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绳“故宫”毁于深夜大火

●本报驻日本特约记者　孙秀萍　●任重

冲绳的首里城落入熊熊火海，浓烟笼罩黎明前的夜空。10月31日早上，日本和全球的新闻电视台都在播出这一沉痛画面。著名的世界遗产首里城深夜起火，化作灰烬，人们惊愕之余，流泪观望，无限惋惜。当地报社赶发了号外，正在韩国访问的冲绳县知事，立刻取消行程匆忙赶回。首里城是古代琉球国王居城，是冲绳的象征，是冲绳民众的精神寄托。这座凝聚了中国和琉球文化的名城在二战中被美军炸毁，1992年才进行了大规模修复，没想到又在一夜之间毁于大火。对今年4月巴黎圣母院那把大火人们还记忆犹新，仅仅半年多时间，首里城火灾再次敲响了保护古建筑和人类文化遗产的警钟。

首里城正准备过节

据《朝日新闻》报道，当地时间10月31日凌晨2时40分左右，首里城的警备员向那霸市消防局通报，发现黑烟上冒。尽管消防队立即出动，但由于当日风大，到上午11时才终于宣布火已经全灭。当地消防局共出动了50多辆消防车，170多人现场灭火，没有人伤亡，但附近有30名居民被临时疏散。火灾造成首里城的正殿全部烧毁，与之相邻的北殿和南殿也没有抢救下来，由于建筑物都是木造，包括黄金御殿等在内的城内共7栋大约4200平方米范围内都被大火吞噬。由于火势凶猛，火花顺风飞溅，附近县立艺术大学的杂木林也被殃及起火。周边居民被安排到避难所避难。截至本报10月31日晚发稿时，尚未查清火灾原因。报道称，当日城里正在为一年一度的“首里城祭（首里城节）”做准备，但并不清楚准备过节是否和本次火灾有关。

据共同社报道，日本文化厅已经派遣调查官前往现场，并和总务省消防厅等有关部门联合，共同调查起火原因、首里城的防火措施、灭火设备的状态等。当地警署称，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因此人为纵火的可能性不大。据《冲绳时报》报道，冲绳县知事玉城丹尼当天匆忙从韩国赶回。冲绳县还有所在地的那霸市都设立了对策本部等，紧急予以对应。日本官房长官菅义伟表示，“首里城对于冲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象征。对冲绳县民表示发自内心的慰问，并感到非常痛心。（日本）政府将全力支持（首里城）的重建”。据日本宫内厅宣布，新任日本天皇和皇后阁下，当天也对首里城火灾表示深刻的痛心。

神一样的存在

大火发生后，整个日本都沉浸在无尽惋惜之中。《朝日新闻》报道说，首里城对于当地居民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是冲绳人的圣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表声明称：“得知美丽的首里城遭遇如此悲惨的火灾，深感悲痛，和日本人站在一起。这对于全人类也是巨大损失。”日本琉球大学名誉教授比屋根照夫则公开表示，首里城是记录着琉球文化神髓的建筑，对于冲绳县民来说，丧失感无以言表般巨大。

首里城曾经是琉球王国的政治、外交、文化中心。据《冲绳时报》报道，从琉球建国的1429年到1879年被上交给日本明治政府期间，首里城一直繁荣、兴盛。据考证，首里城大约建成于14世纪后半期，由于所在地是丘陵地带，建城时巧妙利用了地形。沿用了中国文化，正殿采用的是红瓦盖顶，而正殿屋顶飞檐则采用日本建城常见的式样。整个建筑属于中国王宫的风格。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首里城曾经被指定为国宝，但在冲绳战争中被战火烧毁。战后冲绳县恢复重建了“守礼门”和“欢会门”。正殿直到1992年才全部复原，以国立公园的方式对外开放。

据《读卖新闻》报道，至去年12月为止，首里城累计来访人数达到6000万人次。2000年，首里城被登记为世界文化遗产。《环球时报》记者曾经多次前往首里城，每次都为那里浓郁的中国文化色彩所感动，可以说到处能找到中国的影子，亲近感油然而生。特别是里面还陈设了很多来自中国皇帝的赐物。

香港《东方日报》10月31日称，在冲绳土生土长的82岁的石原藜子曾见证首里城战后复兴，她看到一片火海后当场双手掩面，呜咽称冲绳失去心灵支柱。许多人都叹息首里城修复至此极不容易，担心有生之年不能再见到它的风光。有民众形容，首里城令经受战争磨难的冲绳人可以努力生活，所以在家中看到火势时浑身不停颤抖，如同噩梦。而身在国外的冲绳人则纷纷通过网络表示痛失了琉球的骄傲，同时也失去了根。曾驻冲绳的美军形容这是一场悲剧，还有日本网民将此次火灾与法国巴黎圣母院大火相比，慨叹令和首年日本已经历台风及水火之灾。

防火警钟再次敲响

首里城大火也吸引了全世界媒体的关注。英国《卫报》称，近代以来，首里城成为琉球人民战胜战争创伤的象征。1945年4月到6月，82天的战争导致超过20万美国人和日本人死亡，其中1/4是琉球百姓。作为日本陆军的一个指挥所，首里城在美军的炮火中被毁。二战结束后，美军一直占领着琉球群岛，直到1972年归还日本。时至今日，这里还是诸多美军军事基地的所在地。

英国广播公司称，首里城的建筑尽管深受中日风格影响，却是独特的琉球文化的核心。从归属琉球王国到被日本吞并，从战争到和平，首里城经历了一切风雨，并一直是重生人民的身份象征。那些见证二战在冲绳结束的人，也很可能目睹首里城两度遭遇劫难。他们的悲伤难以想象。

法新社称，日本其实对保护文化遗产一直很重视，1950年京都金阁寺被纵火烧毁，日本政府当年就颁布了首部《文化遗产保护法》。从1955年开始，日本还将1月26日这一天定为全国文化遗产防火日。尽管有这些预防措施，悲剧还是在继续，大火在1993年和1998年分别烧毁了奈良的橿原神宫和东大寺。今年巴黎圣母院大火之后，日本文化部门也发布了国家重要文化遗产的防火措施。“虽然首里城大火原因还在调查，但灾害预防措施是否到位，我们必须自省。”日本《朝日新闻》当天这样写道。

冲绳观光人类学者刘刚10月31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说，这次的火灾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感觉是非常心疼。这次火灾对旅游业的影响尤其大。现在的邮轮，有八成到冲绳都只是一天行程，就是当天来、当天走。游客到冲绳后，一般第一个项目就是首里城观光，第二是去国际通大街购物，然后就上邮轮走了。因此，此次火灾对于邮轮游的冲击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