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答策略大陆与台湾大学生中文称赞语使用的对比研究

张灏

摘 要：本研究旨在探讨中文称赞语应答策略的地域差异，对大陆与台湾的称赞语应答策略进行比较，找出两地区应答策略的相似与差异性。研究调查了24名台湾大学生与24名大陆大学生对于称赞语应答策略的使用，总体而言学生们更倾向于接受称赞而非拒绝，但是在地域差异影响下，大陆与台湾学生之间的应答策略也存在许多不同之处。此研究有助于跨文化交际的研究和找出合适的策略维护人际关系发展。

关键词：言语行为;称赞语应答;地域差异;大陆与台湾

中图分类号：H1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9）08 — 0162 — 03

引言

作为人类常见的言语行为，称赞语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被频繁使用，这种应用普遍的语言行为，对于促进人际关系的维护和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正如Holmes所述，“如果对称赞语的功能进行最简单的分析，它是积极情感的言语行为，有助于增加或巩固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的紧密联系”〔1〕。因此，适当的称赞语行为和称赞语的应答成为了影响人际交往和关系的重要一环。

作为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的语言，中文称赞语及其应答有多种策略与方式。对称赞语的应答可能受到诸如因素的影响，如文化习俗，地区，性别，社会权力等。本研究力图找出地域文化差异影响下大陆和台湾大学生称赞语应答的特点。

一、 称赞语应答策略及其分类

（一）大陆和台湾关于称赞语应答策略的早先研究

中文称赞语应答的研究在大陆和台湾的文献中都可以找到。在大陆学者的研究中，Ye探讨了话题和性别对中文称赞语和称赞语应答的影响〔2〕。在她的研究中，称赞语应答策略分为五类：接受，修订接受，不接受，组合回应和无应答。她发现男性将“修订接受”作为最主要的应答方式。女性仅对女性使用“修订接受”作为最主要的应答方式，但对男性却更多的使用“接受”策略。在更近的研究中，Yuan探讨了中国昆明一种方言中的称赞语和称赞语应答策略〔3〕。该研究发现在回答称赞语时，尽管经常用间接接受的方式，昆明人更愿意接受称赞语而不是拒绝。此外，Cai收集并总结了中国大学生的称赞语应答策略，研究总结了当代大学生称赞语应答策略与传统应答模式相比的明显变化〔4〕。由作者的观点可以看出，中国大学生倾向于接受称赞而非拒绝，女生比男生倾向于使用更加明确的接受策略。并且当人们回应陌生人或有更高权利的人时，倾向于使用更加直接的接受策略。

台湾称赞语应答的研究，Wang和Tsai根据对话语料库调查了台湾普通话中的称赞语和应答〔5〕。他們发现大学男女生都倾向于给出不赞同或惊讶的应答。具体而言，男性更倾向于通过表达不赞同的观点来拒绝称赞语，而女性则倾向于对称赞语表现出惊讶。相比之下，Chen取得了相反的结果〔6〕。在两种情况下探讨了台湾的称赞语应答策略，其中一种是两个相同社会地位的人之间的称赞对话，另一种情况是，称赞者比被称赞者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结果表明，台湾的普通话使用者倾向于接受而不是拒绝称赞语。

1.关于称赞语应答策略分类的先前研究

由于称赞语应答的分类有许多不同的版本，本研究主要采用Herbert的称赞语应答分类方式〔7〕，并进一步分为12种类型的称赞语应答策略，已在Wang 和 Tsai的研究中使用〔6〕。这12种称赞语应答策略分别是：（1）同意并感谢Appreciation token （“谢谢”、“谢谢你“），（2）评论和接受Comment acceptance （“对，这也是我最喜欢的”），（3）称赞升级Praise upgrade （“这显得我眼睛更漂亮了，对吧”），（4）评论历史Comment history （“它是我亚利桑那旅游的时候买的”），（5）重新指定Reassignment （“我的兄弟给我的”“它的编织方法太适合它了”），（6）返还称赞Return （“你也是”），（7）称赞降级Scale down （“它其实很旧了），（8）提出疑问Question （“你真的这样认为的”），（9）不同意Disagreement （“我不喜欢它”），（10）条件比较Qualification（“还行吧，但Len的更好”），（11）不承认No acknowledgement和（12）请求解释Request interpretation （“你也想借这个吗？”）。这12种策略可以概括到三大类中：同意（Agreement），不同意（Nonagreement）和请求解释（Request interpretation）。本研究应用了这两项研究中使用的分类，用来帮助数据收集和分析。

二、研究方法

（一）调查问卷

本研究通过“语篇补全任务Discourse Completion Task（DCT）”设计问卷并收集该研究需要的数据。问卷共设计六种不同的对话情景，所有受访者都应阅读任务中情境描述并提供书面答复。对话情景借鉴了前人的研究，主要基于两个主题：（1）外表/所有物和（2）表现/能力。外表/所有物主题是对于受访者身体特征和拥有物品的称赞，但表现/能力主题是对受访者良好技能和能力的称赞。调查同时考虑到受访者人物关系和性别的影响，对话情景适应于所有性别，并仅发生在同学或朋友之间。由于大陆使用简体汉字，而台湾使用的是繁体汉字，因此调查问卷针对两个地区分别设计两个字体版本，并提前由台湾本地人进行了语义检查。

（二）研究对象

总共48名大学生完成了此次问卷调查，其中24名来自于台湾，24名来自大陆。所有受访者学历相同，且都以中文为母语，无任何国外学习经验。调查还考虑了不同性别比率的平衡。

（三）数据收集

1.调查中填写问卷之前，每名大学生都已知对于每种场景至少给出一种答案，若需要则可以给出更多答案。由于人们对一种情景的回答会出现多种称赞语应答策略的组合，最后得到了大陆和台湾的48名大学生共460个称赞语应答。以下为每种应答策略的实例：1.同意并感谢：谢谢2. 评论和接受：是啊，我也觉得很漂亮。3. 称赞升级：那肯定啊，厉害吧！4. 评论历史：上台的时候我超紧张的！5. 重新指定：是理发师剪得好6. 返还称赞：你也是！7. 称赞降级：还行吧。8. 提出疑问：真的吗？9. 不同意：你没看错吧，我身材不好10. 条件比较：还好啦没有豆豆好看。11. 不承认：累死了，给我瓶水先。12. 请求解释：你是想抄我的吗？

2.数据分析

3.中文称赞语应答策略的整体分布

数据统计如表2所示，总体来说，大陆与台湾大学生对于称赞语应答策略的总体趋势较为明显：学生们更倾向于不同程度的接受称赞。共有69.79%的学生表达了同意策略，其中有44.78%的学生选择明确接受。最受欢迎的应答称赞语策略是接受策略里的“同意并感谢”，相比之下，使用策略最少的是请求解释。总体结果中这种接受称赞语而非拒绝的倾向，进一步反映了大学生对他人持善意和欣赏的态度，而极少去怀疑他人话语的动机与目的。

4.中文称赞语应答策略的地域差异影响

通过比较中国大陆学生和台湾学生的数据，除上述的分布总体相似性外，两个地区之间存在以下差异：

首先，通过数据可以发现台湾大学生比大陆学生更倾向于接受称赞语。通过计算可以发现在两个地区最常使用的称赞语应答为“同意并感谢”，“评论接受”和“称赞升级”的接受称赞策略。对比两个地区，大陆男生的几项接受称赞策略使用率为27.11%，远低于台湾男大学生的48.49%。而对于女生来说，大陆女生使用这些策略的比率为48%，低于台湾的54.54%。因此，总体上台湾学生比大陆学生更倾向于使用接受称赞策略。此外，在分析包含接受与不接受的整体同意策略时，发现大陆学生比台湾学生拒绝称赞的比率更高，趋势更明显。

其次，大陆的男大学生成为使用最多种类应答策略的群体。数据显示，所有12种称赞语应答策略均都不同程度的出现在大陆男生的答案中，且策略的分布比其他三个群体更加均匀。值得注意的是，对于最后一类应答策略“请求解释”的使用，仅出现在大陆男生的答案中，其他群体中并没有出现。

另外，台湾女生成为使用最少回应策略种类的群体。在全部12个具体策略中，有5个在台湾女生的答案中没有出现，包括“称赞升级”，“称赞降级”，“不同意”，“条件比较”和“请求解释”，而这五个未被使用到的策略中仅有一种属于接受称赞策略。因此，这些结果显示出台湾女生喜欢使用更少的策略和更明确的话语来回应称赞，其次她们倾向于明确的接受称赞而不是拒绝。

最后，从数据也能发现二个区域之间的其他轻微差异。例如大陆男生使用“不同意”策略的比重为16.10%，远超出其他群体使用此策略的频率。除此之外，大陆女生“不承认”策略的使用远低于其他三个群体，台湾男生与女生都比大陆学生更多的使用“评论历史”策略等。

四、结论

通过比较大陆和台湾大学生的称赞语应答策略，可以总结出地域差异影响下称赞语应答的不同使用情况与特点。从整体分布情况看，大陆与台湾学生都更倾向于不同程度的接受称赞而非拒绝。但在地域文化差异的影响下，台湾大学生比大陆大学生显示出更强烈的接受倾向。

此外，研究還得出一些区域影响下的其他应答策略使用差异，如中国大陆的男学生成为使用最多策略的群体，而台湾的女学生成为使用最少策略的群体，“请求解释”仅出现在大陆男生的答案中，大陆女生“不承认”策略的使用远低于其他三个群体，台湾男生与女生都比大陆学生更多的使用“评论历史”策略等。

总而言之，作为人类常见的言语行为，称赞语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被频繁使用，对于促进人际关系的维护和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称赞语及其应答策略的异同可能在不同地域的文化交际中产生障碍。如果交往中没有意识到用合适的称赞应答或者对方习惯的应答策略进行回应，会因缺乏理解而造成尴尬，甚至造成人际关系的疏远。因此，在大陆与台湾学生的交往过程中，要进一步加强对于称赞语回应策略的了解，有助于维护和促进人际关系的发展。〔责任编辑：杨 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