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旁雍措的鱼和鸟
2019-11-06高宝军
高宝军
玛旁雍措在西藏阿里地区普兰县城东35公里、冈仁波齐峰之南。是中国湖水透明度最大的淡水湖,也是亚洲四大河流的发源地。
第一次在玛旁雍措边上看鸟,给我的感觉是意外。那是2014年7月的一天,蓝天上飘游着白云,清风里弥漫着草香,沿着水碧岸绿的玛旁雍措湖畔,我前往建在湖边上的五座寺庙慰问。时时鹤鸣鹭唱,处处鸥飞鸭戏,令我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这些鸟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诧生——车近不惊,人到不理。不论是成群结队的斑头雁,还是出双入对的野鸳鸯;不管是在半空盘旋的棕头鸥,还是在地上游荡的黑颈鹤,一律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更令人奇怪的是它们还会主动和人交流,我们拍照时,它们摆出架势给我们做造型。我们开车离开时,它们还扑棱着翅膀在车前后绕着飞,像是挽留又像是送行。
这里还有一种景致是鸟窝。和别处不一样,这里的鸟窝不藏着掖着,全都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有的在岸边的石头丛中,有的在湖边的水滩上,哪里顺手就在哪里建。鸟窝多数都不空着,有的里面躺着几颗鸟蛋,有的里面卧着几只小鸟。蛋呈多种色,淡青、月白、粉红、奶白不等;小鸟种类杂,鸭儿、鸥儿、鹭儿、雁儿什么都有。
这里的鸟儿不怕人和鸟窝不设防的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佛教戒杀生,二是玛旁雍措规矩硬。
同行的朋友告诉我,这里的鸟儿不怕人和鸟窝不设防的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佛教戒杀生,二是玛旁雍措规矩硬。谁敢在这里任性,不要说让管理人员遇上了,就是当地群众发现了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可能就是因为这些,这里的动物自由得让人不可思议。
看完鸟窝后,我进了第一个慰问点果粗寺,寺里的住持把我让进了他住的屋子。一进门我就吃了一惊,屋里有很多雪鸡,满脚地乱转。我以为是他们喂养的,一了解才知道全是来这里“串门”的野物。住持说:“这些雪鸡已经成了寺庙的常客,每天早晚开饭时总在这里蹭食,就是平时有了剩饭、撒了粮食,只要站院里叫一声,它们马上就来了。”
渔鸥。摄影 / 彭建生
好像为证明他的话,正说话间,一只小雪鸡忽然跃上茶几,一展翅跳上了他的肩膀。上去后还不闲着,睁着黑亮亮的眼睛看着我们,好像在说:你看我多受欢迎。住持笑着说:“要说养,这只小雪鸡倒沾点边儿。它刚出窝不久,不知患了什么病,倒在了庙门前,我们硬是用灌药的办法救过来。正因为这个,它比其他雪鸡就‘有理多了,成天跟屁虫似的,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不过它很懂事,很识眼色。我念经或做法事时,从不捣乱,一旦看见我闲了就闹腾开了。特别是来了客人,更闹腾得厉害,像爱表现的孩子一样,不夸它一下决不会罢休。”说完,抚摸着小雪鸡对它说:“好了,好了。我已经给客人夸了你了,快去玩去。”小雪鸡一听,腰一耸,翅膀一展,“特儿”一下飞出门去了,看得我和同行的人愣了好一会儿,像在梦中一样。
如果说第一次在玛旁雍措边上看鸟让我感到意外,那么第一次在玛旁雍措见到鱼就只能用吃惊形容了。
那是2014年5月的一天,我下乡路过玛旁雍措,车子行驶到一条小河边时,司机把车停下来说:“这小河里面都是鱼,得把这些鱼赶走,不然一轮胎过去不知要碾死多少!”我知道藏人不杀生,但我看不见河里有鱼啊。我把头探出车窗,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见,只见河面上黑黝黝的一片,像是河泥。我正在纳闷时,司机已经走到了河边,他刚一伸脚,那些“河泥”立即翻腾起来,原来河里不是没有鱼,而是全是鱼,由于鱼太多,静止时反而看不见水了。现在鱼一动,月白色的肚皮就翻起来了,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耀眼。.这些都是高山冷水鱼,平时只生活在湖里的深水中,现在它们要产卵,才从湖里游到河里来了。
司机见我疑惑,解释说:“这是些高山冷水鱼,平时在湖里的深水中,现在要产卵,才从湖里游到河里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裤管下水去赶鱼,但赶了半天还是没赶走。鱼太多了,一条靠一条,一层垒一层,脚进去时,鱼让开点空间,脚一抬,鱼又回去了。我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挽起裤管帮忙赶。两人折腾了好半天,最后终于“赶”出一条缝来,但我们上了车发动起来准备过河时,那缝又合到一起了。没办法,我们只好绕了几公里路,从一座桥上通过。
过桥后,我回头再看,仍然看不见河里的鱼,但我知道,它们在那里。
人在高原 瑪旁雍措的日出。摄影 / 沈云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