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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诗人孟襄阳

2019-11-06杨家香编辑谢泽

中国三峡 2019年9期
关键词:孟浩然襄阳山水

◎ 文 | 杨家香 编辑 | 谢泽

鹿门山雪景 摄影/ 邓少宏

孟浩然画像 摄影/ FOTOE

以地名人,一般是历史上负有盛名的人物方可采用并流传后世。以襄阳相称的仅有两位,孟米诗书两襄阳,即盛唐山水田园诗人孟浩然和北宋书法家米芾。后者于16岁随母离开襄阳,之后再没有长时间在襄阳呆过,而孟浩然不同,长于斯终老于斯,中途只有过短暂的离开。终身未仕的布衣孟襄阳,是如何折服既狂且傲的谪仙人?有何机缘面见皇上?又是因何被《新唐书》、《旧唐书》所记载?

闭门读书空仕进

在女皇帝武则天称帝的前一年,即公元689年,孟浩然出生在襄阳城南十里一个叫涧南园的地方,排行第六。孟家有些田产,属小地主阶层,家境说不上殷实但也够得上小康。孟浩然衣食无忧,从小和兄弟们一起读书弹琴,喝酒舞剑,日子过得逍遥而惬意,从其诗作《洗然弟竹亭》可窥见一二:

吾与二三子,平生结交深。

俱怀鸿鹄志,昔有鶺鴒心。

逸气假毫翰,清风在竹林。

达是酒中趣,琴上偶然音。

雪降习家池。孟浩然曾感叹:“当昔襄阳雄盛时,山公常醉习家池。” 摄影/ 邓少宏

兄弟情深,其乐融融,志向远大,清雅脱俗,这样深厚的情谊自然难以忘怀,以至于孟浩然时常回忆一起读书的场景:“吾昔与尔辈,读书常闭门”。浩然本名浩,字浩然,出自《孟子》名言“吾善养吾浩然之气”,自诩为孔孟之后,家世重儒尊教,世世代代以诗礼传家,父教子承。耳濡目染之下,孟浩然昼夜发愤读书,摆文弄墨,专注于诗词歌赋三十年,在当时的诗坛颇有才名。孟浩然自评“词翰颇亦工”,对自己的才学十分自信,甚至有几分得意。

学而优则仕是儒家的传统。孔子说一个人如果过了四十岁还一事无成,恐怕一生都难有所成。历史走过武则天时期,进入开元盛世,天下太平,国家蒸蒸日上,呈现出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大唐气象,越来越多的人想投身其中搏取功名,建功立业。怀揣“忠欲事明主”的梦想,孟浩然选择在40岁那一年,信心满满地向京都奔去。

习家池的春天 摄影/ 叶强

鹿门山牌坊 摄影/ 赵兴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录取率仅有百分之一二的科举考试中,才子孟浩然落第了,这个结果委实让人难以接受。孟浩然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返乡走到洛阳,又毅然决然地折返回了长安,决心再搏一搏。

那个时候科举考试与推荐并举。应举人可通过纳行卷向达官贵人投献诗文作品,凭借突出的文学才能得到推荐,名为公荐。士子们频频结交达官贵人,广泛投赠诗作,扩大影响,梦想获得“公荐”进入仕途。在京求仕的日子无疑是忙碌的,同时也是焦虑的。

投递干谒诗是常规手段之一,孟浩然干谒丞相张九龄的作品《望洞庭湖赠张丞相》是其中的代表作: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诗人先说望湖看到的景象,开阔博大,自然浑成。后表赠诗本意:我想渡过这片湖,可无船无桨叫我如何渡过?生在这样一个圣明时代,无所作为实在可耻,用济渡大自然的湖水形象而又直白地表达了做官的意愿。诗中张丞相是唐代开元年间名相张九龄,有胆有识,喜选贤任能,对孟浩然的才华大为赞赏,不知何故,任相期间却没能给孟一官半职。后来被贬荆州长史的时候,邀其入府为从事,那时孟浩然已经49岁,不知是因为年纪的缘故还是不喜欢官场氛围,干了一年就辞职回到襄阳,从此绝了仕进之心。

孟浩然也曾参加过省中诗会,一联“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清水出芙蓉般的句子把秋霄雨霁这样幽微的景物写得自然贴切、高旷广远且不落尘俗,呈现出大自然的美丽精妙,令满座的人惊为“清绝”,为之搁笔。纵使亮相如此惊艳,让首都文人都为之倾倒,然而现实无比残酷,在一天又一天的奔走中,希望一次次地落空,“寂寂静何待,朝朝空自归”。在孟浩然看来,写作水平出类拔萃,声望也不低,考取进士应该不成问题,然而始终成了个问题,怀才不遇求仕无门的感受越来越浓,时时仰天长叹:“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乡曲无知己,朝端乏亲故。谁能为扬雄,一荐甘泉赋”。

在这期间有个传说流传甚广,讲的是浩然遇明皇之事。说是有一天,王维在上班的地方会见孟浩然,不料玄宗皇帝突然驾到。皇帝多才多艺,知晓孟浩然的诗名,当即命他诵读新作先听为快。孟浩然不按常理出牌,挑来挑去挑了一首满含牢骚愤懑之气的《岁暮归南山》, “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刚刚念出,皇帝大怒,甩出一句:“卿自不求仕,朕何尝弃卿,奈何诬我?”是否真有其事尚有争论,但不争的事实是孟浩然两进长安,均以失败告终。

这年冬天,天气格外寒冷,万般无奈的孟浩然起程返乡,拖着沉重的脚步好不容易走到南阳,偏遇大雪,眼前处处寒凉。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干求了那么多次,可最终一事无成。既然大雪有意相留,那就暂且徘徊此地,收拾一下失意潦倒的心情,排解一下羞于还乡的心理吧。《南归阻雪》恰是诗人彼时真实的心境:

我行滞宛许,日夕望京豫。

旷野莽茫茫,乡山在何处。

孤烟村际起,归雁天边去。

积雪覆平皋,饥鹰捉寒兔。

少年弄文墨,属意在章句。

十上耻还家,徘徊守归路。

漫游归来隐鹿门

或游山玩水观自然风光,或排忧避世而寄情山林,漫游之风兴起于东晋,到了唐代渐渐成为士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行路两相长。早在青年时期,孟浩然就曾漫游长江,游历湘赣,北上幽州,寓寄洛阳,往游越中。其中漫游长江时在武昌偶遇诗仙李白,诗仙大笔一挥,留下了脍炙人口的送别诗《送孟浩然之广陵》。此次满怀希望奔长安,结果是竹篮打水空一场。人到中年,文武两空,回乡不久的孟浩然再次辞亲远游,经洛阳转赴吴越,希望江南的山山水水能够荡去积郁心中已久的不快。《自洛之越》记录了这次出发:

遑遑三十载,书剑两无成。

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

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

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

那时的漫游可不像现在的旅游,出去玩个十天半月就回来,真是随意地不受拘束地游览,有几个月的,也有几年的,十足的慢生活。“两见夏云起,再闻春鸟啼”,孟浩然这次吴越之游足足在外漂荡了两三年。夜泊牛渚、泛舟耶溪,山光水色美仑美奂;馆逢张子容、寻访梅道士,访友问道迎来送往,留别主簿、诗题山斋,饮酒赋诗貌似消遥,纵情其中亦不能完全忘怀落第的苦闷,“未能忘魏阙,空此滞秦稽”、“魏阙心恒在,金门诏不忘”,仕进无望成了孟心底挥之不去的痛。

一路山水,一路迷茫。“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不知道从哪一个渡口上船,也不知道坐哪一条船回去,希望有人指点迷津,面对的却只有茫茫大海。回首来处,四十多年一无所获;放眼去处,路在何方?如果求隐,家贫亲老;如果求仕,伯乐何在?孟浩然迷茫而悲哀的情感底色涂抹在一处又一处的景色里:“桃源何处是,游子正迷津”、“负 郭昔云翳,问津今已迷”、“江 上空徘徊,天边迷处所”、“再来迷处所,花下问渔舟”,困惑的心情伴随了一路,直到庐江才有所缓解:“一 灯如悟道,为照客心迷”。

孟浩然在仕与隐之间的纠结一点儿也不矫情。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得意时仕,失意时隐,自古而然,古代读书人因此常在仕与隐之间切换。保持独立人格、追求思想自由、不依附权势且具有超凡才德学识,这些元素构建了隐士的高洁形象,形成了独特的隐逸文化。襄阳是一个隐居风气比较兴盛的地方,《襄阳耆旧传》就记载了很多终生没有出仕、隐居襄阳以终老的人,其中庞德公最为有名。庞德公是东汉末年襄阳颇有声望的名士,刘表出任荆州刺史的时候延请入府,不肯屈就,屡拒屡扰,索性携妻带子隐居鹿门山,采药不归。“左右林野旷,不闻朝市喧”,孟浩然身处这样的环境,天性里放旷自然的基因渐渐被唤醒,喜欢自得其乐的悠闲之趣,爱与出家人交流幽栖之乐。孟浩然早年追随庞公那超俗的隐逸高风,来到鹿门山读书写作,访僧问道,曾赋诗《夜 归鹿门歌》:

山寺钟鸣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

人随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

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

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

孟浩然长相“骨貌淑清,风神散朗”,配上风流浪漫、任性适意的性格,又头顶脱俗的隐士光环,收获了广泛的关注与赞誉,成了大唐第一诗人李白的偶像。天才诗人无比景仰,向天下人高调表白“吾 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从吴越归来,孟浩然再次选择了隐居鹿门山的生活方式,读书钓鱼,访友咏诗,谈学论道,好像生活一如从前。求仕之举打破了之前安然闲适的心境,求仕无果又耿耿于怀,在“白首卧松云”的躯体之内,藏有“白首未登科”的不遇之心,内心为矛盾撕扯,难以安宁。杜甫曾经求荐无门,流离失所,饱尝生活艰辛,对孟浩然那落魄困窘的处境感同身受,“吾怜孟浩然,裋褐即长夜”。

襄阳城雪景 摄影/ 邓少宏

连绵起伏的岘山 摄影/ 邓少宏

迷茫也说,矛盾也说,不虚伪,不做作,孟浩然率真又率性。时任荆州长史兼襄州刺史的韩朝宗好推荐贤才,与孟浩然多有诗文唱和,入京时想带他面见皇上。到了约好的日子,孟浩然正与好友喝酒,说既然喝酒如此快活,就再不要说别的。要知道,韩朝宗可是李白求荐信中“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里的那个韩荆州,竟然被一介布衣随心所欲地放了鸽子。这已够任性的了,更任性的还在后头。公元738年,边塞诗人王昌龄贬谪岭南途经襄阳,孟浩然有送别之作《送王昌龄之岭南》。两年后即740年,王昌龄遇赦北归再过襄阳。王昌龄慕侠尚气、仕途不顺,孟浩然清高狷洁、求仕不得,俩人又都是诗坛名将,共同话题俯拾皆是,好不欢娱。唐宜城王士源记载了这次相见:“开元二十八年,王昌龄游襄阳,时浩然疾疹发背且愈,相得欢甚,浪情宴谑,食鲜疾动,终于襄城涧南园,年五十有二。”正是这次朋友相聚,性情中人孟浩然全然不忌口,致毒发而亡,终年52岁。

山水田园咏留传

涧南园,白马泉之南的家园,是孟浩然给自己居所取的名字。白马泉之北有襄水,于是又有了北涧襄水和南涧白马泉之别。山南水北为阳,襄阳得名即缘于襄水。襄水,百姓俗称襄渠或南渠,源自扁山,后绕岘首山南流,接纳白马泉水后于观音阁旁注入汉水。汉水横穿襄、樊二城,在鱼梁洲处由西北向折向南流,与三岘形成拱卫之势。上岘为万山,岘首为岘山。鹿门山,隔鱼梁洲与岘山相望。习家池引白马泉水建池养鱼,毗邻涧南园。

涧南园在观音阁附近,位于襄水南岸,汉水之滨,与鱼梁洲仅一水之隔,附近也有码头,名为南渡头。孟浩然或坐船或徒步或乘车,痴迷在自己的城市旅行,用清新的笔触描摹着不同季节不同心境看到的景象。有时泛舟北涧, “沿洄自有趣,何必五湖中”;有时行船汉水,“轻舟恣来往,探玩无厌足”,甚至秉烛夜游,沐浴月色唱歌而返;有时钓鱼,“垂钓坐磐石,水清心亦闲”,鱼儿上不上钩不重要,亲近自然,在天马行空的遐想里神游才是一大人生享受,哥钓的不是鱼,是心情。春日懒困,“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夏日纳凉,“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秋登万山,遥寄友人,“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冬日踏雪寻梅,浪漫风流,“带雪梅初暖,含烟柳尚青”。听人弹琴“余意在山水,闻之谐夙心”;夜宿寺庙“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孟诗清新自然,一如那些风景清新而美丽。

“岘山南郭外,送别每登临”,岘首山即为岘山,孟浩然心里的南山,设有驿站,又有固定的船舶停靠码头,是当时重要的文化交流和迎来送往之地。在岘首山南,孟浩然送过漫游巴东的张去非,别过出寻观主的元公,饯别过官员房琯、崔宗之、萧员外、贾主簿、韩使君……也登临此山遥寄过晋陵的张少府,参加过重阳节的官方宴饮。提及岘山的诗作多达22首,其中一首最为特别也最为有名,便是《与诸子登岘山》: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

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

早在西晋初年,有个叫羊祜的人也喜欢登临这座山,发出了千年一叹:“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者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等,皆湮灭无闻,使人伤悲。”羊祜,堂堂镇南大将军,且功勋卓著,仁德广布,政绩斐然,倍受军民爱戴,还有如此叹息。这声叹息引来无数文人骚客登临感慨,孟是这支大军里耀眼的一位。时在寥落的秋冬,走向暮年的孟浩然无功无名,半生蹉跎,相形之下尤觉悲凉,终于引爆积郁已久的悲慨,浓烈的情感喷涌而出,一反简淡从容的白描手法,急不可待地议论古往今来与盛衰兴亡,于高古中大开大阖,在起承转合里大放悲声,借羊公堕泪碑,浇自己心中块垒。

襄阳的文化名山——岘山 摄影/ 邓少宏

“山水观形胜,襄阳美会稽”,襄阳这座魅力之城用美丽的自然山水滋养哺育了孟浩然,也接纳抚慰着他的心灵,成为他不竭的写作源泉。孟浩然是第一个大量创作山水田园题材的诗人,成功摆脱了初唐的应制、咏物的狭窄境界,形成了清淡自然而意境清迥的风格,卓然成家,与后来的王维并称“王孟”。杜甫称其“清 诗句句尽堪传”,又赞他“赋诗何必多,往往凌鲍谢”。狂傲如李白也礼赞有加,“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皮日休称其点染空灵,蕴藉深微。王士碌赞其色相俱空,堪比画中逸品。

襄阳山水成就了孟浩然,孟浩然也筑就了襄阳的文化高地。

孟浩然同时期,世交张子容与之多有唱和。孟浩然之后,襄阳出现了不少山水诗人,有被唐玄宗誉为“诗人之首出,作者之冠冕”的席豫,有《枫桥夜泊》的作者张继,有名士朱放,有清官鲍防等,他们的山水诗,可以明显地看到孟诗的影子。有了孟浩然这个标杆的引领和激励,襄阳成为文学史家公认的唐诗高地。

孟浩然的影响并不仅限于襄阳。孟浩然开风气之先,或多或少启发和影响了众多唐代诗人。有宋一代,总有人化用孟浩然诗句,或在叙事造境时学习孟诗。在世唱和、去后凭吊的大咖诗人可以排得很长:李白、王维、王昌龄、杜甫、白居易、皮日休、张祜、韩愈、唐彦谦、苏轼、黄庭坚……与孟浩然并称的山水诗人王维,在孟浩然去世次年途经襄阳时,赋诗一首《哭孟浩然》,过郢州时想起好友的音容相貌,提笔画像于刺史亭,刺史亭有了新名孟亭。孟亭共有两座,另一座在襄阳的岘首山。

今天,我们能读到那么多的孟诗要感谢一个人,孟浩然的“骨粉”王士源。在孟死后,王士源四处搜集浩然诗歌,历时五年结集编订成册,并亲自写序,详细载明结集的缘由、经过,以及诗人的生平佚事。又过五年,诗集经重新缮写、增加条目后呈送当时的国家图书馆秘府保存。今所见《孟浩然诗集》共收录诗作260余篇,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全唐诗》收录248篇,其中《春晓》总能出现在唐诗排行榜前十。因突出的诗才诗名,孟浩然以布衣之身跻身于两《唐书》及《唐才子传》。

仲宣楼赶日 摄影/ 孙康敏

孟诗提到襄阳景色100多次,其中岘首山22次,习家池13次,襄阳城11次,白马山6次,万山7次,涧南园30次,汉江16次,檀溪4次,望楚山2次,襄阳城相关寺庙道观27次。枯燥的数字背后,是一个伟大诗人深深热爱故土家园的拳拳之心,是襄阳历史上用如椽巨笔大力宣传家乡自然山水的第一人——孟襄阳。

孟襄阳笔下的岘首山、鹿门山、万山、汉水、鱼梁洲、习家池等名称逾越千年未变,重阳登高习俗仍在传承。寻觅孟襄阳的身影,涧南园难觅,孟亭已毁,残碑《孟浩然先生小像》现藏襄阳市博物馆。鹿门山新辟浩然故居,雕塑像;襄州区有广场名浩然,立浩然像。文学创作中诗歌一脉仍旧兴旺。只是,襄阳宣传言必称诸葛亮,难闻孟襄阳。

山长在,水长流,襄阳山水和孟浩然从未曾分开,一同闪耀在灿若星河的唐诗星空,永不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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