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医者仁心
2019-11-12邢多多
邢多多
秦文清是家里最让人敬重的长辈,他1950年从江苏医学院毕业,就来到浙大医学院任教。那时候,国内的医学才刚刚起步,他为了快速提升国内的医学水平,整天都在研究各种病理。埋头搞研究写论文,秦文清几乎每天睡眠都不到五个小时,最终开创了病理生理专业。
上世纪50年代末,秦文清被下放到椒江,一边劳动,一边无偿给村民看病。秦文清有高超的医技,更有良好的医德,1960年回到杭州后,还有很多村民跑来找他。当时从椒江到杭州得坐一夜的船,加上医疗资源有限,他为了省事,经常把病人接到家里。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病人得了骨髓结核,站不起来,在他家住了半年,却没花一分钱。还有个女患者得了腫瘤,骨头烂掉,也在他家躺了几个月。
秦文清的妻子,也是医生,从事外科。对于家里开“临时院区”,没有任何埋怨,除了照顾好一家人的衣食起居,还帮忙照顾病人。她和病人的关系很好,无话不说,病人临走时硬要给钱表示心意,她就偷偷塞到病人衣服里还回去。
“家里陆陆续续一直有病人,有十多年的时间,到我出嫁了,才停下来,因为没人做饭了。”秦文清的女儿秦修裴笑着说。她从小就受家庭氛围的熏陶,立志长大成人后就做一名医生。但是和父母走的路不同,1965年,20岁的秦修裴从上海华山医院学习归来,刚好赶上国家推行赤脚医生制度,便主动到萧山农村做赤脚医生。她住茅草屋,下田插秧,遇到村民生病,经常不穿鞋就去,背着药箱登门问诊,送药到手、看服到肚、不咽不走。
为了帮村民省钱,她与懂草药的乡亲一同上山采药,日晒雨淋,几个月就认识了几十种药,用来医治跌伤、腰痛,价廉效优,几百个村民,没人不认识这个有本事的姑娘。也是在那个时候,秦修裴遇到了自己的爱人陈水泉,他是一名影像科医生。那时候,夫妻俩半农半医,农忙时务农,农闲时行医,或是白天务农,晚上是送医送药的农村基层兼职医疗人员。秦修裴看病的仪器,基本就三大件——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表。丈夫陈水泉好一些,当时已经有了X射线诊断,但是与国外差距依然很大。
后来,改革开放带来出国潮,陈水泉有幸赴日本京都大学进修CT诊断,是浙江最早一批出国交流的影像科医生,他随后将CT诊断引入浙江。1993年回国后,陈水泉担任浙大医院的副院长,立志要让中国影像医疗迎头赶上。1997年,浙大医院开始扩建,铺就了现代化医院的蓝图。
但是,相比上两辈人,陈水泉的儿子陈艺成的从医之路却完全不同:本科、硕士、博士,按部就班,在医院各科室实习、轮转,历经13年,最终成为泌尿外科医生。“以前挤破头才能出国,如今在大医院,出国是常态。医学生培养也变得系统、科学,有了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随着几代医学人的努力,我国医疗水平发展很快,基本和国外同步。”
因为深受父辈影响,陈艺成对医学颇感兴趣,他记忆最深的,就是外公送他的一个玩具——一台显微镜。上小学时,陈艺成写字的垫片是X光片,削铅笔的刀是手术刀。浓厚的医学世家氛围,促使他在行医路上一路前进。2011年,陈艺成去日本交流,当时要做一台膀胱全切手术,临时缺人,便让陈艺成担任一助,面对复杂的手术,他游刃有余。从此,导师有了新的口头禅:“缺人不怕,我们有陈艺成。”
2016年,陈艺成的外公去世,他把外公的“多功能摄影放大装置”发明专利证书珍藏在书橱里。陈艺成说:“它有着特殊含义,因为探究了‘病从哪里来,始终告诫我要将医生的‘仁心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