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教蜀西六十年 人师风范耀尘寰
2019-11-13张志烈
张志烈
纪念开扬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学术座谈会,这个活动真是太好。传统和历史总是后来者的基础。我们这个学会这四十年发生了很多事,而像开扬先生等老一辈先生的风范已经成为我们杜甫学会和草堂的优秀传统,所以举行这种座谈会具有多方面的意义。我对先生的整个为人和学术曾经在一首诗中写过,我今天重新把这首诗写出来。
施教蜀西六十年,人师风范耀尘寰。
深探杜学昭来哲,精论唐诗迈往贤。
杖履草堂兰蕙茂,徜徉锦水竹梅坚。
彤彤柿叶留佳忆,懋德雄文翊圣篇。
“施教蜀西六十年,人师风范耀尘寰”,因为之前刘先生在学校教书,后来他才到成都大学。“深探杜学昭来哲”,他对杜甫的研究对后来有很大的启迪,更不用说他的文章,他在市委领导支持下,把《杜臆》整理,这个是对全世界杜学研究的贡献。开扬先生把《杜臆》整理一发表,全世界研究杜甫的都能看到。因为以前仇兆鳌引了一些(《杜臆》内容),都不全,现在才看到完整的。“精论唐诗迈往贤”,刚才方伟副馆长也讲到了开扬先生的唐诗研究成果斐然。“杖履草堂兰蕙茂”,他在四川省杜甫学会历任副会长、会长,一直都是我们的老师,我们在草堂在学会工作的人都受到他很大的教育和启发。“徜徉锦水竹梅坚”,刘先生又是一个很有个性的老师,我最感兴趣的是,以前他和钟先生讨论一些问题,但是最后他都要坚持他的意见。他对很多问题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而且历史证明他是正确的。“彤彤柿叶留佳忆”,“柿叶楼”这个名字,在成都的学者当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懋德雄文翊圣篇”,先生的研杜论文和怀杜诗篇,都展现他的真知灼见,是推动弘扬传播诗圣文化精神的重要著述。今天来回忆这件事,可以说能给我们很多的启迪,特别是能使我们体会他深入研杜的高远情怀。
开扬先生是我们的学术前辈,继缪老先生之后是我们的会长,对杜学研究和学刊建设作出了贡献。他的著作就很多了,比如说一般人都少去搞的杜文研究,他的《杜文管窥》就解决了很多问题。研究的一些诗歌,从中可以看出他的独特认识,他坚持他的认识。比如说1996年丙子人日诗会,他有首诗歌(《谒工部祠咏杜一律》),其中就对杜甫在那个时代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很气愤,“迟暮迍邅谢少微”,但是他对杜甫晚年处境非常同情。“锦里徘徊忧国步,夔门佇望念皇畿。孤舟适楚飘流久,魂伴大夫竟不归”,就是跟屈原一样,不得归来。这是一首表达怅惘、哀悼的诗。另外1997年《丁丑新春读杜口占四绝句》,他对于李杜优劣的争论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其中第二首“名共青莲大,诗皆四海传”,名声一样,四海传诗一样,但是“若言邦国计,工部必居先”,假如从国家、民族、人民的视角来看的话,“工部必居先”,跟李白相比,工部应在前面。这就是先生鲜明的观点,他很注重诗歌内容与邦国、民族、人民的关系。面对杜甫一生不幸遭遇,先生特别有沉痛的语言,看第四首工部“身世太悲凉,何辜负彼苍”,杜甫什么事情得罪了老天爷,要被这样捉弄。“千秋廉洁志,日月尚争光”,他对杜甫这样高尚的道德人品,却受到如此不公正待遇极为愤慨!还有1998年《人日怀杜拾遗》他明确的说杜甫是遭受到某些人的排挤、打击,“夫子何为者,被谗出紫宫”,他是被那些人谗言赶出朝廷的;“沉冤千载恨,厄患一身穷”,一辈子蒙冤,一辈子厄患,但是最后说到他的生活,“黄鹄江楼杳,白鸥岛溆同。遗诗如日月,光照宇寰中”,他对人民的历史贡献永远照耀着中华大地。这些感受对于评价杜甫来说都有先生自己独特的体会在里面。另外在学刊创刊二十周年的时候,老师有首诗鼓励学刊办好。2009年学刊百期题词的时候,老师写了八个字“内容宏富,启迪后人”,就是要求我们学刊永远要做到这点,高举杜甫旗帜,有丰富内容,而且要永远启迪后人。另外在2012年,杜甫诞辰1300周年的时候,老师写了一首《为纪念杜甫诞生1300周年口占七绝》“诗圣逾我千余载,每读遗篇倍觉亲”,不是说诗圣离我千余载,而是说诗圣岁数长我千余载,诗圣比我大一千多岁,但是“每读遗篇倍觉亲”,我读杜诗我又感觉亲近得很,这是老师独特的感受:一个长我一千多岁的人,我读他的诗感受很亲近。“群贤毕至成雅集,同登祠殿庆长生”,杜甫没有死,杜甫精神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活在我们每个杜学研究者的心中。就从这些简单的诗中可以看出,老师研杜完全是他发自内心的体会,有些事是颠扑不破的,就是真理。我刚才那首诗就是对先生精神的一点理解和崇敬。
他的学术硕果沾丏后学。以我为例,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把《唐诗论文集》读了几遍,而且我的“四杰年谱”,就直接受到了先生《论初唐四杰及其诗》一文的影响,我在前面文章也说了这个事。先生的特点是谨慎,没有证据不会乱说,注重事实材料,我全部细读,所以在这个情况下,我写出了《初唐四杰年谱》。对于培养后进这方面例子很多,我当时给周裕锴出了个学年论文题,研究杜甫咏马诗,《一洗万古凡马空》,喊他写。写了之后我看这篇文章确实太好,我就亲自到先生家,将文章交给先生看,先生看了说好,但是他说:“张志烈,这个馆里头的事是杨铭庆在管,你要去找杨铭庆。”我连说对,马上又去找杨主任,后来文章顺利发表。这是周裕锴的第一篇文章,他从此走上了古典文学研究领域,这成了川大和草堂都盛传的一段佳话。而且在他之后,老师培养后进的佳话还在延续不断的发生。我和吴明贤有个提议,从学会建立到现在,我们成都和外地的老先生写杜甫的诗很多,从林山腴他们补起,到40年代今天把写草堂、写杜甫的诗全部收齐出版,取名“草堂吟”也可以,成果必将蔚为大观,而且对后代来说是个重要的文献。语短情长,今天纪念先生,我们更要在先生精神的引领下把草堂的事情、学刊的事情做得更好,这就是我们对先生最好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