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省同江市一起牛炭疽疫情的紧急流行病学调查

郭永丽，张 君，张加勇，钟映梅，苏 景，王 新，孙 刚

（1.黑龙江省动物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黑龙江哈尔滨 150030；2.黑龙江省农业科学院畜牧兽医分院，黑龙江齐齐哈尔 161000）

炭疽是由炭疽芽孢杆菌引起的一种急性、热性、败血性人兽共患传染病，牛、羊等食草动物对其最易感。炭疽散布流行于世界各地，尤以南美洲、亚洲及非洲等区域的牧区较多见，呈地方性流行，为一种自然疫源性疾病[1]。炭疽芽孢杆菌能够在极端生存条件下形成芽孢，从而长期存活于自然环境中。易感动物通常在牧场食草时摄入土壤中的炭疽芽孢而感染，或通过喂食污染饲料而感染[2-3]，因此炭疽全球性存在，且难以根除。2019 年7 月21 日，黑龙江省动物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接到佳木斯市兽医部门报告，同江市某养殖户肉牛发生疑似炭疽疫情。黑龙江省动物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立即派出专家组赶赴现地进行调查核实，指导疫情处置并开展了紧急流行病学调查。

1 方法

1.1 病例定义

根据《炭疽防治技术规范》[1]规定，该病潜伏期为20 d。为扩大病例搜索范围，本次调查病例定义为：2019 年5 月10 日至2019 年8 月10 日，江心岛上突发不明原因死亡的动物。

1.2 调查方式

1.2.1 问卷调查与访谈 调查组于2019 年7 月21 日介入调查，赴现场开展入户访谈，了解发病过程，收集养殖户地理信息、易感动物存栏情况，查看同群动物健康状况；与当地村兽医技术人员交流，了解当地炭疽流行史及疫病防控相关信息；组织人员对周边养殖户进行排查，搜索病例[4]。

1.2.2 实验室检测 从查扣的养殖户剖解后的牛肉中采集样品，同时采集江心岛上一死亡牛的耳组织样品，按照《可感染人类高致病性病原微生物菌（毒）种或样本运输管理规定》进行保存运输，送实验室进行革兰氏染色镜检和荧光定量PCR检测。按照《病原微生物实验室生物安全管理条例》《炭疽防治技术规范》中的生物安全要求，对样品表面进行消毒后，采集内部肉组织块做涂片2 张，随后进行革兰氏染色镜检。采用哈尔滨元亨生物药业有限公司生产的柱式DNA 核酸提取试剂盒（生产批号为PDNA-TQ20190314P）制备样品模板，使用洛阳莱普生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炭疽杆菌实时荧光PCR 检测试剂盒（生产批号为CP19072601）进行荧光定量PCR 检测。按照试剂盒说明书进行操作和结果判定。

1.2.3 统计分析 使用Office Excel 2010 软件进行数据汇总，使用Google Earth 软件绘制地图。同时，结合农业农村部《兽医公报》中的全国炭疽疫情数据和佳木斯历史天气数据，对疫情进行溯源分析，查找疫情来源。

2 结果

2.1 基本信息

2.1.1 养殖情况 2019 年5 月初开始，同江市养殖户李某和曾某在疫点牧场共饲养肉牛67 头。7月16 日，从放牧场摆渡60 头牛（李某46 头、曾某14 头）运到同江市出售。李某因未找到买家于7 月19 日将45 头牛从同江市运回至牧场（途中死亡1 头）。7 月21 日，经现场核实，牧场现有活牛45 头。

2.1.2 饲养管理情况 发生疫情牛群放牧场位于同江市松花江西侧，为江心岛，归绥滨县管辖，由承包人杨某转包给同江市李某和曾某共同使用，以放牧养殖为主（图1）。养殖户数年自繁自养，无外购牛，未发生过非正常死牛现象。

图1 疫点牛饲养管理情况

2.1.3 免疫情况 该养殖户饲养的肉牛于2019 年春季重大疫病防控期间，免疫接种了口蹄疫O 型灭活苗，5 月份以后未接种过任何疫苗，7 月初牛只出现陆续死亡，7 月底进行了炭疽疫苗紧急接种。

2.2 临床表现

据相关人讲述和现场临床检查，病死牛均不同程度地出现发病急、死亡快、腹部膨胀、天然孔出血、尸体僵硬等症状（图2）。

2.3 实验室检测

革兰氏染色后，在油镜下可看到少量单独、成对或呈短链条排列的，典型竹节状的革兰氏阳性长杆菌，符合炭疽杆菌的镜检特征。

荧光定量PCR 检测结果显示，采集的牛肉和牛耳样品及阳性对照均出现阳性扩增曲线，而阴性对照组未出现（图3）。

图2 发病死亡牛临床表现

图3 荧光定量PCR 检测结果

2.4 三间分布

2.4.1 时间分布 调查得知，李某家2019 年7 月5 日出现1 头死牛，由李某等人在牧场就地分解出售，部分内脏就地掩埋；12—16 日死亡2 头，由李某等人分解出售，内脏废弃在牧场；16—19 日运回同江市途中死亡1 头，死亡牛已核实并处理；21 日在放牧场牛舍旁死亡1 头。曾某家共计死亡牛4 头，均为16—19 日运回同江市途中死亡，其中2 头被分解销售，1 头被掩埋、1 头被贩卖（图4）。

2.4.2 空间分布 疫点所在放牧地属绥滨县辖区，为松花江江心岛，四面环江，具有天然屏障优势，水草丰盛，适于放牧养殖。疫点所在地有2户养殖户，共存栏67 头牛。沿江上游的桦川县新城镇沿河村对岸江心岛有2016 年桦川县炭疽疫情掩埋地（图5）。

2.4.3 群间分布 该疫点放牧地的2 户养殖户仅饲养牛，共存栏67 头，未发现其他饲养场及饲养其他动物。发病死亡的9 头牛中，李某家死亡5 头，曾某家死亡4 头，其余牛均未发现异常。

2.5 疫情处理

疫情确诊后，根据《炭疽防治技术规范》[1]，对死亡牛进行了无害化处理，对疫点内围栏、场所以及用具等进行了严格彻底消毒，对疫区畜舍等可能污染的场所进行了消毒，对所有与病死牛及产品接触过的人进行了强制体检，排查了炭疽感染情况。在江心岛疫点实行禁牧，设立警示标识。对全市牲畜开展炭疽排查和入户宣传，对整个地区的易感动物进行炭疽疫苗紧急免疫接种。45 头临床健康牛统一被隔离至岸边李某家牛舍，全天监控，定期消毒。因30 d 内无任何异常且通过了风险评估，最终解除了隔离。

图4 牛炭疽死亡病例发生时间分布曲线

图5 疫点空间分布

2.6 疫情溯源

此次炭疽疫点位于佳木斯市绥滨县辖区内的江心岛。岛内养殖户数年自繁自养，无外购牛，未发生过非正常死牛现象。往返江心岛的船只为李某家所有，首发病例发生前，未运输任何带有疑似污染源的物品，且同江市未发现其他炭疽感染死亡事件。炭疽的流行具有明显的季节性（图6），温度较高和雨水充沛的季节易暴发该病。松花江上游佳木斯市桦川县新城镇沿河村对岸江心岛草场2016年曾发生过炭疽疫情，畜主曾私自将病死牛掩埋在放牧地所在江心岛河岸处（图5）。依据当地天气情况，2019 年6—8 月该区域降水量较大（图7）。初步分析该起疫情可能为雨水冲刷了上游炭疽病死牛掩埋点，导致土壤和环境中的炭疽芽孢外露并被带入江中，从而污染了此次疫情所在江心岛的部分放牧草场，进而感染牛致其死亡。

图6 2014—2017 年全国各月份炭疽疫情暴发次数

图7 2018 年9 月—2019 年8 月佳木斯市不同月份天气情况

3 讨论

炭疽属于急性、烈性人兽共患传染病，对其正确认知、及时上报和正确处置能够有效阻止其向人间传播，具有极其重要的公共卫生意义。牛属于炭疽易感动物，如发生疫情应立即上报，封锁疫区，对尸体焚烧后深埋，对污染场所和用具进行彻底消毒[1]。炭疽潜伏期一般为1～3 d，有的可达14 d；《炭疽防治技术规范》规定，该病潜伏期为20 d[1]。本次疫情首发病例出现在7 月5 日。畜主李某对本病缺乏认知，为减少财产损失，对死亡牛进行了就地剖解并售卖，也未对污染的场地、用具进行消毒，从而导致疫情在该岛牛群中扩散。7 月中旬，岛上的牛陆续死亡，并再次被剖解售卖。此时，畜主将剩余的牛转移至河岸陆地进行治疗和出售，但并未找到买家，便再次将牛运回江心岛。疫情发生后，畜主未及时报告疫情，并将病死牛分解销售，因而造成了一定的疫情传播风险。但经流行病学追踪调查和采样监测，未发现异常。此外，由于疫点位于江心岛，地理位置和环境相对孤立，因而阻止了疫情的进一步扩散。

此次疫情发生地归绥滨县管辖。但该岛由绥滨县林业草原局承包给二九O 农场的杨某，其又转租给同江市李某和郑某共同放牧。发生牛死亡后，绥滨县和二九O 农场均未收到任何疫情报告。本次疫情的首发病例发病时间为7 月5 日，故最可能的感染时间应在6 月14 日—7 月4 日。而此时该地区正处于汛期，降雨量比历史同期多5～9成，这可能导致炭疽掩埋地的炭疽芽孢被雨水带入江中进而污染牧草，因此以放牧饲养牛群感染为主。此次疫情也说明，养殖户文化素质偏低，炭疽防控意识淡薄，对其危害认知不足，为减少财产损失将病死家畜随意宰杀剥皮、加工贩卖，是导致病原扩散的主要原因。疫情发生后，各地加大了动物防疫知识宣传力度，以此提高居民的防范意识，要求农户严禁对死亡牲畜擅自剥皮分割，须立即报告，待确诊后按规定进行无害化处理，同时组织各地对炭疽易感动物进行紧急免疫接种。

4 结论

结合临床症状、实验室检测和流行病学调查，认定此次疫情由炭疽杆菌引起，推测感染源来自疫点上游河岸的原炭疽掩埋地。感染途径很可能是，因汛期雨水较大，将炭疽掩埋地的炭疽杆菌芽孢冲刷入江内，从而污染了江心岛的牧草，导致放牧牛感染死亡。建议当地加大对养殖场（户）的宣传教育力度，提高其对炭疽的认知水平，增强其防范意识；要求养殖场（户）发现病死牛时，及时上报，严禁随意解剖与移动；一旦确诊感染炭疽，要严格按要求实施隔离，对尸体进行焚烧掩埋，对污染的工具和场所进行彻底消毒，对周边易感动物进行紧急免疫接种；定期消毒，做好畜群和人群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