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俄语功能修辞性学中的语体特点分析——以科学语体、公文事务语体和文学语体为例

高婷 吉林大学 陕西省

科学语体使用范围非常广，在很多方面对标准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大量的术语被广泛使用，如电脑、显示器、生态学、平流层、投资人、系列有券公债、太阳风等——这些专业刊物上的术语进入了日常生活中。若说以前的详解词典首先取材于文学作品的语言，很少使用政论作品语言的话，那么现在在描述发达的世界语言时必须要考虑科学语体和它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权威英语词典——《韦氏词典》的60万个单词中专业词汇（数量）达到50万个，这足以说明科学语体的重要性。随着科技语体的广泛而迅速的发展，形成了许多体裁，比如论文、专著、教材、专利说明书、专题报告、摘要、文献、目录、参考书、说明书、守则、（带有政论特征的）广告。每种体裁都有单独的语体特点，但又与科技语体的整体性不冲突，保留了该语体的一般特点。社会对科学语言及科学篇章有怎样的要求呢？为何会提出这些要求？精确的研究方法，集体性的特征，科学思维的特点和科学研究方向将其与非科学的认知方法区分开来——所有这一切决定了科学语言最重要的语体特征首先是概括性、抽象性、逻辑性、客观性。科学语言的概括性和抽象性是根据科学思维的特点提出的。科学要解释概念，表达抽象的思想，因此其语言不具有具体性。在这方面它与文学艺术的语言形成对比。

弦——直角三角形与直角相对的边。

传感器能记录温度变化（情况）。

第一句话不针对某个具体三角形的具体的弦，而是普遍情况，也就是说对所有直角三角形都适用。第二句话表述的是该种类下所有传感器的特征，使用了典型的超时意义，即现在时的概括意义：“记录”一词指的不是现在，此刻，而是永远，一直能够记录。科学认识的理性特点要求，报导、独白要经过深思熟虑，叙述科学语言要遵循严格的顺序和逻辑性。在这一点上，科学语言同其他书面语一样，与口语形成对比。现代科学研究的集体性特点决定了科学语体的客观性。例如，作者“我”，即说话人，与文学、政论、口语语体中的截然不同，它在科学叙述中的作用微乎其微。主要因为报导本身，其对象，研究或实验结果都十分清晰，明确，客观，不取决于研究者在实验时，或在写研究报告的过程中的感受，作者的感受与体验要用括号括起来，不能放在语句中。现在的科研文章未必能接受这样的文本：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取得这个结果。数月以来我为这个难题绞尽脑汁。科学语言的准确性要求选用具有单义性，能以最佳方式表现概念本质的语言手段。针对科学语体所提出的要求决定了其语言面貌。科学语言的词汇分为三个基本层面：通用词，一般科学词汇和专业术语。科学篇章中最常见的通用词是公共语词语。例如，设备无论在高温还是低温中都能运行。这句话中没有一个专业性词汇。这类词构成了所有科学篇章的表述基础。读者类型不同，通用词所占比重也不同：呈现给专家的报告中通用词数量减少，而面向广大听众的文章中数量增多。通常科学语言的词汇指的不是某个具体的独一无二的物体，而是指同一类物体，也就是说科学语言表达的不是部分的，个别的，而是一般的概念。因此要优先使用具有概括和抽象意义的词语。比如：

化学只研究一类物体。

这句话中几乎每个词都表示一般概念：全部化学，全部物体。一般科学词汇属于科学语言的第二大层。如果将科学语言的词汇库看作一个套一个的同心圆，那么外围的圆就是通用词，内部的圆是一般科学词汇。这是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或者如学者所述，是科学元语言的直接组成部分，也就是说描写科学客体和现象的语言。借助一般科学词汇可以描述各种科技领域的现象和过程，这些词与某些概念有关，但不是术语，比如：手术，问题，任务，现象，过程，基于，领会，抽象的，加速，设备等。因此，“问题”一词作为一般科学词汇具有这样的意义：研究或评判对象的状况，需要解决的任务，问题。该词用于各科学领域的语境中，例如：针对配价问题；研究问题；关键问题；民族问题；农民问题。科学语体的第三个词汇层面——术语。这是科学语体的核心，是（同心圆）最里层的圆。术语体现了科技语体的基本特点，与学术交流的目的高度一致。术语可通过词或词组的形式下定义，准确清楚地指出物体，现象或者科学概念及其隐含内容。术语的基础是科学定义，它准确揭示了概念的必要成分，从意义上赋予了术语准确性。非术语性词汇不需要揭示科学定义的隐藏含义，如：爱 精神，颤抖。这些词的意义常用详解词典的同义词解释。“颤抖”指的是由局部短暂的摆动引起的震荡，震动，感觉到震颤。术语能说明科学概念，因此也属于相应的科学概念体系。通常术语体系的形成需借助语言手段和构词手段。科学语言句法特点鲜明，要能够论证所述思想，揭示所分析现象的前因后果，因此需要优先使用复合句，其中主从复合句是蕴含信息量最大的，最具特点的科学语言表现形式。科学叙述基本一以现在通行的方式为主，但在世纪初科学叙述倾向于简单叙述事件。但是科学语言并不是枯燥呆板的。其表现力不在于外部的辞藻装饰，不在于比喻多形象，修饰语多出彩，词组短语多华丽。科学语言的美感与表现力在于它能通过词汇信息最大化达到言简意赅的效果。雷欣斯基教授写道：“一百年间科学与俄语语言在相互作用的同时，能够研究像科学一样准确，简练，铿锵，生动而又丰富的纯语言。真正的科学语言在内涵方面，也可以说优美程度上接近诗歌语言，想必现代诗歌中包含科学术语词汇并非偶然。因此，科学语体是一种独特而强大的现代俄语标准语。如果说过去标准语主要通过方言进行扩充，那么现在完善标准语的主要来源则是术语和专业词汇。新的事物和概念出现后随之会涌入新词，例如全息图像，传感器，程序设计，致癌的，电脑，激光，微缩摄影等数以千计的词语。通常语言中50%以上的新词都是术语词汇。标准语的质变与量变都受到科学语言的影响。科学术语可以通过转义和隐喻用法有机融入标准语中：精神性创伤，社会效应，精神空虚，贪财如命。术语曾是语言表达手段的来源与材料，而如今它在这方面的作用更加突出。诗歌的时代特征就是通过使用术语表现出来的。

俄语公文事务语言产生于十世纪基辅罗斯时期，与基辅罗斯和拜占庭之间的所签协议有关。协议和其他文件的语言正是后来标准语所研究的语言。维诺库尔写道：“公文事务语言是人类首次掌握语言规律的尝试，将圆周句中不单独使用的语气词，连词，代词包含进来。现代公文事务语体属于书面语的一种，其作用以书面语言的形式体现出来。公文事务语言的口语形式用于大型会议的演讲、国家级和社会活动等报告中。公文事务语体用于及其正式且重要的人际关系领域，包括国家政权与人民之间，国与国之间，企业，组织，机关之间，个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从一方面来看，公文事务语体所包含的内容很明确，在研究其重要性时不应该模棱两可，有其他解读方式。另一方面，公文事务语体题材在一定程度上受限。公文事务语体的这两个特点将传统稳定的语言表达手段同构建语体的研究方法连接起来。也就是说公文事务语体有以下特点：语体规范性强（有明确的表达手段和结构方法），正式性（表述要求严格，词常用直意，一般没有形象性，很少使用转喻手法），无人称性（公文事务语体避免使用具体人称）。法国著名语言学家夏尔•巴利写道：“公文事务语言与通用语明显不同，它具有鲜明的社会表现力色彩，能将语体要素（以准确无人称的公式反映社会生活对人施加的影响的要素，范围从公证书，警察条例到法典和宪法）综合起来。公文事务语体可划分出两个分语体——公事文件语体和日常事务语体。前者又可分为外交辞令和法律语言，后者可分为公务函件和文书。外交辞令十分有特色。它有自己的术语体系，与其他术语有相通之处，但也有自己的特点——包含大量国际术语。中世纪西欧通用外交语言是拉丁语，随后是法语（18—19世纪初）。因为俄罗斯外交历史很悠久，俄语也衍生出自己的（外交）术语。术语包括大使（这个词在1199年诺夫哥罗德与德国人谈判时就开始使用了），大使馆，代办，监察使等。只有在外交中才使用礼节性词语，主要针对有爵位有头衔的外邦代表使用：国王，王后，王子，（伊朗）国王，殿下，阁下等。外交语句多为长句，通过带连接词，形动词，副动词组，不定式结构，插入语和独立表达等形式的圆周句展开。不少句子由几段组成，每段表达独立的思想，以自然段的形式呈现出来，但是不从整句中独立出来，而是包含在一个整句的结构中。例如，《人权宣言》中就有这样的句子结构。这个长文本片段是一个句子。各自然段要强调的是支配从属成分的副动词短语。法律语言是国家政权同人民交流所使用的官方语言。法律风格应该是准确而简短的。”法律语言首先要求准确性。不可含混不清或引起歧义。因此迅速理解并不是那么重要，对此感兴趣的人会读上两三遍。最主要的是要准确表达思想。法律语言的另一个重要特点是概括性表达。立法者追求高度概括，不谈细枝末节。法律语言完全没有言语个性，表述具有标准性。法律语言不针对单独的具体的人，而是面向所有人或某个群体。所以法律语言在抽象化过程中舍弃个人言语特点，所以需要一定的固定表达。公务函件或工业函件都属于公文事务语体的日常事务语体。法国学者方特内尔，在他在巴黎出版的商务参考书中谈到：“公函的目的不是获得读者赞扬，而是使他们信服，征服他们。”电报文体是典型的公务函件，句法结构极具逻辑性。尽管名词格的堆砌在其他语体中被看作严重的修辞性错误，但在公函中是行得通的，它有助于简化语言手段，使言语更紧凑。文本如此紧凑，基本找不出一格的词。公务函件语言的主要特点是高度的标准化。因此公函的语言形式是可以相同的。根据具体语境的思维和修辞特点可使用确定的句子模板。

模板和文案，即标准极大地简化了公函的写作程序。公函是拼凑起来的，而不是写出来的。只需选择合适的句子模型和恰当的公文文案即可。公函要简短准确。忌长篇大论，废话连篇。公文（声明，自传，收据，委托书，账单，邮汇，证明书，许可证，报告书，议定书，决议，书面工作报告）要简洁明了。 公文构成形式明确。该体裁通常不包括复杂结构。表述新思想要另起一段。所有的词要写完整形式，通用的缩略词除外。公文事务语体是俄语标准语最重要的体裁之一，在社会生活中作用重大。对俄语标准语的贡献十分突出。

文学语言是标准语的一面特殊的镜子。文化丰富就意味着标准语也丰富。民族标准语的创立者都是伟大的诗人，作家，如意大利的旦丁，俄罗斯的普希金，这些并不是巧合。伟大的诗人们创造了为后世所用，所说，所写的新形式的标准语。文学语言代表着语言的最高成就。其中民族语言的发展最为充分。文学语体与其他语体的不同之处在于特有的美学功能。如果说口语履行社交功能——直接交际功能，科学和公文事务语体——报告功能，那么文学语体承担的是美学功能，并在情感表现力上感染读者与听众。这意味着文学语体应该激发我们美好的和对美的感受。科学散文启发民智，而文学丰富情感。学者运用理念思维，而艺术家——形象思维。前者推测，分析，证明，而后者勾画，展示，描述。文学语言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此。词语在文学语言中发挥美学功能。当然了，其他语体在很大程度上也具有这个功能。每种语体都力求具有独特的表现力。但是对于文学语体来说表现力是主要的基本目标。文学作品的词汇具有双面性：一方面具有标准语的一般含义，另一方面又具有文学作品所包含的与文学世界相关的附加意义。因此在文学语体中词具有特性，某种深度，比只使用外层含义的日常用语意义更丰富。将日常用语转化为文学语言可以说是文学作品中的一种美学机制。各种各样的丰富的词汇都属于文学语言的范畴。科学语体，公文事务语体和口语相对而言受到题材和修辞限制，文学语体本质上不受限制。

总之，科学语体的特点是叙述的逻辑性强，逻辑联系明显；大量使用术语，静词弱化动词语义，增大了名词、形容词的信息量。公文事务语体的突出特点是表述清晰准确，意思单一明了。在公文起草阶段就十分注意选词，因而没有歧义和不必要的信息，各类词携带的信息量比较均匀。文学语体包括各种篇幅、组成、形式、主题、体裁的篇章，比较自由灵活。将来修辞学进一步发展后，每一种功能语体都可能成为修辞学中的独立门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