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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位成员退出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民间社团如何平衡“学术”与“商业”

2019-10-28赵玉国

中国收藏 2019年8期
关键词:研究会社团学术

赵玉国

前不久,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45位成员发声明退会事件令美术圈、收藏圈一片哗然。此消息被爆出后,本刊记者独家采访了事件涉及的数位当事人,在逐渐还原这场风波起因及过程的同时,当下民间社团如何平衡“学术研究”与“商业气息”的问题也愈发令人深思。

近日,一则“45位成员发声明宣布退出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的消息,在收藏界、美术界及舆论界掀起轩然大波。在退会成员看来,这家仅成立一年半的研究会已经严重背离了“陈半丁研究”的宗旨。这次风波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它又揭露了当下民间社团存在的哪些问题,而民间社团的生存与发展之道又在哪里?

“声明”引关注

据有关报道介绍,此番“退会消息”来源于7月8日微信公众号“林木游艺”发出的《关于退出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的声明》一文。该文称,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成立一年半以来“在常务副会长刘松林的把持下严重悖离了‘陈半丁研究这个宗旨”“屡屡严重违反研究会章程、组织程序、议事规则”,以及强行发展理事和罢免会长、副会长等。

“林木游艺”微信公众号创建者、四川大学教授、著名美术评论家林木在接受《中国收藏》杂志记者采访时说道:“我知道这个事情以后,觉得既然有那么多人要退会,显然是很不正常的事情。而我也跟一些美术界的朋友核实了相关内容,都说是事实,所以就转发了。”

虽然被一些圈内人士认为声明中所述为事实,但林木还是在声明推送后的第二天删掉了该微信内容。对此他表示:“我很同情这些要退会的同仁,但对于一些具体细节并不知情,还需要观察其进展情况。”

据了解,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第一次会员大会是2018年1月26日在北京市文联举行的,其以弘扬陈半丁艺术精神和传承优秀的京派文化为己任。中国商报记者在2018年1月29日的光明网上看到了署名“光明融媒记者于园媛”对该次大会的报道。该报道称,北京市文联事业发展部主任陈润华到会指导并讲话,研究会的成员以及陈半丁先生亲属参加了此次会议。会议还选出了理事会和监事会等组织机构,选举纪清远为会长,刘松林、朱京生、许俊为副会长,李志为监事长,秘书长为周凤兰。不难看出,该研究会可谓“大腕”云集。然而,时隔仅仅一年半,该研究会就爆出“退会风波”,令人颇感意外。

提及陈半丁,熟悉书画界、收藏界的人对他并不陌生。作为我国近现代书画领域的一代领军人物,其在南北绘画艺术结合上可谓独树一帜。其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北京画院副院长、中国画学研究会副会长等职,对新中国的美术建设有着巨大的担当。在不少美术界人士看来,成立一家专门研究陈半丁艺术成就的学术机构是美术界、收藏界诸多人士的心愿。

退会为哪般

为什么会爆出“退会风波”?随后《中国收藏》杂志记者联系到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副会长、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现代美術研究室主任朱京生和陈半丁之孙陈晖先生。

“当时邀请我进入研究会任第一副会长,同时是发起人之一,主要原因是既称‘陈半丁研究会,注册登记的时候就需要相关的专业人士,我起初提出了一些担忧,但相关人员都给出了相当正面的回答,所以我才决定加入。但从研究会成立到现在,并没有组织过任何对于陈半丁先生艺术研究的活动,这有悖于当初我对这个研究会的期待。”朱京生对《中国收藏》杂志记者说道。同时他表示,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想退出该研究会了,“作为一个严肃的学术研究机构,每一次人员任免几乎都未能按照章程进行,甚至在表决人数不到法定比例的时候强行任免。在第三次理事会上会长纪清远被突然罢免,这对于参与的艺术家和学者是很不尊重的。”那次,朱京生即萌生了退会的想法,但在陈半丁先生家人的挽留下,他才勉强留下。

陈晖也证实了这一点,他说:“在纪清远先生被罢免之后,当时会上就有几位艺术家和学者表示要退出研究会。但作为陈半丁的家人,我觉得这是有损研究会公众形象的,所以极力对他们进行了挽留。”

据几位不愿具名的研究会会员介绍,2018年12月至2019年1月间,研究会收取会员费,部分会员因拒绝交纳被移出研究会微信群。“会费为每年200元,研究会成立时的2018年并未收取,年底接到电话要求交2018年、2019年两年会费共400元。但是不少人都觉得研究会没有组织什么活动就拒绝缴纳,可是不久就被踢出了研究会微信群。”一位会员这样告诉记者。而另一位会员则说:“微信群是研究会成员联络的纽带,但后来被关闭了。其原因并非只是部分会员未交会员费,而是在微信群内经常有一些关于研究会发展问题的争论。微信群被关闭后,大家就都失去了交流的平台。我的感觉是,研究会像解散了一样。”

陈晖对此也颇为无奈,他说:“当时我的父亲、叔叔、姑姑也在这个微信群,里面还有一些年长的学者,这种方式显然对他们很不尊重。”

“事与愿违了”

回忆起研究会成立之初,大家都为了研究陈半丁艺术而聚在一起,陈晖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儿。“2016年,中国美术馆主办了一次陈半丁展览,当时主要是家里人提供了大量作品。如果当时能有这个研究会,或许效果会更好一些。”据陈晖介绍,在研究会成立大会上,著名美术史论家薛永年作了很长的发言,他表达了对陈半丁艺术的推崇和对陈半丁艺术研究会的期望。

当时朱京生也邀请了一些知名学者和名人后代进入研究会,“比如李济深的女儿李筱薇和李筱松、萧长华的孙子萧润德、梅兰芳的后人梅玮等,都经我介绍加入了研究会。我的目的就是提高研究会的关注度和文化含量,但现在看来,事与愿违了。”

那么,这一年半的时间研究会都做了什么呢?《中国收藏》杂志记者注意到,在退会声明中所附第六条中有“以陈半丁的名字开设裱画店”“以盈利为目的的书法培训班”等内容。

“第一次出现陈半丁裱画店是研究会刚刚成立一两个月时,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问题出现,大家也不希望因此影响研究会的和谐气氛,虽然未经同意,但家里人没有表态。可是近期又出现了一次,家里人对此也有过问,但并未得到回复。”陈晖认为研究会没有做研究工作,而是以其名义去开裱画店,这拉低了研究会的层次,也违背了当时他们对研究会的期待。“作为家人,我们真的不希望研究会出现负面消息,但目前发生的一些事情确实有损爷爷的艺术形象。而家里的长辈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没有精力和能力去交涉。”陈晖表示。

真的事与愿违吗?就此《中国收藏》杂志记者拨通了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刘松林的电话。当记者表明采访意图后,其以“正在开车”为由挂断电话,而后再次拨打其手机时,则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至本报记者截稿时止,也未能得到刘松林的回复。

不能本末倒置

据了解,陈半丁艺术研究会并非由国家财政拨款,有分析人士认为,作为民间社团,经费问题一向是困扰他们发展的一道坎儿,在日常工作中有商业行为也是很正常的。何况会员所缴纳的会费每人每年也就二三百元,这对于一个社会团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民间社团该如何自身“造血”也成了很多当家人面临的一道难题。

在一些圈内人看来,这次风波算是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本来美术是很高雅的、赏心悦目的、陶情冶性的,但在受到商业气息干扰后,导致近年来美术界有些领域乱象丛生。”林木说。

作为美术圈知名策展人、中国人民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艺术中心主任汪为胜对陈半丁艺术有着自己独到的认识。他认为,半丁老人艺术的核心是文人画,他画中的书卷味道甚至比吴昌硕还浓。中国传统文人画在民国时期的陈半丁这里被推向了高峰,同时他又开启了文人畫与写生的结合,引领了像齐白石这样的画家画风的转变。正因为陈半丁有这样的高度,所以他觉得:“作为研究会,应该先找到学术定位,找出主题并且逐渐展开研究,所有成员应该为这个主题服务,而不是研究会为了某个人服务,那样就本末倒置了。现在社会上不止一家两家民间社团、研究会、画院存在这样的问题,只能寄希望于主管单位对其有更严格的监管措施。”

还有业内人士认为,当前民间社团大多属于自负盈亏型,为了生存与发展,就不可避免地会与“商业”挂钩。驻会工作人员需要发工资,举办展览讲座等也需要活动经费,显然,要维持日常运转的开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从这个角度来说,民间社团需要自身“造血”,需要解决吃饭等生存问题。“其实,学术研究与商业行为并非一对矛盾体,对于具有研究性质的研究会来说也是如此。但是前提条件是,研究会必须以‘研究为主体,而不能偏离这个主体。—旦主次颠倒,必然会背离初心,会出现问题”。一位资深媒体人士直言道。

而作为该研究会主管单位,北京文联事业发展部主任陈润华则于日前对《中国收藏》杂志记者表示:“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在申请注册时的手续、流程和其具备的条件都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文联是其主管单位,有监管和监督的义务,但类似的民间团体也有其一定的自主性。针对其内部发生的事情还需要进一步探讨、协商和核实,必要的时候会向媒体公布一些情况。”本刊记者也在持续关注此事的最新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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