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批斗陈毅

汤世稼

1967年外事口造反派先后三次召开“批陈大会”。现将我亲眼看到的最后一次回忆如下：7月6日左右，总理和陈毅按事先协议来到东交民巷30号（原六国饭店），参加批陈大会。舞台右前方放了一张长桌子和一把椅子，供陈毅就座；舞台后方正中又放了一张长桌子和一把椅子，供总理就座。会议一开始有一名造反派带领大家高呼“打倒陈毅！”“坚决打倒陈毅！”他一面喊一面把拳头伸到离陈毅脑袋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陈老总低着头，一声不吭。大会发言开始后，几名代表先后慷慨激昂地批判了陈毅执行的“三降一灭”修正主义外交路线，发言中又多次穿插了“打倒陈毅”的口号声。总理一开始一面听，一面抓时间批改文件，听到发言高潮时站起来在舞台后方来回走动，显得不安和激动。显然，他不能同意发言中那些煽动性的上纲上线言论和任意乱扣大帽子。他们俩还是沉住气听完了全部发言，兑现了对造反派的承诺。眼看会议可以结束了，可几个情绪激动的造反派跳上舞台，想揪斗陈毅，此时几位`保卫人员迅速把总理和陈毅解救出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了。但揪斗陈毅的人群久久不肯离开。当我回到楼上苏联司办公室时，外事口造反派开始逐屋查人，有几名锅炉工样的人想爬上屋顶和烟囱查看。我多次劝阻，他们还是不听，坚持爬楼！

第二天我來到东交民巷30号时，只见昨天总理和陈毅乘坐的那辆“吉斯”牌装甲防弹车仍停在那里，四个轮胎已被放气，完全无法动弹。据我所知，这几辆“吉斯”是斯大林送给主席和总理用的。同事们告诉我总理和陈毅是在警卫人员护送下离开外交部的。

（作者为中央编译局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