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声音在记忆深处
2019-11-13
悠长的小巷,有它独特的声音。
铺着青石板的小路弯弯曲曲地伸向远方,似乎承载着无数的回忆和深情。平日里,我爱踱着碎步,慢慢地穿行其中,与轻拂的风并肩而行。
小巷两侧是20世纪60年代的低矮平房,青砖灰瓦,玻璃窗四周是漆成红色的木质边框。这些古朴的小屋中,有的住着人家,有的则是一方小小的店铺。
早晨起床,沿着小巷上学,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嗒嗒作响。沿路走到包子铺停下,胖胖的老板娘站在半人多高的笼屉后笑眯眯地望着你,递上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身边的铁锅里,褐色的茶鸡蛋在咕咕作响,氤氲的热气蒸腾着,弥漫在小巷的上空,胸中也陡然升起喷薄的朝气。
包子店斜对面是一家小小的修车行,它的主人是一个面色黝黑的高个中年男人,他在小巷里修了十几年车,与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很熟络。他的门前最是热闹,卖菜的阿婆,上班的小伙,无论是谁,从他面前经过,都会笑着同他打招呼。有时他会为路过的车辆打打气,有时就躺在门前的躺椅上,捧着一杯浓茶,气定神闲地与路人扯着家常。车铃声与人们的欢声笑语融在一起,小巷里充满生机。
雨天的小巷是最美的。晶莹的雨敲击着灰色的砖瓦,雨水从倾斜的屋檐缓缓流下,如同给小屋织了一层细而密的帘子,落到地上溅起一朵朵剔透的水花。抬眼望,天空显得如此之近,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层层厚重的灰色的云,闭上眼睛,周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此刻,时光显得如此轻盈,你不禁想到了戴望舒的《雨巷》,隐隐期望能看到前方出现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姑娘,穿过江南的烟雨,款款走来。
搬家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去过小巷。时隔五年,我又一次站在了这光滑的青石板路上。一切都还在,杂货店的老婆婆似睡非睡地躺在摇椅上,膝头的黄猫慵懒地眯缝着眼睛,理发店的剃刀嗡嗡作响,墙壁上各式泛黄的海报卷了边,包子铺前的茶鸡蛋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蒸笼上方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我的双眼。
时光走得这么快,花在变,草在变,人在变,只有小巷的一切,奇迹般地、无比鲜活地存在着,固守着它独特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记忆深处,唱着经久不变的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