。可以说,在色彩的运用上,1972年这个版本很好地发挥了电影叙事手法的典型特性。

文化工业时代,艺术创作有其固有的标准和程序。在数字技术发达的大背景下,电影在技术层面的创新给观众带来了全新的视觉感知方式。在这种情况下,以3D形式呈现影片也成了新版《静悄悄》的最终选择。毫无疑问,这个版本的画面质量无疑是更加优秀的,色彩的饱和度更加完善。这样的体验可以说是超验性的,是日常生活中所不具备的。艺术创作形式当然会随着科学技术的革新而变化,这一点无可厚非。只是,此种创作上的简单模仿必然导致艺术个性的消解与淡化。

三、消费升级与观众接受的审美转移

在一个故事匮乏的年代,重拍经典成了当代电影工业生产模式中经常采取的方式。从电影工业的角度来讲,重拍经典的价值在于其市场效益的潜在性和可能性。而决定是否重拍,最终的考量还是来自于市场的接受与观众的喜好。观众消费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愉悦,从而他们的消费行为和消费力度成为衡量影片价值的唯一标准。齐格蒙特·鲍曼把人类社会的发展分成两个过程,即生产者社会和消费者社会。如今,资本主义的高度发达促使整个人类社会快速进入了消费社会模式。相对于农业社会、工业社会等以生产活动为中心的生产者社会而言,消费社会的最终形成是人类社会高度发达的结果。然而,正是由于物质商品的极端丰富导致了人们审美文化的转移和变化。加上大众传播媒介无孔不入的行为,人们的审美取向受到深刻影响。美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批评理论家詹明信在分析后现代社会构成元素时,列出的第一要素便是:“后现代社会给人一种缺乏深度的全新感觉,这种‘无深度感’不但能在当前社会以‘形象’(image)及‘模拟体’(simulacrum,或译作‘类象’)为主导的新文化形式中体验到,甚至可以在当代‘理论’的论述本身里找到。”可以说,无深度感的平面化、去思想性的娱乐化,是现代审美文化的主要特征之一,且这种审美追求充斥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而,对艺术创作提出的要求便是:简单通俗、感性娱乐。由此,平庸化的作品被大批量地粗制滥造出来。

在电影创作领域,“暴力和性”成了商业电影经久不衰的宣传口号,也成了观众长期以来的追求与期待。2005年央视和俄罗斯合作拍摄的电视剧版《静悄悄》的改编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然而,从各方面反馈到的消息得知,观众讨论的焦点便就是“女兵沐浴”段落是否会是全裸体出镜?即使小说作者瓦西里耶夫与1972年版本的导演罗斯托茨基多次阐释女兵身体行为与色情无关,但是依然无法阻挡消费者的好奇之心。作者所希望“纯洁的注视”,与观众“有所企图的注视”,发生了巨大的错位。纵观整个故事脉络,其实很容易发现裸体的展示并不是为了给观众提供一个性幻想宣泄的渠道,而是出于鲁迅所说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目的。梅洛-庞蒂就曾经说过,“身体是我们能拥有世界的总的媒介”,即身体是一个拥有诸多变量的统一体,那它就不仅仅只是“性的身体”,它更是一个复杂的社会性的存在。然而,在消费社会盛行的年代绝不需要如此复杂的思考。当年罗斯托茨基在拍摄这段场景时煞费苦心,他在摄影机镜头前加了一层薄纱,营造出了一种朦胧优美的意境。这段花掉1000米胶片的段落,最终只保留了30秒。然而,当影片送往苏联文化部进行审查时,被当局者勒令将这段沐浴段落全部删除。后来,导演去克里姆林宫找到了勃列日涅夫。最终,在勃列日涅夫的干预下才得以保留。2015年的最新版在国内上映的时候,观众同样没有看到“女兵沐浴”的段落。这次导演不仅强化了在小木屋里的女兵洗浴段落,更是在后来的追捕德国兵的森林里又加入了一段在瀑布下的沐浴镜头。很明显,这是导演在当下的环境下为了吸引观众所采取的策略。难怪鲍德里亚曾大声疾呼道:“最美的消费品便是‘身体’。”他认为,“在消费的全套装备中,有一种比其他一切都更美丽、更珍贵、更光彩夺目的物品——它比负载了全部内涵的汽车还要负载了更沉重的内涵。这便是身体(CORPS)。”在消费文化蔓延的今天,被解放了的身体“变成了救赎物品”,并且“在这一心理和意识形态功能中它彻底取代了灵魂”。

在上文中说到新版本中女演员选择的问题,正是向消费时代观众的审美需求进行的一次妥协。在艺术创作上女性形象,抑或女性身体从来都是一个永恒存在,她们是永不休止的话题与症结。正如波德莱尔所言:“那是一颗神明,一颗星辰,支配着男性头脑的一切观念”,“她身上产生出最刺激神经的快乐和最深刻的痛苦”。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以丢失每个人物的个性特征为代价。在影片中如何或怎样呈现剧中人物,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作者所处社会的关切和焦虑。

结语

重拍红色经典是在一个全新的社会语境中对原来故事的再次解读,有其社会性行为,也有其文化工业上的诉求。作为一个曾经拍出过很多优秀战争电影的国家而言,俄罗斯电影在消费社会已然形成的今天似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回到具体的电影文本来看,可以说,新版本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是对老版本的致敬之作。同样它也有诸多创新之处,比如大气恢弘、郁郁葱葱的俄罗斯森林场景展示,丛林作战段落的惊险刺激,高水准的音乐及音效的配置等。遗憾的是,新版本为了适应消费时代观众的审美需求做了太多的妥协。特别体现在叙事上,导演对于前半程“平静生活”段落的描述过于粗糙,即使设计得惊心动魄、扣人心弦,但依然让人感觉没有厚度。因为,缺少衬托。如此,战争所导致的伤害就无法在观众的心灵深处引起共鸣。另外一个遗憾之处就是两个版本的改编都没有对德国兵进行更多的关注,从头到尾他们似乎就只是一个法西斯分子的符号式存在。导演们抛开了他们作为普通人的层面,而只是把他们看做是德国士兵,使得影片的价值观念无法上升到人文关怀的高度。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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