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不确定性、财政补贴与技术创新

杨旭东

一、引言

近年来，我国经济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经济压力日益剧增，依靠低劳动力成本、低土地成本、低资金成本等要素投入的低水平数量型规模扩张助推经济快速增长的“要素红利”时代已经告一段落，只有顺应经济新常态下的发展逻辑，适应经济环境的变化，才能提升经济整体质量和效益，进而实现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健康发展。2015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大创新，是适应国际金融危机发生后综合国力竞争新形势的主动选择，是适应我国经济发展新常态的必然要求。会议指出，2016年是我国推进结构性改革的攻坚之年，必须抓好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这五大任务。

具体到处于供给侧的企业层面，要想顺利完成“三去一降一补”的重要任务，除了利用好政府在宏观层面的调控政策之外，企业自身也应当采取合适的方法与手段，促使其生产经营活动健康持续发展。当然，企业可选择的方法与手段很多，而技术创新与企业的产能、库存、杠杆和成本都存在十分密切的关系，在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的新形势下缺乏技术创新能力也将形成企业生产经营活动中新的短板。因此，技术创新是企业顺应经济新常态下的发展逻辑以保持其生产经营活动的可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现阶段进一步探究企业的技术创新及其影响因素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技术创新已成为促进企业发展进步的重要动力，对企业和产业发展的重要作用越来越被理论界和实务界所认可，依靠技术创新和进步来推动以重大发展需求为基础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建立创新型国家已成为世界各国的普遍共识。现有研究表明，企业的技术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外部性、高成本性、高风险性以及高流动性的特性，这些特征表明企业的技术创新必将对其所在行业、产业、地区乃至国家层面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企业的研发动力，因此，仅靠市场力量无法对企业的技术创新产生有效激励，需要依靠政府通过多种方式激励企业不断增加在技术创新方面的投入。财政补贴是政府激励企业从事技术创新的重要手段，尤其是以扶持企业技术创新为目的的财政补贴，更是其中的直接影响因素。

现有的关于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关系的研究，主要存在以下观点，其一，财政补贴可以有效地解决市场失灵，引导与促进企业加大技术创新投入，因此财政补贴显著地促进了企业的技术创新；其二，财政补贴挤占了企业自身的技术创新投入，补贴力度越大，挤占效应越明显。

现有研究存在的一个重要问题是没有考虑到企业所处市场环境的不同而导致其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的差异。在市场经济体制下，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总是伴随着或多或少的风险，因此对企业的自由现金流水平等应对风险的能力存在一定的要求，从而使得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在面临的风险不同时存在较大的差异，进而影响到企业技术创新的能力与实际效果。

因此，基于现有的相关研究，本文重点考察在环境不确定性这一约束条件下政府财政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试图进一步明确二者关系并更加深入细致地挖掘二者关系中的影响因素，希望能完善相关研究，丰富相应文献。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

虽然理论界和实务界均认为技术创新是企业长期利润的源泉，但由于存在较高的风险，企业的管理层尤其是保守的管理层通常并不愿意在技术创新方面进行过多的投入，并且，由于技术创新存在溢出效应，即企业取得的新技术成果通常会随着技术的扩散而被其他企业尤其是竞争对手广泛运用，使得企业进行技术创新投入所获得的个体收益远低于社会收益，从而导致企业缺乏持续进行技术创新投入以促进技术创新的动力，因此，仅靠市场力量无法对企业的技术创新产生有效激励，需要依靠政府通过多种方式激励企业不断增加在技术创新方面的投入。在政府可以选择的激励手段中，财政补贴是一个重要手段，能对企业的技术创新产生直接影响。

现有研究表明，政府财政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主要有两种结果，其一，财政补贴可以有效地解决市场失灵，引导与促进企业加大技术创新投入，因此财政补贴显著地促进了企业的技术创新。政府的研发补贴与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呈现互补性的特征，政府的研发补贴力度越大，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越多；政府财政补贴能够矫正企业技术创新的外部性、降低企业技术创新的投资成本、分担企业技术创新的投资风险并解决企业技术创新的流动性，因此是企业技术创新的有效激励手段；政府财政补贴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技术创新的外部性，即财政补贴能够诱导企业提高技术创新投入；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产出弹性是政府研发资助的4—5倍，即政府的研发资助促进了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

表1 变量定义及说明

表2 描述性统计

其二，财政补贴挤占了企业自身的技术创新投入，补贴力度越大，挤占效应越明显，尤其是对于在技术和市场上处于优势地位的企业来说，挤占效应更为显著。企业可能为了获得政府的财政补贴而调整其自身的研发计划，而政府给企业提供研发补贴将会挤占企业自身的技术创新投入强度；随着政府研发补贴力度的提高，对本土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挤出效应越明显；进而，对于在技术创新和市场份额上处于优势地位的企业，政府研发补贴会挤出其自身的技术创新投入。

本文认为，在实践中，政府的财政补贴主要是一种研发补贴，对于希望加大技术创新投入进行技术创新而又对其溢出效应和风险等问题存在顾虑的企业来说，政府财政补贴显然扮演了“定心丸”的角色，实质上能促进企业加大技术创新投入；而且，政府的财政补贴是一种转移支付形式，虽然可能会使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中自筹资金的比重降低，但企业总的技术创新投入并不会减少反而有可能会增加；此外，即使政府财政补贴在短期内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挤出效应，但从企业长期的发展情况来看，其对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是存在积极的正向影响的。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1：财政补贴促进了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

（二）环境不确定性、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

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离不开特定的市场环境，市场环境受多种因素的影响而发生变化，从而导致企业面临的市场形势也随之变化，并进而对其经营业绩产生显著影响。环境不确定性是企业外部环境最为显著的特征，来自企业的客户、供应商、竞争者等利益相关者行为的不可预测性是导致企业经营环境不确定性最主要的原因，环境不确定性限制了企业事前规划以及选择行动方案的能力，增加了企业各种战略失败的风险，使企业很难计算与各种战略选择方案有关的成本和概率。

当企业所在的市场形势较好时，其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就较低，因此企业能及时准确地获得关于市场形势变化的数据，也能准确对技术变革等环境因素进行预测，从而能做出正确的生产经营决策，保证其经营绩效的稳定与增长。此时，企业能实现更好的长期业绩，带来较高的现金流收益，也能进一步降低企业面临的风险，也有足够的资金加大技术创新投入，由于经营风险和财务风险相对较低，其管理层也愿意承担加大技术创新投入而带来的额外风险。因此，此时企业本身的技术创新投入就相对较高，虽然政府财政补贴能促进企业进一步加大技术创新投入，但是这种促进关系的显著性就不是那么高。

表3 主要变量相关系数

表4 财政补贴影响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回归结果

反之，当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较高时，将使企业盈余的波动性增强，导致其盈余难以预测，并降低盈余的持续性，影响企业股价的波动，降低企业价值，从而给企业的战略制定带来难度，影响其战略目标的实施；也增加了信息不对称程度，使管理者缺乏足够的信息去评估风险，难以估计外部环境的变化可能会带来的收益与成本，从而使管理层面临的决策失败的风险大大增加。因此，当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较高时，由于面临较大的经营风险和较差的财务状况，经营业绩不佳，自由现金流水平显著降低，企业管理层也不愿意承担加大技术创新投入而带来的额外风险。但是，如果此时企业能获得政府的财政补贴，充当其技术创新的坚实后盾，必将显著增加其技术创新投入水平。

综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2：当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不同时，财政补贴对其技术创新投入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同等数额的政府财政补贴给所面临环境不确定性较高的企业所带来的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相对于所面临环境不确定性较低的企业更强。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模型

为了检验本文的研究假设，构建了以下三个实证模型，模型（1）用来验证假设1，模型（2）和模型（3）用来验证假设2。

表5 环境不确定性影响政府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关系的回归结果

上述两式中，变量RD表示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分别用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与总资产的比值（RD_TA）和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与营业收入的比值（RD_OI）表示；GS表示企业的财政补贴，分别用企业获得的财政补贴额与总资产的比值（GS_TA）和企业获得的财政补贴额与营业收入的比值（GS_OI）表示；EU表示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采用企业过去五年剔除正常增长部分并经行业调整之后销售收入的标准差来度量；HiEU为虚拟变量，当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较高时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Controls表示一系列的控制变量；此外，回归中还控制了行业和年度。在模型（1）中，预期β1显著为正；在模型（2）和模型（3）中，预期β2显著为正。

（二）环境不确定性

本文采用环境不确定性作为市场形势的代理变量。企业所在环境的不确定性有多种衡量方法，目前并没有统一标准，本文用企业过去五年销售收入的标准差经行业调整并剔除销售收入中稳定成长部分的值并来衡量企业的环境不确定性。具体模型如下：

其中，Sale是销售收入，Year是年度变量，如果观测值分别是过去第四、三、二、一年和本年的，Year分别取值为1、2、3、4和5。该模型OLS回归的残差代表企业的非正常销售收入，用企业过去五年非正常销售收入的标准差除以过去五年销售收入的平均值，得到未经行业调整的环境不确定性；然后分行业和年度计算企业未经行业调整的环境不确定性的中位数，表示企业所在行业的环境不确定性；最后用企业未经行业调整的环境不确定性除以行业环境不确定性，得到企业经行业调整后的环境不确定性（EU）。

对EU计算中位数，并建立环境不确定性虚拟变量HiEU，对于EU大于等于其中位数的样本，HiEU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

本文所使用变量的详细定义及说明见表1。

（三）样本选择与处理

本文使用2012至2015年我国A股创业板与中小板上市公司为样本来研究政府财政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影响。研究数据来源于CSMAR数据库，对于研发支出和财政补贴数据缺失的样本，用Wind数据库的数据补充，补充后仍然缺失的样本，认定其没有进行研发投入，也没有获得财政补贴，将其值置为0。参照以往研究，剔除了ST及＊ST的上市公司，并删除了相关变量缺失的样本，处理后得到有效企业年度样本3864个。为消除离群值的影响，保证结果的稳健性，所有的连续变量都进行了（1%，99%）的缩尾处理。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的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1）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与总资产的比值RD_TA的最小值和最大值分别为0和0.074，均值和中位数分别为0.015和0.013；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与营业收入的比值RD_OI的最小值和最大值分别为0和0.212，均值和中位数分别为0.033和0.029，说明我国中小上市公司的技术创新投入比重总体上并不高，创新能力还有待进一步提升。（2）企业获得的财政补贴额与总资产的比值GS_TA的最小值和最大值分别为0和0.035，均值和中位数分别为0.006和0.004；企业获得的财政补贴额与营业收入的比值GS_OI的最小值和最大值分别为0和0.093，均值和中位数分别为0.015和0.008，说明我国中小上市公司获得的财政补贴的比重总体上并不高，而且多数上市公司获得的财政补贴低于均值，财政补贴对部分上市公司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可能相对有限。

（二）主要变量相关系数

表3的主要变量相关系数显示：（1）政府财政补贴（GS_TA、GS_OI）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RD_TA、RD_OI）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分别为0.247、0.259和0.152、0.374，初步说明政府财政补贴力度越大，对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越显著，符合此前的预期。（2）环境不确定性（EU）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RD_TA、RD_OI）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相关系数分别为-0.110和-0.048，初步说明当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较高时，为了保证其应付较差市场形势带来的不利影响的能力，企业的管理层通常不再愿意增加成本和风险均较大的技术创新投入，也与此前的预期一致。（3）环境不确定性（EU）以及高环境不确定性（HiEU）与政府财政补贴（GS_TA、GS_OI）的相关关系并不一致且不全显著，说明政府是否向企业提供财政补贴与企业所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之间没有必然联系。（4）除了财政补贴的两个变量和研发支出的两个变量相互之间存在较高的相关关系之外（相关系数分别为0.784和0.834），其余变量大多数虽存在显著相关性，但相关系数并不高，基本上均在0.5以下，初步说明本文的研究模型不存在共线性问题。

（三）回归结果

1.政府财政补贴影响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回归结果

表4报告了模型（1）的回归结果，首先，调整后的R方、F值与p值表明模型的拟合程度较高，模型设定较为合理；其次，企业技术创新投入（RD_TA、RD_OI）对政府财政补贴（GS_TA、GS_OI）回归的系数分别为0.3358、0.1113、0.8347和0.4751，对应的T值分别为10.50、8.85、10.75和15.89，政府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呈现正相关关系，此回归结果验证了本文的假设1。

从表4还可以看到，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与其技术创新投入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显著性水平在5%及以上，说明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越高，其管理层进行技术创新投入的动机越弱，与此前的分析完全一致，其他控制变量回归结果也基本与以往研究一致。

2.环境不确定性影响政府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关系的回归结果

表5第（1）列至第（4）列报告了模型（2）的回归结果。企业技术创新投入（RD_TA、RD_OI）对政府财政补贴（GS_TA、GS_OI）回归的系数分别为0.3219、0.1032、0.8331和0.5009，对应的T值分别 为 7.23、5.91、7.71和 12.08，政府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仍然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呈现正相关关系。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对政府财政补贴与环境不确定性交互项（GS_TA×EU、GS_OI×EU）回归的系数分别为0.0120、0.0063、0.0014和0.0199，对应的T值分别为1.45、1.67、1.02和1.90，政府财政补贴和环境不确定性的交互项均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呈现正相关关系，但是只有 GS_OI×EU 与 RD_TA和 RD_OI的正相关关系在10%的水平上显著，其他两对的正相关关系均不显著。

以上结果可能意味着，虽然随着企业所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的逐渐升高，政府财政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也在增强，但这个促进作用并不完全同步。政府财政补贴并不能完全抵消环境不确定性给企业带来的风险，企业管理层在进行技术创新投入的决策时，除了考虑政府财政补贴带来的积极作用之外，还会在相当程度上考虑环境不确定性带来的消极作用。

表5第（5）列至第（8）列报告了模型（3）的回归结果。企业技术创新投入（RD_TA、RD_OI）对政府财政补贴（GS_TA、GS_OI）回归的系数分别为0.2841、0.0905、0.6961和0.4482，对应的T值分别为6.40、5.09、6.46和10.59，政府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仍然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呈现正相关关系。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对政府财政补贴与环境不确定性虚拟变量交互项（GS_TA×HiEU、GS_OI×HiEU）回归的系数分别为0.1020、0.0373、0.2722和0.0482，对应的T值分别为1.70、1.65、1.87和1.90，政府财政补贴和环境不确定性虚拟变量的交互项均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呈现正相关关系，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

此结果表明，同等数额的政府财政补贴给处于高低不同的环境不确定性中的企业所带来的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是不同的，具体来说，相对于所面临环境不确定性较低的企业，同等数额的政府财政补贴给所面临环境不确定性较高的企业所带来的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更强。

综合表5报告的模型（2）和模型（3）的回归结果以及以上分析，企业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是其获得的政府财政补贴与其技术创新投入之间关系的调节性影响因素，随着环境不确定程度的升高，政府财政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有所增强，尤其是对处于高低不同的环境不确定性中的企业来说，同等数额的政府财政补贴给它们所带来的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存在显著差异，同等数额的政府财政补贴给所面临环境不确定性较高的企业所带来的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相对于所面临环境不确定性较低的企业更强。此结果验证了本文的假设2。

（四）稳健性检验

为了检验本文结论的可靠性，本文做了以下稳健性检验：

1.只保留披露了财政补贴与研发投入的样本

在前文的分析中，出于考虑保证样本量的原因，对研发支出和财政补贴数据缺失的样本进行了相应的处理，如果样本企业的这两项数据缺失，先用Wind数据库的数据补充，补充后仍然缺失的样本我们认为其没有进行研发投入，也没有获得财政补贴，将其值置为0。这样的处理方式可能会导致回归结果出现偏误，因此，在此处的稳健性检验中，删除了用Wind数据库的数据补充后这两项数据仍然缺失的样本851个，只保留披露了财政补贴与研发投入的共计3013个企业年度样本进行回归，回归结果显示，政府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仍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呈现正相关关系，此回归结果进一步验证了本文的假设1。同时，GS_TA×EU、GS_OI×EU以及GS_TA×HiEU、GS_OI×HiEU与RD_TA、RD_OI的正相关关系均有所增强，此回归结果进一步验证了本文的假设2。

2.使用财政补贴与研发投入实际数的自然对数进行回归

在前文的分析中为了消除企业规模以及盈利能力不同的影响，在计算财政补贴与研发投入时，分别除以了总资产和营业收入。此处使用财政补贴与研发投入实际数的自然对数进行回归，回归结果显示，LN_GS、LN_GS×EU和 LN_GS×HiEU均与LN_RD正相关，显著性水平为5%及以上，此回归结果进一步验证了本文的假设1和假设2。

3.将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滞后一期进行回归

在实际的工作中，财政补贴对技术创新的补贴，在财政补贴促进企业更多地进行研发投入之外，也可能是由于企业创新支出较多，政府通过财政补贴给予一定的补贴或奖励，即解释变量和被解释变量之间可能存在双向因果关系，此外，被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之间也可能存在内生性。因此，在此处的稳健性检验中，将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滞后一期进行回归，回归结果显示，滞后一期的政府财政补贴（L.GS_TA、L.GS_OI）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RD_TA、RD_OI）仍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呈现正相关关系，此回归结果进一步验证了本文的假设1。同时，滞后一期的财政补贴与环境不确定性和高环境不确定性的交互项 L.GS_TA×L.EU、L.GS_OI×L.EU以及L.GS_TA×L.HiEU、L.GS_OI×L.HiEU 均 与 RD_TA、RD_OI呈现正相关关系，而且除L.GS_TA×L.EU与RD_TA的正相关关系不显著之外（回归系数对应的T值为1.64，与10%的显著性水平的临界值1.645已经非常接近），其余的正相关关系均在10%及以上的水平上显著，此回归结果进一步验证了本文的假设2。

五、研究结论

本文以我国2012年至2015年创业板和中小板上市公司为样本，研究了在环境不确定性约束条件下政府财政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关系。结果表明，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与政府财政补贴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说明政府财政补贴显著促进了企业的技术创新投入，有助于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但是，由于企业所在的市场环境存在差异，其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也不尽相同，从而导致政府财政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性投入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即，对处于高低不同的环境不确定性中的企业来说，同等数额的政府财政补贴给它们所带来的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存在显著差异，具体地，同等数额的政府财政补贴给所面临环境不确定性较高的企业所带来的技术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相对于所面临环境不确定性较低的企业更强。

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政府财政补贴仍然是促进企业加大技术创新投入，提高其创新能力的有效手段，但是由于面临的环境不确定性较高时企业可能不愿或不能继续加大技术创新投入，因此，此时政府更应加大财政补贴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