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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谷幽兰吐芬芳
——读吴伟兰的散文

2019-11-14黄华胜

湛江文学 2019年11期
关键词:苦楝洱海樱花

◎ 黄华胜

吴伟兰系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她的作品曾在《西部散文选刊》《散文选刊》《扬子晚报》《湛江日报》等多家报刊发表,曾多次荣获全国文学大赛奖。

吴伟兰从一九八五年开始发表作品,勤于笔耕,至今已发表了近一百篇。她的作品根植于肥沃的雷州红土大地,汲取丰富多彩的生活养料,悠然恬静,如深谷幽兰,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美能拯救人类。我不敢说吴伟兰的散文作品能“拯救人类”,但我相信每位读者读了她的作品后,精神上多多少少都会得到美的愉悦或感悟。吴伟兰说过:“我是用一颗感恩的心来看这个世界,发现生活中不易觉察的美,把美化为这个世界给我的感动。”

读吴伟兰的散文,我们读出了她散文的语言美。

这种美不是大红大紫的美,而是朴实无华的美。读她的散文,我们的眼前仿佛看到了美玉,那美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读她的散文,我们的耳边仿佛听到浅浅的溪水,从耳边淙淙流过,有时叮叮咚咚,有时哀怨缠绵;她的作品没有矫情,不会造作,但当你读后,闭上眼睛细细回味,朦朦胧胧的脑海中似乎还在溅起细小的白色浪花。

读《风恋之歌》,让我们感受到语言美的魅力。《风恋之歌》描写了恋上风的天真与浪漫,描写了风恋的痛苦与无奈。文章一开头就写道:

“风,轻轻地,来了。

“风,缠绵在我身边,将我轻轻环拥,轻轻的,没有那种窒息的紧抱,为我吹去烦躁,带来清爽。”

作者一开始就用了三个“轻轻”,以拟人的手法描写了风的轻柔,风的可爱,给人一种恬静的氛围,真有徐志摩《再别康桥》的韵味——“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了。”

接着,文章描写“风来了,一切都活起来了。水面露出笑纹,小草扭起腰肢,柳条舞动着辫子,竹子为你弯下了腰,连那条偶尔露在车窗外的扎带,也把车窗当缶似的欢快地奏起了乐章。”文章从视觉上从远到近对水面、小草、柳条、竹子等进行了生动、形象的描写,并通过人格化的动词,写出了风让大地万物焕发生机,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从侧面写出风对“我”的诱惑,把“我”对风的倾慕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美的语言、美的景物,引人入胜,扣人心弦。

读吴伟兰的散文,我们读出了自然风光美。

作者擅长对自然界中的山川湖海、森林原野、风霜雨雪等自然风光进行描写,并善于抓住这些景物的特点,刻画景物人格化的特征,烘托人物心情,抒发作者情感,升华文章主题,如《洱海的那片皎洁》《樱花——中华花魂》《哦,椰子树》等。

大学士苏轼描写西湖“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吴伟兰《洱海的那片皎洁》把洱海比喻为大理山妹子、待嫁新娘等非常贴切,形象生动地再现了大理洱海自然风光的吸引力。文章写道:“远远望去,明媚的阳光下,蓝蓝的洱海像一位清纯的大理山妹子清澈的眼睛,那蓝是那样的清,那样的纯,那样充满灵气。”白天,作者把蓝蓝的洱海比喻为一位清纯的大理山妹子清澈的眼睛,苍山下那只清纯的眼睛令人魂牵梦萦,为下文大理人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洱海埋下伏笔。夜晚,月亮升起来了,作者把月亮比喻为“一位落落大方的大理姑娘,热情地露出她迷人的明眸,慷慨地把皑皑的清辉洒向大地。”有时,流云遮住月亮,“地上的一切朦胧了起来,水面像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又像蒙上了一层轻纱,白天里明澈的洱海此时像一位待嫁的新娘,变得羞答答。”把优美、静谧而又充满梦幻的洱海比喻成美女,清新绮丽,栩栩如生,让洱海的月夜更加令人神往,从而深化了要唤醒人们好好保护洱海的主题。

吴伟兰《樱花——中华花魂》亦为异曲同工,作者把“盛开的樱花”比喻为“一位位天真烂漫的少女,向游人张开霓裳羽衣水袖”。她把那娇嫩的粉红色的樱花比喻为“十二三岁少女白里透红的粉腮”,把那品种繁多,花树高大,要仰起脖子观赏的深粉至粉红,大红到紫红色的樱花比喻为“一位位华服靓饰的雍容华贵仙姑停在半空”,别有情趣。樱花的自然美巧夺天工,而吴伟兰展开丰富的想象,把樱花的自然美比喻为少女、仙姑,更是妙笔生花,跃然纸上,使读者浮想联翩,兴致盎然。

读吴伟兰的散文,我们读到了她散文叙事的凄美。

生活处处弥漫着美,而这种美一旦失去,留给读者的却是缠绵的凄美。凄美是悲剧文学的情愫,是悲剧文学的血液,随基因遗传,无论哪个时代,好的文学作品总能听到凄美的回声,凄美的叙事总能引起读者悲天悯人撕心裂肺的共鸣。

吴伟兰的散文有的篇章的叙事是凄美的,如《年年盛开的苦楝花》《何以再续手足缘》《我丢了》《相约来生》等。这些叙事性散文的开头常常创设欢快、愉悦、天真、淳朴、宁静、清幽的氛围,而随着故事的发展,波澜跌起,最后的结局往往是悲凉的。这悲凉是对美好事物丢失的惋惜、感叹,唤醒人们珍惜当下,珍爱美好,要“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唐·杜秋嬢《金缕衣》)

《年年盛开的苦楝花》曾获得“2018年度中国散文年会”二等奖,多次被报刊转载,并多次获奖。这是一篇催人泪下的散文,文章记叙了我童年的小伙伴的天真活泼、聪明好学、乐于助人,抒发了我对童年的小伙伴纯真的同窗之情与对童年小伙伴逝去而感到惋惜、悲痛、怀念之情。“悲”是文章的基调,作者对苦楝花这一景物描写颇费苦心。

开头以“苦楝树浓浓的花香弥漫着”渲染了宁静的学习氛围,最后写“苦楝花又开了,空气中还是儿时那熟悉的浓浓的花香”,可“亲爱的伙伴,母校校园里我们儿时种的小树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昔日那美好的时光却不能再现了。”“校园后面山坡下昔日清澈的运河已干涸,如我那干涸了的眼泪,唯有校园里的苦楝树年年都吐着芳华,仿佛年年在等着你。”苦楝树白色的花开花落,纷纷扬扬,如泣如诉,令人扼腕叹息。

文章引用清新活泼、优美动听的校园歌曲《校园的早晨》,以乐景写哀情,匠心独运。文章开篇以优美愉悦的旋律 “……亲爱的伙伴亲爱的小树,和我同享阳光雨露……”引出文中的小伙伴,他是那么活泼,那么可爱,而且又勤奋好学。

行文中间,歌声又响起来:“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在身旁这棵小树……”这是我那位同学在愉快地歌唱。班里的女同学都喜欢他的歌声,大家在一起有时还谈起这位阳光男孩,都不把他当敏感的异性,而是像谈圈子里一位小伙伴一样亲切自然。

行文最后,当我那亲爱的同窗好友逝去了,我常常在黄昏时分独自回到母校,细细地寻找儿时的足迹,静静地聆听仿佛回荡着的儿时小伙伴的歌声:

“……亲爱的伙伴,亲爱的小树,和我同享阳光雨露,让我们记住这美好时光,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昔日那美好的时光却不能再现了。虽然春天又来了,可这明媚的春光却不再属于我那可爱的小伙伴。小时候,他天天用歌声叮嘱我们要记住那美好的时光,可现在,他却再也享受不了这阳光雨露。这凄美的叙事,读来令人柔肠寸断,顿觉情感云天。

读吴伟兰的散文,我们读出了她散文的真实美。

散文的魅力来自真实,来自情感的真实、生活的真实、记忆的真实、细节的真实。吴伟兰的散文大多数都是以第一人称写的。散文里的“我”为什么会引起读者这么强烈的共鸣呢?因为读者认为她写的是真人真事。我曾经问她哪些作品是写实,哪些作品是虚构的。她说,有的是亲身经历的,写的是真人真事,如《年年盛开的苦楝花》《天使身上的那束阳光》《心花怒放的声音》《最高的礼遇》《我丢了》等。《天使身上的那束阳光》,是吴伟兰当时在雷城三小上课昏倒在讲台上,被送去雷州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在医院里第二天才苏醒,身体恢复后写的。

吴伟兰喜欢写日记,她的散文不少是回忆往事,翻开旧时的日记加工润色而成。她的生活在寻找精神家园中流浪,在流浪途中,她记忆的行囊越背越大,她运用那神奇的笔与键盘诉说着生活,见证着时代生活的真实。

她的散文是在生活真实的基础上立意、提炼,以寻求精神的突破、升华,因为作品里存放着她的灵魂,存放着自己对自身际遇的思考。她用散文唤醒那些在喧嚣的生活中沉湎麻木的神经,让我们重新感受熟视无睹的已经变异了的生活。

同学小聚,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吴伟兰的散文《我丢了》,以当今同学聚会为视角,从这小小的聚会中进行反思。

城市让我们历尽沧桑,“我”学会了享受生活,穿名牌,坐高铁,请喝茶,在物质生活层面,“我”得到了满足,而精神家园却荒芜了。作者写道:

“不多久,就济济一堂了。酒,还是以前大家都喜欢的糯米甜,菜,还是以前大家都爱吃的家乡盐仔蟹,但寒暄了一通,酒过三巡后,我发现大家讲的我都不懂。他们讲的家乡私彩我一头雾水,听不懂他们的段子,我更不能给他们讲上海的磁浮列车,浦东新区上亿元一套的房子。

“本来大家为我接风,但我好像成了多余的陌生人。

“我顿时有点惘然,我被他们丢下了,我被家乡丢了。”

文章构思非常巧妙,行文前半部分用轻快、愉悦的语言,以小溪流水般的叙事,先给读者勾勒出一幅“同学聚会”,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的场景,而最后笔锋一转,写道: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失去铃子的悲伤,我有点恍惚起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找不到方向,甚至,找不到自己。

“我想不起这些年我忙什么,收获了什么,但我却丢了我多少曾经的拥有,我把我自己也丢了!”

丢了什么呢?是同学情,家乡情?作者没有正面回答。写到这,文章嘎然而止,令人回味无穷。这深刻的立意,耐人深思。

《我丢了》立意独特新颖,笔触清新流畅,不愧为一篇难得的佳作。

文为心声,散文是一种最能表情达意的文学体裁。多年来,吴伟兰怀惴着一颗女性特有的温柔细腻之心与仁慈善感的情怀,观察世界,体悟人生,用文字抒写摇曵多姿的生活,她的散文呈现给读者的总是切切真情,耐读、有味,令人耳目一新。

“朗玉微瑕在”。我认为吴伟兰若能在现时的“小散文”式微格局上进一步拓深、锤炼,或许她日后的散文创作之路会走得更远,这是我对她创作的真情期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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