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童年
2019-11-11马河静
马河静
张王李赵四大酒星喝酒,从中午喝到太阳落山。
张狗蛋硬着舌头说:“越喝越没味了,一点也不甜。”
王月娃说:“酒甜?呵呵——没有西瓜甜。”
李磨子说:“西瓜甜,走,咱们出去吃西瓜。”
华灯初上,瓦斗抬头看了看路灯,迷茫地说:“太阳怎么这么低?”
賣瓜的是个青年小伙,穿的白背心上印着红色“7”字。他的拖拉机斗里只剩下三个货底了。月娃挑了一个切开,狗蛋尝了一口说:“酒没酒味,瓜没瓜味。”“啪”地一下把一牙瓜扔进了垃圾箱。月娃说:“就是,这瓜没一点甜劲。嗨!你说现在到底咋回事,吃啥都没先前的味道呢?”
卖瓜的不愿意了:“我经常在这儿卖,没有一个人说不好吃,像我这瓜不好吃,啥瓜好吃?”
月娃说:“偷——偷瓜好吃。”
狗蛋说:“对,偷的瓜好吃,那年咱们去偷我家的瓜。你们跑了,我爹把我打了一顿。”
大家想起小时候在月光下光脊梁偷瓜的事,一起开怀大笑。
卖瓜的说:“你们真的想吃好瓜?走,我拉你们去摘,人家的瓜比我这好的没茬。”
于是王月娃搀着赵瓦斗,他们坐上了拖拉机。卖瓜的一边开车一边说:“咱去的这块地北头有个坟头,旁边种着三苗西瓜。那瓜甜啊,天上没有地上缺,就是主家不卖。主家是村长,问题大着哩,给小寡妇……”
“别说了,走,偷他狗日的!”磨子大喝一声。
上到南岭,卖瓜的停了车,指着坡下不远的瓜棚说:“见到没有,北边那个坟头,去吧。可别说是我给你们拉来的。”说罢,他开上拖拉机“突突突”向西走了。
磨子说:“听我指挥,瓦斗你还看衣服,狗蛋你还照坡,我和月娃俩去偷。”说着他脱了裤子和汗衫,溜到坡下,爬到地上像壁虎一样向坟头爬去。月娃也脱光了衣服,紧跟在后面,眨眼两个人不见了。
不大一会儿,俩人各抱了个竹篮大的西瓜爬了回来。磨子悄悄地说:“撤!”俩人就往坡上爬。月娃走在前面,脚下一滑,西瓜顺坡轱辘到了坡底。坡上的瓦斗看见了,顺坡滑下来说:“我——我也去偷,不然吃,吃时,没有我的份。”他起身腿一软,从坡上栽了下去。稍顷,只听他在坡下吆喝:“哈哈!我拾了个大西瓜。”磨子咬着牙说:“吆喝个啥!”
三个人在坡上等了半天,不见瓦斗上来,磨子返身下坡拉瓦斗,只见瓦斗正拿着一大块瓜啃,吃得满脸满胸膛流水。磨子也拾了一块,一尝,就是甜。两个人把瓜瓤吃完上了坡,只见狗蛋和月娃俩打开西瓜在猜枚:“哥俩好啊!”磨子说:“小声点!”话刚落音,只听一声大喝:“干啥哩!”只见一个老头手拿羊叉,气喘吁吁从坡下上来,说:“你们,你们一大把年纪了咋学会偷瓜了?”
这个时候,四个人面面相觑,似乎睡醒一样。瓦斗说:“这是啥地方?”
磨子呵呵一笑,对老头说:“听说你是村主任?”
老头说:“谁给你说我是主任?”
瓦斗说:“开——开拖拉机,穿背心……”
磨子踹了他一脚,说:“老乡,我问你,你这瓜为啥真甜哩?”
“你们摘的是瓜种啊!是我培育的新品种,知不知道?你们想吃,进瓜园管饱吃,也不能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吧!”
狗蛋说:“我们喝醉了,想不到摸到了你门上,嘿嘿,真是缘分啊,你开个价,说多少钱,我们给你!”
“多少钱?十万!”老头说。
“你留的是瓜种,肯定值钱,不过,也不会比金子贵吧?再个,我们现在去哪弄十万?就是有,给了你也不好意思要,是吧?”磨子说。
正说着,一个年轻人赶来看了磨子说:“你是公安局——王局长吧?”
磨子说:“我当过局长,不过我姓李。”磨子指着月娃说:“他是王局长,农业局的。我们都退休了,退几年了。”
月娃说:“我吃了你的瓜,觉得它像“安农二号”品种,个儿大,含糖量达10—12度,汁多,不倒瓢,就是抗性不高,容易裂。”
老汉说:“老天爷呀!你算说到地方了,我正愁哩,你看这一地上万斤,明天气温高,中午又有猛雨,西瓜热胀冷缩,非炸烂不可。”
月娃说:“你可以让它与“黑美人”品种杂交,结的瓜韧性强,耐储运。”
磨子突然说:“瓦斗,我的裤子哩,把手机拿出来。”瓦斗提起衣服摸了摸说:“没有手机呀!”狗蛋说:“估计是掉拖拉机上了。”
老头说:“你们是坐小赖的拖拉机来的吧,这个狗日货,好吃懒做,把我的瓜拉去卖了三天,宁说卖赔了,不给钱。”
磨子说:“月娃,用你手机给我儿子打电话。”
月娃打通了电话递给磨子。磨子对着电话说:“儿子,明天你来南坡拉一万斤西瓜,给你公司员工分了。啥——啥价?人家要啥价你给他啥价?记住,不准搞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