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制造业为何萎缩？

高荣伟

众所周知，美国制造业一向亮丽辉煌。美国国际顶尖的互联网和IT精英缔造了硅谷传奇，华尔街鲜亮的金融大亨控制了全球经济命脉，美国凭借先进的制造工艺和完整的制造体系在制造业领域一度遥遥领先，让世界望尘莫及。那么，美国制造业为何出现萎缩？美国还在乎本土制造吗？

美国制造业正在衰落吗？

美国西北大学的经济学教授罗伯特·戈登在其去年出版的著作《美国经济增长中的兴衰》中谈及财富和大国兴衰的规律，认为“决定一个国家经济前途的绝不是华而不实的大数据、互联网等风靡一时的东西，而仍然是实实在在的制造业”。实际上，上述观点不仅仅是罗伯特·戈登教授个人的看法，它代表的是美国社会的主流民意。

振兴制造业在美国是有很强的民意基础。自工业化以来，制造业一直是美国经济的支柱产业。特朗普上任后，奉行“美国优先”发展战略，虽然废弃了奥巴马政府的多项对外和对内政策，但却保留了“再工业化”战略。特朗普政府已经宣布，他们的一个重要目标是振兴美国制造业。目前，美国已经正式启动高端制造计划，积极在纳米技术、高端电池、能源材料、生物制造、新一代微电子研发、智能机器人等领域加强公关，竭力保持其在高端制造领域的研发领先、技术领先和制造领先地位。

美国制造业是否正在衰落？近年来，有不少人认为美国制造业正在衰落，判断的标准在于美国制造业占全球制造业的份额、美国制造业产值占GDP的比重，以及美国制造业创造的就业人数等。按照这些指标，美国制造业的确在衰落。然而，这些数字并没有真实反映美国制造业的全球竞争力。

美国制造业全球竞争力现状

美国学界一直想要搞清楚，全球化是如何一点一点掏空了“美国制造”，导致了一系列工业生态系统的锈迹斑斑。

不可否认，这些年来，美国发生了“美国发明，离岸制造”，制造业不断离美国而去。美国跨国公司都采用轻资产，纷纷剥离制造环节，把制造业大量外包。业内人士指出，“美国丢失的不仅仅是岗位，还有制造创新的土壤。”由此，“美国发明，离岸制造”成为美国创新最大的一块心病。

在这样的背景下，特朗普政府和奥巴马政府号召美国制造业回流，“买美国货，雇美国人”，并采取种种措施，渴望制造业回流。然而，数据显示，在美国国内经营生产的制造业企业表现并不乐观。2018年底的数据表明，权威调查机构发布的制造业PMI（采购经理人指数）终值为55.7，不及前值（55.9）和预期（55.8），美国制造业巨头3M、伊利诺伊工具公司和涂料工业等怨声载道。

不过，近期情况有所改观。数据显示，2019年7月，美国制造业就业人数占全部就业人口之比为16%，此前数据为12%。有报道称，美国制造业2018年新增28.4万个就业岗位，是1997年以来的最大年度净增幅。2017年，该行业新增就业20.7万个。

然而，特朗普总统还没有笑出声来，不利的消息接踵而至。2019年8月份采购经理人指数（PMI）表明，8月份新订单指数连续第二个月放缓，跌至7年多以来的最低水平，生产指数则跌至2015年末以来的最低水平。不仅PMI，其他几个重要指标也显示美国经济增长乏力，例如，目前短期债券收益率超过长期债券收益率，出现“倒挂”，美国10年期公债收益率一度触及2016年7月以来最低点。市场认为这是经济衰退可能来临的信号之一。

美国重振制造业的策略

美国不仅重视制造业回归，而且非常重视制造业创新。实际上，近些年来，美国出台了一系列与制造业相关的政策和法案。为了最大限度地促进基础研发技术向商业化应用技术的转化，围绕着科技成果转化，从2012年开始到2017年1月，美国共建立了14个创新研究院，形成了遍布美国的制造创新网络，旨在保持美国先进制造的竞争力。

为了扭转被动和不利局面，2019年4月，美国国家竞争力委员会就发布了题为《加速：能源充裕时代下美国制造业加速振兴行动计划》的报告。该报告直指美国在全球竞争格局重塑过程中，维护国家经济和网络安全、加速制造业复兴和经济繁荣，进而保持世界超级大国地位的雄心。

美国大力促进制造业的研发投入和创新，通过产业升级来推动经济结构转型的措施已初见成效。有数据表明，近年来，美国制造业的成本不断在下降。波士顿咨询公司的研究报告认为，2018年，美国制造的成本比中国便宜2%-3%。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一些企业，包括中国的企业到美国设立生产基地的原因。

然而，特朗普动辄挥舞关税大棒，实施贸易保护主义的政策可能背离其初衷。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中美企业高度融合于产业链、价值链中，关税成本的增加势必从中国企业传导至美国企业，增加美国企业的成本。

事实胜于雄辩。美国向全球发起贸易摩擦的行为直接导致制造业回流政策失灵。美国对包括钢铝等产品分别征收25%和10%的高额关税，导致出口至美国的原材料价格高企，成为阻止制造业回流美国的重要原因。

美國商业圆桌会议总裁兼首席执行官乔希·博尔滕指出：这表明，投资者在“轻点刹车”。他表示，“风险在于美国的贸易伙伴都猛踩刹车，这将是一场灾难，对美国来说其打击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