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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大众:“FIRST系”导演初探

2019-11-15张晓铭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24

电影文学 2019年17期
关键词:电影展影展

张晓铭(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4)

一、“FIRST系”导演概念界定

(一)FIRST青年电影展与青年导演

FIRST青年电影展是国内专注发掘、推广青年电影人及其作品的电影节形态服务平台。自2006年创办伊始,经过十几年的耐心探索与积极尝试,FIRST青年电影展以电影节形态介入当下中国青年电影事业,确定其重点发掘电影人处女作及早期作品的发展方向。同时作为电影文化的交流平台,倡导青年电影文化介入当代生活,亦是世界电影流域内一处泊岸码头。在当代电影史记忆形成机制中,为世界提供中国青年电影的多义样本。[1]

作为一个服务平台,FIRST青年电影展的板块每届都在优化,力求能够打通电影产业链,使其环环相扣,最大限度地保证青年导演的创作活力直达观众。除电影节板块下的竞赛和展映之外还常设制作/培育板块,即短片季、训练营、实验室等。并在非电影节期间,还有主动放映活动,即以巡展的形式,将优秀参赛影片和海外独立电影带给全国各地的观众。而FIRST市场板块则是一个连接影像作品和电影产业的重要桥梁,也是一个平等对话和良性交易的平台。

当下为我们所熟知的青年导演忻钰坤就是从FIRST青年电影展(以下简称“FIRST”)迈出的第一步。他凭借长片处女作《心迷宫》获得第8届FIRST青年电影展青年电影竞赛最佳导演。该片仅拍摄了24天,就以170万元的低成本获得了1077.5万元的票房成绩。随着2018年上映的第二部长片《暴裂无声》,一部从FIRST实验室出发的作品,让我们看到了一位青年导演的成长以及自我意识的艺术性表达与商业的完美融合。与他一同成长起来的还有导演文牧野,先后向FIRST投了三部短片《石头》《BATTLE》《安魂曲》,可以说他的短片与FIRST共成长,而后他凭借首部长片《我不是药神》一跃成为目前中国票房最高的新导演。除此之外,青年导演李非不仅自编自导的《命运速递》在全国上映,而且为姜文的《邪不压正》编剧,也大获成功;张大磊的《八月》一举斩获第53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奖和最佳新演员奖。

以上从FIRST走出来的青年导演逐渐获得来自各方面的认可,他们的成功得益于FIRST逐渐成熟的培养机制与服务平台。竞赛环节的鼓励与发掘,展映活动的宣传与推广,创投会的开放与扶植,产业放映的对话与交易,训练营的培养与实践,短片季的试水与磨炼,实验室的孵化与淬炼,都是FIRST为寻找和培养一批当下具有强劲创作力的华语青年导演所做出的努力。

(二)“FIRST系”导演定义

对于这些青年导演来说,虽然创作特色十分多元化,但他们通过对时代集体记忆的询唤与个体成长经验的内在表达,都无一例外地对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中国社会变革进程中“变化的人性”形成一种观照。在FIRST的培养之下,不同思考的碰撞所形成的火花点燃了中国艺术电影市场,熔铸了一批风格迥异但内核一致的青年导演,我们暂可称之为“FIRST系”导演。

他们指自2006年以来,其首作及早期电影作品由FIRST青年电影展发掘、推广并具有持续创作能力和影响力的新锐导演。广义上,他们包括所有发轫于FIRST青年电影展,其作品入围影展的导演;狭义上,更多指以忻钰坤、文牧野、张大磊、王一淳、李非等为代表的已成长起来并进入大众视野的具有持续创作力的导演。代表人物及作品有:忻钰坤《心迷宫》、张大磊《八月》、王一淳《黑处有什么》、李非《命运速递》等。

这一大批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出生的青年电影人,深入关注社会性话题,真诚地探索内心世界,具有强烈的艺术创作生命力。在影像语言、美学趣味、价值选择等层面表现出了丰富性和差异性,呈现出真正可以面向未来的、清晰的代际更迭特征。[2]

“FIRST系”导演对影展来说是其打造的品牌影响力;对导演自身来说,则是进入商业市场前自身艺术特性的烙印。

这里值得强调的一点是,随着FIRST一届又一届地举办,我们将会迎来90后、00后青年导演群体。当然,目前也绝对不乏这年青的一代。新一代青年导演会更新自己的个人和社会体验甚至是感受世界的方式,正如FIRST所公认的:“当新的伙伴进入FIRST,两相碰撞下,固有的边界变得模糊,崭新的词汇开始闪现。”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被统一称为“FIRST系”导演。

二、艺术特色

“FIRST系”导演不同于其他代际导演,他们作品的艺术特色不仅与自身艺术追求有关,还受到FIRST青年电影展创办初心和赛制的影响。关于评选标准,第13届评委会主席刁亦男概括道:“一部优秀电影应该有的倾向是——亲近普罗大众,有通俗化的情怀;导演作为作者,对世界和作者有深切的体验和感性的表达;同时对艺术形式进行彻底的追求。”

在此,通过分析一些在评委审美统一性下脱颖而出的作品,发现导致其创作共性的原因,以解释艺术特色在叙事策略、视听语言、思想内涵上的共同表现,从而对“FIRST系”导演这个群体有一个更加直观和立体的认识。

(一)创作共性的原因

首先,FIRST筛选优秀作品时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只要作品饱含艺术思想性又具备商业性,能从中看到导演强劲的创作潜力就足以受到评委认可。但是由于参赛作品多为青年导演的处女作或早期作品,制作成本受限是必然的。因此,对于导演来说唯一的框架就是电影成本要低。导演张杨曾在创投会上表示:“第一部电影成本不要太高。当你把成本降到两三百万的时候,电影公司不会把它当成一个负担,它投了这些钱,为的是看到一个新导演的才华和可能性。”低成本会在一定程度上框定了创作者对于题材类型的选择,会限制某些创作想象力的发挥。制作经费的有限对青年导演来说虽是无奈之举,但又是一种磨炼,它像一道命题作文,会激发导演那种原始的、勇敢的创作精神,从而在电影艺术性上会呈现相对清晰的特色。

其次,推选的优秀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评委评选的标准和在训练营参与指导的国际知名导演审美上的统一性。对一部分电影来说,起到的是正面促进作用,评委和知名导演是他们的“引路石”,也是伯乐。他们能够先于观众认同青年导演带有实验性质的个体表达和创作方式;而对于另一部分电影来说,起到的也可能是负面作用。一种情况是具有先锋性的作品被打磨一遍后,尽可能地去适应大众电影市场,使得具有较强先锋性的作品失去本真。另一种情况是直接被湮没在众多候选作品中。在这场残酷的挑战中,可以说胜利者的特质是共通的,从而其电影作品在艺术特色上也具有一定的统一性。

最后,这批青年导演生活的时代背景的一致性促成了他们在选择题材、表达主题意蕴上的统一。比如追忆青春是很多青年导演会在初期创作时主动选择的题材,一是因为这是他们基于有限的生活经验所能实现自我表达的最合适的题材,更重要的是出于一种对记忆深处的童年、青春的依恋情结,是一个懵懂的个体逐渐拨开迷雾看清世界的过程。王一淳的《黑处有什么》,导演在追忆过去的同时,也会在个人经验之外刻画出更广阔的社会视野;刘紫薇的《我心雀跃》,在描绘青春期少女雀跃躁动的幻想时依然坚持纯净的表达;张大磊的《八月》,对那经历过但又很陌生的时光进行抒情式的影像表达。

在主题意蕴上,由于这群青年导演生长于中国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社会转型期,不同于生长在改革开放时期的三四代导演对人道主义的追求是建立在以“主旋律”为意识主导的基础上的;也不同于第五代导演在对中国乡土性的关注和表达对社会底层的同情时,透露出来的是对整个民族的忧患意识;甚至不同于同为“独立电影”创作群体的第六代导演那种过分执着于表达自己生命体验的表达方式。“FIRST系”导演更多的是聚焦于我们身处的自然与社会,或从自身的体验出发,或贴近真实的人本身,试图以渺小个体的视角凝视外部世界,捕捉自我与之交互时所产生的微小震颤。这种震颤可能来自人被投掷到浩大的真实中所产生的幻灭,也可能来自虚构中同样具备的强大情感力度,导演依靠其天赋和勇气在普通人的境遇中直面残酷,也寻求个体与宏大共存和解的可能。

(二)创作共性的表现

表现在叙事策略上,受到后现代主义艺术浪潮的影响,通过破碎的画面或富有意味的影像片段的拼接,力求试探人物内心情感更为真实的表达方式;表现在视听语言上,会以克制冷静的镜头与超现实的色调复原创作者对现实世界的构想;表现在思想内涵上,聚焦于我们身处的自然与社会,探讨20世纪八九十年代社会转型期对个体成长的影响。

首先,在叙事策略上,忻钰坤的《心迷宫》和李非的《命运速递》采用的都是非线性叙事。相比较而言,《心迷宫》有较清晰的单元和故事主线,以一口棺材的归属串联起村民之间的情感与利益关系,进而牵扯出一场关于叛逆与归顺的父子大戏。非线性叙事能够带来荒诞感,故事单元之间的碰撞会让处于上帝视角的观众先于片中人物知道真相并使之前单元出现过的不合理合理化,这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便生出了荒诞感。

而《命运速递》则以更加戏谑的手法编排故事,导演以游戏化的策略通过插入与主线毫无关联的影像来解释台词,进而彻底打碎所有单元情节的连贯性,试图用一种完全零碎的动作符号来接榫前后的影像触感。它的荒诞感在于24小时内发生的事情都是由巧合构成的,但这种巧合在这个故事下毫无违和感,反而是巧合让人和人之间的善与恶、真实与虚假都暴露无遗。比如导演在开篇就将全部故事埋在了职业收债人周小铁和小演员琴初九的对话中,但是只有通过后面展开讲述才能拼凑起开头的每一个镜头。

其次,在视听语言上,蔡成杰的《北方一片苍茫》和张大磊的《八月》由于故事内容天差地别,虽然都使用了黑白色调和长镜头,但实现的功能完全不一样。《北方一片苍茫》以整体黑白的色调来表现“农村”这个整体荒诞的场域,其中巧妙地穿插了彩色镜头,既起到了承前启后的影像穿插,也为全片现实主义的精神内核完成了影像升华。导演用全景、长镜头营造了旁观者视角,使观众得以冷静地观察人心的“苍茫”,人物面容的不在场,在无声地控诉着她被社会无情冷漠地抛弃,但我们又能看到她仍然不失信念地寻找自我价值。[2]

在《八月》中,导演拭去了童年回忆里绚烂的色彩,试图利用黑白画面使自己抽离出记忆的深处,以一种更加冷静克制的旁观者视角来完成追忆的仪式。在半自传体的故事中,导演用长镜头观察着少年小雷,又以小雷的视角观察着身边的人。他在八月这个平淡无奇又思绪纷飞的暑假,懵懂地感受着经济变革给家庭带来的改变。这场改革对于父亲及身边成年人们是致命般打击,而在小雷看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直到父亲坐上了去往新出路的大巴后,他才察觉到那个在多少个平淡日子里陪伴自己的人不一样了。

最后,在思想内涵上,这些青年导演创作的现实题材影片聚焦于20世纪90年代末国企改革为三四线城市的社会底层所带来的持续性伤痛,也深入到了我国广大农村地区。辅以多元化的叙事手法、视听语言,正是青年导演依托FIRST影展实现的自由表达,而始终如一的是现实主义底层关怀。电影《黑处有什么》(王一淳导)在青春片类型的基础上加入了悬疑元素,强化了叙事节奏,承载了女性导演独特而敏锐的成长经验,不仅在形态样貌上产生了突破单一类型限制的丰富层次,而且在主题意蕴上实现了由外部事件向内在心理表达的转变。[3]在片中,20世纪八九十年代趋于僵化的体制与个人成长认知的摩擦使得曲靖对于性的困惑无从解开[5],她一面顺从于父母对她或保守或严苛的青春期教育,顺从于周遭成年人将她强行拉入他们的语境,一面又倔强勇敢地向未知的深处走去。

同为追忆青春题材的《八月》,导演以小雷的视角凝视着父辈被时代变革裹挟着带离舒适区,被动且蹩脚地适应新的工作方式,从而展现出个体的无奈与妥协。对于当下的我们连同导演们都深谙经济体制改革带来的好处,但难能可贵的是导演凭借自身体验和童年回忆能够重新审视那个时代给每个人成长和生活带来的阵痛。

而在“一片苍茫”的农村地区,可能对社会转型带来的变化没有那么敏感。在那个神秘的地方往往孕育着人性之恶,它生根发芽逐渐长大,等有一天触及到了道德边缘,摸到了法网的“电门”时还毫无反省之意。正应了鲁迅在《狂人日记》中所写道:“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来,满本上都写着两个字‘吃人’!”《北方一片苍茫》中的王二好作为一个尚未被世俗、贫穷和扭曲的人性打败的善良人,以车为家的她却毫无驶离破败村庄的想法,反而想借着这场闹剧开启民智,直至最后被众生的贪婪与愚昧彻底打败,走向绝望。

三、生存突破

FIRST影展的资金来源主要是政府的文化补贴和商业赞助,最终的目的还是借影展进行资源的整合,为中国电影市场输送创作人才。所以当下,市场运行机制的规律性意味着不能一味鼓励电影的彻底独立化,而FIRST也在身体力行地告诉我们,在现行体制中独立电影不该孤芳自赏,保持导演作者性的同时归流到商业市场的轨道上同样可以皆大欢喜。所以在FIRST看来,他们的生存突破必然是一条由小众走向大众,由独立走向工业,由边缘走向主流的道路。

(一)FIRST青年电影展崭露头角

FIRST是这群怀揣梦想却无奈隐匿于“地下”的华语青年导演坚实的起点。从前期剧本创作到拍摄剪辑再到宣传与发行,FIRST都尝试为他们寻求与行业资源对接,实验室的成立初衷即为此。而创投会更是一架连接青年导演与电影行业的桥梁,目前已知的主要合作伙伴包括腾讯影业、新丽传媒、猫眼影业、和和影业等机构。他们将优秀的作品带离“诞生地”进入到更广阔的平台,延伸了电影作品的观看链条,促进了青年导演早期作品发行的良性循环。

目前从FIRST创投会脱颖而出的作品也参与到了国际重要电影节的评介体系中,如王学博导演《清水里的刀子》获第21届釜山国际电影节新浪潮奖,董越导演的犯罪悬疑电影《暴雪将至》让段奕宏拿到了得第30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男演员等。

(二)视频平台市场试水

青年导演的优质作品不会仅止步于国际电影节。他们讲述的是中国故事,更多的是以渺小的个体视角凝视中国社会的发展,关爱的是那些被遗落在高速发展的社会进程后面的普通人的生活轨迹,所以这些优秀作品最终应该是被国内电影市场所接纳的;而创投会也不会止步于此,创投始终是一场商业上的“认同仪式”。比如视频平台的认同行为是出于对一些有才华的青年导演作品的认可,其根本使命在于提供更好的内容给受众。然而,它们或因为成本问题,或因为现行的市场体制问题,没有办法在院线公映发行,像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等,可以提供给这些作品一个广阔的放映平台,被更多的网络用户所看到,同时也能通过网络分账的商业模式使得创作者与投资者得到一定的收益。如张大磊导演的《八月》,爱奇艺以出品方的身份,在进行了传统院线发行后上线爱奇艺;龙飞导演的《睡沙发的人》在爱奇艺纯网络分账发行;蔡成杰导演的《北方一片苍茫》院线上映后,在爱奇艺尝试7天短窗口期上线;制作经费仅7万元的小成本恐怖电影《中邪》获“最佳艺术探索奖”后以近40倍的价格被腾讯影业收购版权;作为忻钰坤的《心迷宫》的联合出品之一的合一影业,实现在其平台(优酷)独播等。

同时我们也能够看到,像视频平台这样发行渠道的投资者进入影展的好处,他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为导演在创作前期提供一些规避风险的建议,并培养青年导演在缺少强大制作团队和经验丰富的制片人的情况下自我规避风险的能力。

(三)院线放映走入大众视野

能真正从FIRST走出来,参加国际电影节,在网络平台播放,最后进入大众视野的电影可谓少之又少,这些优秀的青年导演和他们的作品如同片中所观照的那群被遗落在社会发展进程中的微小个体一样,也被多少遗落在了这条通往市场的道路上。但是他们还年轻,还可以继续前进。而在他们里面那位走入大众视野的导演就是忻钰坤,他的第一部长片《心迷宫》在夺得第8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两项大奖后与包括太合娱乐在内的业内影业公司促成了电影的院线发行。之后的《暴裂无声》除了太合娱乐以外,还有曾与FIRST影展共同发起的“并驰Lab”的并驰影业与和和影业作为其主出品方。在姜武等一并重量级卡司阵容下,我们能够从《暴裂无声》中看到忻钰坤导演的成长,在保持其“作者”特质的同时,也照顾到了观众与市场的诉求。5424万的票房让我们更直观地看到一个青年导演身上可预见的商业性。

另外,王一淳的处女作《黑处有什么》在影展结束后与和和影业达成合作,院线发行后票房760万;《八月》夺得金马奖后在国内院线上映获得了436万的票房。

除了传统的48条院线,于2016年11月8日成立的“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也为从FIRST脱颖而出的优秀作品提供了一条放映渠道。如《北方一片苍茫》由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专线放映,力求弥补网络播放与观看的缺陷,回归电影从开始被创作时期的那种集体观看的仪式感,追求沉浸式的观影体验。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首批一共征集了100个影厅,均衡分布在全国31个省区市。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扭转艺术电影和独立电影曲高和寡的状况,取得合理的回报率,形成良性循环系统,为中国独立电影提供多渠道、多层次的发展空间。

在分析“FIRST系”导演生存突破路径的同时,我们也能看到存在不少问题,比如出品时间与上映时间相隔较久。得不到及时的市场反馈对青年导演来说是一种现实的无奈。同样,对投资公司来说资金回笼战线较长,也不利于良性创投的运行。比如同于2015年出品的刘紫薇导演的《我心雀跃》和李非导演《命运速递》,前者于2017年6月上映,后者更是推迟到了2018年5月上映。一部电影的诞生不仅是对青年导演来说耗尽了全部精力与资金,而且背后还有整个创作团队为之付出的努力,这种精神是难能可贵的。但战线太长的根本问题在于在策划前期导演没有合理分配好制作与宣发的资金比例,导致后期无钱可用,胎死腹中。面对这样的情况,青年导演除了要不断提高自己专业技能外,也应该对电影制作的整个周期有所规划和掌控。

四、结 语

我们从“FIRST系”导演的作品中既能看到对类型叙事的探索、个人表达风格娴熟的质感,也能从中触摸到时代记忆和社会现实。青年导演的视角是难能可贵的,他们要做的正是坚持反映社会现实的初衷,保持独立思辨的能力。正如五六代导演初出茅庐的作品一样,手法稚嫩但观点尖锐,拨开粗糙的影像,我们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人性。

然而影展的筛选标准和院线的标准或者说市场的标准哪一个更为严苛并不好说,影展可以包容剧本讲述故事的青涩和业余,也能包容影片粗糙的画质和晃动的镜头,它认可的是这个导演的潜力和创作张力;而上述这些问题如果呈现在影院的大银幕上,实属折磨观众。影院观众或许可以容许一个稀烂的故事,但是绝不容许视觉上的侵犯。观影环境的封闭性和银幕对高画质的要求,使得院线影片要有更高的完成度与更加成熟的视听语言。所以,从电影节的角度来说,“并不希望这些略显稚嫩的青年电影进入市场循环后,迅速盲目地投向商业大潮去面对不公平的竞争状态,而是通过资源和产业运作模式的细分,让他们各自找到市场化的生存路径”。这不仅停留在探讨平衡艺术价值和票房价值的层面,而是要使中国电影产业结构更加的合理,从而意识到“市场的蛋糕”越做越大,艺术电影的“切角”才会越来越大。

这不仅要依靠像FIRST青年电影展这样的影展平台、乐于培养新人的影视宣发公司以及网络平台,还要通过输出大量优秀的艺术电影逆向地培养市场和观众。让有态度、有立场、有价值的作品真正被观众看到;让有活力、有野心、有爱的导演真正走向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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