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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震 隐侠的浪漫与现实

2019-11-12周禾子

VOGUE服饰与美容 2019年8期
关键词:张震

周禾子

不在鏡头前,不在角色里,换下拍片的装束,眼前这个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男人带着轻快的神色,聊着演戏和生活的事,有时严肃正经,念叨着“这样说会不会太抽象不好理解”;有时又爱打趣,“出戏很难的话,那就打电动啊,或者狂吃狂喝,或者发呆放空,各种方式都试试嘛。”

“我是青年演员。”张震一本正经地这样介绍自己。这位青年演员在大银幕上已经演了28年的戏,15岁就主演了杨德昌导演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起点之高让人望尘莫及,又与侯孝贤、李安、王家卫、田壮壮、陈凯歌这些华语电影圈最有声望的导演合作了个遍,金像奖、金马奖多次入围,戛纳电影节也邀他做评审。如此华丽的一份履历,张震说没有刻意给自己设定方向或目标,只是经历刚好如此,“简单一点,做好自己,不想其他的,如果整天想突破却又没办法做到就会很难过,会一直捶胸‘啊,我该怎么办。”

好电影会留有余味,好演员也是。你或许无法条清缕析地列举他如何出色,如何独特,但总会浮现出分秒画面,久久不忘。《春光乍泄》中从厨房门上的圆玻璃探出去的少年目光,《爱神》中轻触巩俐肩膀和揽住腰肢的双手,《最好的时光》中面对“终身”的追问低头不语、难述真心的沉默,《呼吸》中写满痛苦爱欲的漂亮眼睛……张震解释说,这就像是传统戏曲里的“亮相”,演员需要有这种感知,知道导演在这个场景下需要你一个怎样的表达,一种镜头语言的技能。

这样的技能看似浑然天成,其实是积累出来的。与科班出身的演员不同,张震说之前的自己只会在一个情境里一直演,对摄影机的类型、镜头宽窄、景深的深浅都不敏感,现场经验是一方面,他还专门找了一些戏剧老师来给自己上课,“最早接触的表演课都是以体验派(method acting)为主的课程”,广为流传的“张震每演一个角色就学会一项技能”的说法,便是源自这种表演方法的要求一演员需要无限融入到角色中,从行为和情感上无限接近角色本身。

创作角色的过程虽复杂,传递到观众那里,也许就简单化成一个“帅”字,张震不介意大家对外表的关注度过大,“我看电影也会看重颜值,电影的美感很重要,大家喜欢,觉得开心就好。”

在影迷心中,张震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是“无冕之王”。并非奖项不青睐于他,相反,他入围过的国内、国际的重要奖项实在太多,似乎只一步之遥,便可折桂。张震的确不存野心,但也并非不会矛盾。“有时候自己真的太随性,会很讨厌自己这一点。但不是我没有要求,我知道自己的个性其实非常较真,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才想不如算了吧,所以我在片场不喜欢看回放,不然总会觉得不OK,我也不太常看自己的片子,因为电影是不完美的艺术,看到的总觉得不尽理想。”

给自己留三分余地,“可以任性一点,但不能太任性,该坚持的就很坚持”,在一个准则内保证自己人格的独立与自由,如果用“侠客”来形容张震,这便是他身上相对现实的部分。“专注对演员来讲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专心于角色,回归表演的基础。”

而专注只做一件事,在当下的环境里,又是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张震选剧本的方式很“任性”,就是看故事喜不喜欢,而非角色轻重,有时候会带入一些个人情结进去。比如《雪暴》,他喜欢推理办案片,觉得故事很有意思所以就拍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私心的话,那就是“康浩这个角色的正义感,因为平时在生活里没什么机会伸张正义,所以看到这个角色就想去演”。

除了专注,张震提到演员另一个重要的素养就是要有想象力,“人的生活经验是有限的,有时必须要借助想象。”他举了《一代宗师》的例子:刚进入剧组的时候,章子怡已经拍了好几个月,整个人的状态特别好;第一天拍完对手戏,他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完全到达不了对戏的程度,于是让王家卫给他一晚的时间,自己回去找灵感,看一些老相片,找一些画,帮助自己快速调整。“就是比较抽象的、氛围的东西,有点难以解释,最早有这种体验是拍摄《最好的时光》。侯孝贤导演的剧本是散文,他不会跟你说如何演这个人物,只告诉你故事是这样的走向,我只能自己去把这个人物补全,当时我正好在学钢琴,就用声音去类比,去建立连接。”当年王家卫导演用这种方式启发过张震他给张震放了一首歌,说《春光乍泄》里的小张就是这种感觉,“当时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觉得这个人怪怪的”,结果现在自己也开始用其他的艺术表现形式来激发表演。

“大银幕演员确实需要距离感,观众才不会把你定型……而生活则是非电影化的,很普通,普通到没什么可呈献的。”

“我觉得人有时需要野放一下。世界很大,人很渺小,对很多地方都会好奇,想去探索,这是人的本能吧!一直在都市里生活太安逸,很多感知会慢慢消失,所以我喜欢去别的地方,去大自然里走走,哪怕只是看看日出日落,也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与这些个性鲜明的导演们多次合作,张震也是想尝试幕后工作的。他在2014年执导过短片《尺蠖》,一个讲述失业男整日打电动、难以振作的故事。但说起正经拍一部长片,张震又有些苦恼,之前他和朋友一起写剧本,给身边人看,“人家说这是什么,不太好看哎,然后就觉得被打枪了”,时间一长,改了几次,剧本就被遗忘在了角落,然后又想写个别的故事。“真的需要非常持久的热情,还有—次性达成目标的精准才可以。我还是太善变了。”

电影之外,张震给人的印象始终是神秘的,这一点也似是侠客的作派。一方面是因为“大银幕演员确实需要距离感,观众才不会把你定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生活是“非电影”化的,很普通,普通到“没什么可呈献的”。

他和很多人一样,喜欢旅行,“我觉得人有时需要野放一下。世界很大,人很渺小,对很多地方都会好奇,想去探索,这是人的本能吧!一直在都市里生活太安逸,很多感知會慢慢消失,所以我喜欢去别的地方,去大自然里走走,哪怕只是看看日出日落,也会有不一样的感受。”说着他又半开玩笑似的话锋一转,“想象中是这样,但购物什么的也是一定要的!”

他也会和很多第一次去到巴黎的人_样,坐在露天咖啡厅,边喝咖啡边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沉浸在那种氛围里,“那时候就会觉得很有意思,每个服务生都长得超帅,街上的人也都很会穿着打扮;或者我坐在车上,远远地看着巴黎铁塔,就会想到《四百击》开场的镜头也是这样,就觉得跟电影里演的好像。小时候看太多法国电影了,自己内心有很多这种无聊的连接。”他边说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如果不聊电影相关的事情,只聊自己,张震不大习惯用修饰色彩太浓的词来形容自己,他说自己“温和”但不是“温柔”,有一点浪漫,但“多数时候都把浪漫的开关给关掉”。

采访中张震多次说到“连接”这个词,用钢琴声连接角色的感觉,用实景连接电影里的氛围,说起他最近喜欢看的片子,也是基于一种“连接”,“最近看的几部片子都跟滑板有关,像《90年代中期》,因为自己小时候玩滑板,看的时候就觉得很热血,虽然没有什么情节起伏,但是很吸引我,很有连接感。”这也许可以理解为张震与电影的一种沟通方式,语言和文字的表达理解都太过有限,以生活作为基石,银幕呈现才能拥有厚度与层次,他也能始终保有一种旁观者的清醒和影迷般的热血。

这个月,张震就要去拍摄丹尼斯.维伦纽瓦的新片《沙丘》,这部经典科幻巨著再度被搬上银幕,汇集了好莱坞一众实力与人气演员,张震本就很喜欢他导演的《降临》和《银翼杀手2049》,没想到自己也成为这惊艳阵容中的一员。“去戛纳做评审的时候,我们短短相处了两周,聊了很多跟电影有关的话题,蛮投缘的。这之后也没怎么联络,差不多有一年了吧,结果他突然找来,我其实有点惊讶。现在我还挺兴奋的,应该是很好玩的一次拍摄。”影片在约旦的瓦迪拉姆沙漠取景,这个被名导钟爱的男人,又将在他的阅历上增添新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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