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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之真 灵性之美
——浅谈元谋乡土作家樊桦的文学创作

2019-11-13◎赵

金沙江文艺 2019年9期
关键词:村庄散文家乡

◎赵 雩

七○后乡土作家樊桦,生于农村,长于农村,长期在条件艰苦的大山里教书。

在文学的道路上,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坚持文学创作二十余年,至今已有多篇作品发表于《雪莲》《云南日报》《春城晚报》《滇池》《金沙江文艺》《彝族文学报》和《楚雄日报》等公开刊物上。出版了短篇小说集《红颜煞》,曾连续两届获楚雄州委、州政府 “马缨花文艺创作” 二等奖。

樊桦的文学创作,概括起来,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

一、艺术之真

真实是艺术的生命,樊桦的作品绝大多数是接地气的。楚雄州文联刘存荣老师在樊桦小说集《红颜煞》序言中指出,“樊桦的作品,文字内容质朴、明丽、婉约、细腻,他用一个普通 ‘孩子王’ 的眼光,扑捉着生活中的一景一物、一人一事,用通俗流畅的语言记录着生活的点点滴滴,把那些看似平凡的景象和小事 ‘梳理’、‘打扮’ 得灵动、形象、甜美,无论是写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释放着淡淡的忧伤,又充满无限温情,让人如沐春雨,如赏美景,舒缓、梦幻、迷人。”

用 “童心” 看世界,是樊桦作品的一个特点。童真之美,零零散散地表现在他的作品中。例如他在散文《龙街散记》开卷写道:“尽管已是深冬,元谋坝子依然展现着它得天独厚的风采。田野里,黄瓜披着绿得发亮的衣裳在暖暖的冬阳里微笑,番茄吸足了养分,脸涨得通红,豆角缀满竹架,在微风中扭动着腰肢。果园里,青枣疯狂猛长,把枝条压得像个耄耋老者的腰背,弯弯的,好像匍匐在地,叩首致谢亲切的土地。偶然间,有 ‘咯吱’ 的声音从园子里传出,那是承受不了重负的枣树枝断裂了,绿中泛黄的青枣滚了一地。几只正在觅食的鹧鸪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扑腾着翅膀飞出枣园。” 这段对热坝暖冬景物的描写,字里行间跳动着作者孩子般的纯真:黄瓜在 “暖暖的冬阳里微笑”,青枣 “叩首致谢亲切的土地”。用孩童的视觉展现家乡的丰收及内心的喜悦,显得亲切自然。又如他在小说《卡尔多村的女人》写道:“村庄的青石板路上,麦地里,菜园里,豆田里,目之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蚯蚓、蛤蟆。它们在村庄巷道里无拘无束见缝插针地扭曲着丑陋的身躯,为清除这些家伙,人们把所有的鸡鸭全部赶出圈舍。可是20 多户人家,百来只鸡鸭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显得惊慌失措,无从下口。母狗牙狗带着狗仔,望着一个个鼓着大肚皮的丑八怪狂吠不止,瑟瑟发抖,怪物们大有吞噬村庄之势。” 这段景物描写,同样是以一个孩子的眼光来展现卡尔多村独特的风景,为后面的人物及悲剧结局做铺垫。他在小说《凤凰展翅》的结尾写道:“孙向前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凤凰大道修得宽阔平坦,太阳能路灯亮堂堂的,两边的凤凰树开得如火如荼,烈焰漫天,凤凰树中间是高大的木棉树。这时,他看见一对凤凰从凤凰山上飞下来,落在一片红红火火的花海里,在嬉戏,在歌唱。” 作者是借孙向前的梦来表达自己孩童般的真实愿望:家乡在发展,家乡人民的生活一定会一天比一天更幸福,更美丽。

樊桦的作品,不雕饰不做作,清新典雅,自然有趣。品之,味道就像山涧的溪水,清凉可口,同时给人一种亦真亦幻的境界。在散文《心上圣地》中非常明显。全文共16 节,每一节都用饱含着真情的文字表达着对家乡的自我的独特的感觉。家乡就是我心上的圣地,我痴痴地爱着她,文章便是他真情的流露,如《心上圣地》“很多时候,一个人一辈子大多就围绕着一个圆心转,这个圆心就是村庄,它如同一个人的命根、魂灵,牵系着人的肉身,让人们在村庄的怀抱里静静地呼吸,不曾离去。” 开篇表达就有自然、淡雅的味道。“为此,村庄里的人们才长久的获得如此环境优美的居住地,享受着绿色低碳的生活。” 这句朴实通俗的语言很自然地表达了家乡人如桃花源般幸福安康的生活。“其中的两株大榕树有两三围粗,小的也不下一围,宛如一家三口手牵手,守望着天边的幸福。” 这段景物描写也熔铸了作者的主观感情,是散文中作者独特的 “意象”。“在酷暑的夏天,我经常带刚会走路的女儿馨月到小河里捞鱼摸虾。女儿端着小筲箕,我提个小水桶,爷儿俩在水里乐此不疲地把打捞到的小鱼和虾米倒在桶里,直到女儿戏够溪水,逮足鱼虾,我们才拎起小桶打道回府,然后将打捞到的鱼虾统统倒进自家的水井里,希望秋天会有更多收获。” 这种描写和叙事,既真实,又充满童趣,捉鱼虾是为了 “放生”,为了秋天有更好的收获,颇具哲理趣味。

樊桦的文学创作,都是他在生活积累的基础上想象创造出来的,而且想象得合理真实,好像就是生活中的真人真事一样。其实是他的艺术想象,是他创作的一种心理手段。他的小说集《红颜煞》中的众多人物,如小美、小敏、紫琴、梅子、欣怡、英琳、玫瑰、龙晓燕、叶子、小雨等都是樊桦想象之翼的结晶,是文学创作的真实,不是生活的真实,他用丰富的想象力创造了这些鲜活的人物形象。他小说作品中的山野、河流、村庄、牛羊、男人、女人等让人感觉很真实,好像是现实中的真人真事,其实是樊桦头脑中的艺术的真实创造。小说《命犯桃花》用自传体的方式讲述了“我” 富有传奇色彩的半生:我的命运从小与众多女人息息相关:小美是我小学时的好伙伴,同情我,关心我,但小美的初恋暗伤了我,我发誓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又仿佛在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一样,作家通过艺术想象,把他们 “串联” 在一起,提炼出来,组合成作品中的艺术形象,引发我们对人生、对爱情、对友谊、对婚姻的种种思考。要写出这些关于 “我”与众多女人们的故事,樊桦张开了想象的翅膀,把想象和现实结合起来,虚实结合,让小说中的人物变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读之如真人真事一般。

二、性灵之美

樊桦别具一格的文学创作,源于他的独特的才智和独特的性情,他有一颗敏感而善于发现生活本质之心,同时,他是一个有自己独特思想的人,因而他的作品情感真挚,文字浑然天成,尤其是他的散文,独抒性灵,不拘格套,他善于把自己的禀赋和才性及良知融合在作品之中。他的散文名篇《大地咏叹调》对乡村、城市、山川、河流、道路、房屋、森林出现的种种不良表现表现出极大的担忧,希望引起人们对生态环境的自觉保护,对大地母亲的尊重与关爱,体现出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和社会责任意识。他写道:

“我是大山的儿子,母亲把她的质朴、洁净、善良和坚强注入了我的血管和骨髓,在我的额头上、脸颊上烙下了泥土的胎记,无论走在何方,都掩饰不了土里土气的形象。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包子,脸颊上有醒目的高原红印,四肢有大山男子汉的结实和粗壮,胸膛俨然厚实的墙,天长日久的紫外线灼晒,皮肤成了古铜色,骨子里时常弥漫着泥土的沁香。

这里作者直抒胸臆,把自己的内心感受一倾而出,良知和责任意识涌入字里行间。

樊桦最鲜明的特点最集中体现的是他的 “乡土情结”。他善于把自己独特的心灵之音对准 “家乡” 弹奏,然后转化为自己的思想,用文字散播在一篇篇关于家乡的文学作品之中。因此他的许多作品都围绕家乡故土在辐射:散文如《心上圣地》《元谋之恋》《人生剪影》等,小说如《凤凰展翅》《飞地》等,诗歌《金沙水贴》《土林》等。可见,他创作的理念就是热情地歌颂故乡大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不屈不挠、朴实坚强的人们,为家乡人擂鼓,为家乡人呐喊,也为家乡人垂泪。例如获奖作品《心上圣地》里,家乡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美的,家乡的人们是勤劳善良的,就连家乡的狗见到陌生人也不会乱叫乱咬。又如 “以河为界,一边是肥沃的良田,一边是密集的村庄。田间一年到头均是五彩缤纷,绚丽多姿。村庄里的狗悠闲的窜来窜去,见到陌生人也不会胡乱吠叫,更不会偷袭村外的客人,也许见多识广,或许佛祖点化,是狗也要积善德,要咬在自家院里,震破喉咙也是尽职。” 这些文字,清新自然,充满激情,把家乡的环境、风貌极简省地描摹出来,让我们看到一幅美丽和谐的乡村风情画。

樊桦始终坚守和保持一颗农村少年淳朴而真实的心,他真个性,真才情自然地表现在他的创作中。在散文《灵魂栖居的地方》写道:“……春天,十里草场宛如初醒的仙女,揉着秀美含情的丹凤眼,以玉笋般的小手捧来九拐十八弯的高原圣水洗涤一脸的忧伤和疲惫,于是,焦枯的草芽就一个劲地冒尖,喜欢炫耀的一把香、野木棉早已萌生春意,开得金灿灿、白茫茫,仿佛撒落在无边锦缎上的珍珠玛瑙,给荒芜、萧条的草场增添些许生机。” 又如 “水是静静的、湛蓝的,水天一色,相映相辉。汇千山万壑之血脉,吸天地日月之精华,吐百花草木之甘露。所以,她显灵了。洁净、甘冽、沁凉。捧一汪饮之,神清气爽、心境怡然; 拂一把洗面,斑纹即消,红颜绽放,好一湖春水,原来却是忘忧湖。”

作者笔下的石窝铺,一个美丽的乡村,他睁开慧眼直接描摹,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渐次展开。

在樊桦的创作中,善念和求真的思想时常流露。散文《放牧心情》《心上圣地》《皈依》《攀枝花儿开》等作品弥漫着真善的气息。他在散文《放牧心情》中写道:“人至不惑,看问题也随之慢慢开阔起来,或许说有了自己的思考,不再人云亦云,不知所向。其实,母亲她们有自己的信仰是好事,出口就是佛学道理,教育我们处世要厚道,正直; 做事要踏实,用心; 为人要友善,和蔼。无论从事什么工作,都要扑灭心中的欲望,欲望太多,稍不慎就会跌进火海,纵火自焚。”

他在《心上圣地》中写道:“我只想听母亲平静的念经,这是母亲的信仰,她一生有着无数苦闷的情结,可以把她的大脑塞满,可以将她的肺腑撑裂。现在,它把一切都容纳在了佛经的世界里,油然想起一副写弥勒笑佛的对联:‘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笑口常开,笑世间可笑之人’。是啊,母亲现在变得乐观了,一切都看得异常的淡泊,淡泊得让我们作为儿女的都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皈依》等散文作品中,无不表达着作者心中的愿望和处世之道,字里行间闪烁着仁爱之心,慈悲之心,向善之心。

樊桦对家乡的民俗及地域文化有深入的了解,他把这种了解融入在自己的作品中,在《元谋之恋》《走近彝族英雄史诗》《飞地》等作品中可窥见一斑。在散文《走近彝族英雄史诗》中,他写道:“从史诗中可知,小凉山彝族诺苏人是崇尚鹰和龙的民族,他们顶礼膜拜的英雄阿鲁举热是鹰和人交感后的神灵化身。鹰喜欢在高山里飞翔,它志存高远、脚踏实地,坚强好胜、好高骛远,不畏艰难险阻,不畏强暴恶势。因为彝族诺苏人的骨子里流淌着鹰的血液和龙的精气。由此,鹰和龙也成了彝族诺苏人的两个图腾标志。”

散文《村庄五行说》的写法更是别具一格。他在文中写道:“人体五官的鼻、眼、耳、舌、口与五脏肺、肝、肾、心、脾相对应,又与五行金、木、水、火、土相对。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体,都存在五行相生相克,有生、旺、休、衰、灭之说。所以,万物需要五行间的平衡,否则,人将病,自然亦将失调。”

樊桦把 “五行” 活用,倡导我们要敬重自然,尊重大自然自身的规律,爱护我们家乡的生态环境,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只有 “五行” 和谐,家乡才能更好地发展,我们的生态环境才更加和谐,我们的生活才能一天比一天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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