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青年大有可为
——第十届江苏戏剧讲坛活动综述
2019-10-24曹敬辉
曹敬辉
8月19日至23日,火热的南京,迎来了一群朝气蓬勃的青年戏剧人,第十届江苏戏剧讲坛在宁举行。本届讲坛由江苏省戏剧文学创作院主办,邀请了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罗怀臻,著名剧作家、河南省文联副主席陈涌泉,北京京剧院优秀青年编剧、导演李卓群,上海戏剧学院专职导演、制作人马俊丰,江苏省昆剧院优秀青年演员施夏明等戏剧专家、青年戏剧新秀授课。期间,还举办了2018年江苏省戏剧文学剧本评选颁奖仪式,荣誉导师授聘仪式,向学员赠送了江苏戏剧讲坛十周年纪念《剧影月报:十年嘉木蔚成林专辑》等。江苏省戏剧文学创作院副院长李明华、袁缨、罗周、管若松及来自全省各地的近60名学员参加了活动。
一场关于青年戏剧的美丽约会
本届讲坛以“青年戏剧”为主题,参加本届讲坛的学员80后、90 后占80%以上。授课专家也以80 后为主。这是一场平均年龄38岁以下的戏剧人的聚会。以导师为例,或是青年编导讲自己,或是著名编导讲自己的戏剧青年。优秀青年编剧、导演李卓群,她生于1985年,目前供职于北京京剧院,她执导和编剧的作品有作品《惜·姣》《碾玉观音》《春日宴》《好汉武松》《人面桃花》《大宅门》等,其作品极简却精致、细腻且丰满,其艺术风格和体制探索在业内外受到了广泛赞誉。她讲授的题目是《戏曲导演:书案到舞台的行者》,她认为小剧场戏曲艺术创作的特点在于小、深、精、广,小即规制、视角小;深即立意、功底深;精即呈现、制作精;广即观众、宣传广。她结合自己多年来创作的作品,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她举例自己编剧和导演的《惜·姣》,从一、二度创作上尊重和秉承较为成熟的传统戏演剧风格,在新本中将故事和人物予以完整和丰满,将阎惜姣的命运悲剧通过情节的铺叙与情感的铺垫,在二度上以京剧本体的艺术形式呈现于舞台,做到叙事与抒情、现实主意与浪漫主义的融合。舞美形式沿袭“一桌二椅”、剧情结构遵从“起承转合”、角色设置归属“四桩当行”、音乐意象比兴“春夏秋冬”、表演道具涵盖“跷绢扇髯”,尘封数十年的“跷功”重现舞台。最简洁,最炽烈;最写意,最京剧。在剧场中勾勒出了一幅宋时坊间的工笔重彩画卷。节奏紧凑,扣人心弦,明艳离奇,哀绝惊心。戏曲《破阵曲》再现桂林“抗战文化城”的光辉历史和动人故事,采用“群像式”手法,围绕国歌词作者田汉、画家徐悲鸿、戏剧家欧阳予倩、教育家马君武和音乐家张曙五位文化人士在桂林时的经历与追求展开剧情,展现了在大后方纷繁复杂的形势下,他们的家国大义与生死抉择。该剧将山水、栈桥、渔船、岩洞、石刻等桂林元素融入舞美,投影上残酷的前方战场与舞台上后方文化战线交叠转换,从多角度还原了民国文化名城的历史风貌,也彰显出桂剧这一经典剧种在新时代的传承与风采。
李卓群还认为,戏曲中的“骨”、“肉”、“皮”、“毛”的生理结构也很重要,她认为骨即剧本;肉即二度创作;皮即包装;毛即宣传。李卓群在传统戏《乌龙院》基础上进行大胆改编,借鉴美剧风格,使得情节更紧凑、人物特点更鲜明、结构冲突更有张力,一日之内,花叶轮生,四季轮转,生死轮回。《春日宴》呈现小剧场戏曲的最佳阵容,用红生花衫组、花脸花旦组二组演出阵容,首用“平行蒙太奇”手法,跨越古代、现代、文革三重时空。戏浅意浓,情溢盈怀。《好汉武松》反其道而行之,虽然导演在剧本节奏、服装道具、音乐配器等多处细节求新,但情节上仍保留了传统京剧剧目中《武松打虎》《挑帘裁衣》《狮子楼》的核心情节;主题上深化原著中的武松精神,建构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隐喻。同时,演员的表演则完全承袭传统京剧表演程式,突出传统武生戏的审美特点。
80 后导演马俊丰,现任上海戏剧学院专职导演、制作人。马俊丰以《步步惊心——以导演舞台剧<繁花>为例说开去》为题,结合自己创作《繁花》的前因后果,通过话剧的现代性呈现、小说的舞台改编等角度谈创作实践的心得体会。话剧《繁花》编剧、导演、演员等主创基本都是80、90后,这个具有时代气息的原著《繁花》,在一群年轻人的“现代”解读下,话剧版《繁花》怀着野心,要描绘现代生活中的上海。事实上,他们的确做到了现代性的上海,而不是文人怀旧中、或者是思维定式里那个被无数次等作品消费的旧上海。对《繁花》的现代化,直接表现在演员的年轻化上。年轻化同时也是强烈的美化。六七十年代难以忍受的生活艰难和思想禁锢的难堪,都被青春的荷尔蒙所虚焦为某种集体性的美好记忆。这种虚焦是彻底的,尽管舞台上时刻降落下电线杆,耳边响起火车轰鸣。
关于小说的改编,马俊丰认为,《繁花》的原著选择了在上海历史中黯淡无光的某些时间段,它们的存在只在提醒它们可以被遗忘。也因此,这里的上海才根本上是市井的,没有宏大的殖民时代叙事,没有西洋万物的炫彩和糜烂,只有弄堂里的你我,这逼仄、缠联、被群体所支配的市民普通生活:无论何时,哪怕被置换为现在,上海始终还是那最城市、最琐碎却也最繁华的一面。在话剧版里缺失《繁花》的原著文本强烈的群像集体性。单以戏剧性来看,虽然每一场戏都有精妙的氛围和情绪的构建,演员、制作、导演的巧思无处不在,情节的潜台词哪怕不用太多的“不响”都回味悠长。可是这些东西都是专属于剧场的,甚至可以说,都是碎片化的。话剧版《繁花》将原著里的缤纷人事,最终集中在了六七十年代的沪生与姝华、银凤与小毛,以及九十年代的汪小姐与徐总,阿宝与李李四对八人身上。实际上,将原著细密繁杂的文本提炼出直接的戏剧冲突和人物关系,是作为一部商业话剧的必备要务。
生于1981年的罗周,其作品曾多次获得曹禺戏剧文学奖、田汉戏剧奖,并获中国戏剧节优秀编剧奖、全国戏剧文化奖编剧金奖等多个国家级奖项。她授课的题目是《命题作品的开掘与写作》,她与大家分享了找到素材,定好题旨后,如何来最大限度地体现题旨的创作经验。如何在命题作文中挖掘思路、亮点、题旨。戏剧剧本的结构方式和题旨的探寻。怎么用古典戏曲的形式写现代题材?怎么处理现代题材的唱念写作?如何与导演沟通,较好地传达自已预期中的风格样式?编剧如何考虑与作曲的关系?多角度地展开论述。她还从作品的构思开始,一步步进行创作演示。她总结自身剧本创作的步骤是:“素材——题旨(最高价值、目的地、巅顶)——结构——剧情——分场——每一场的目的地——载体、结构——文字”。并举例京剧《梅兰芳·蓄须记》。素材取自梅兰芳相关文史材料。题旨为:艺术设有国界,艺术家有他的祖国。该剧戏剧结构是“三访一亮相”,中岛三访梅兰芳,梅兰芳以蓄须一举在世界面前亮相。基本剧情是太平洋战争爆发,梅兰芳自港返沪,等待他的是日军的一次次胁迫……全剧分拒票、拒演、写画、蓄须四场,写作时要对每一场要达到的目的了然于心,并考虑每一场的小结构与载体。如《写画》以梅兰芳画牵牛花为载体,展现他庞大丰富的京剧世界。《蓄须》以读《豫让桥》剧本为载体,完成他不躲不避,迎之而前的亮相思考。她还以越剧《乌衣巷》为例。其基本素材是含《世说新语》在内的王徽之、王献之的文史材料。徽之献之兄弟,是书圣王羲之之子,家族显赫,才华横溢。剧中二人均由南京市越剧团优秀青年演员李晓旭饰演。故而戏剧采用的是双主角交替登台的结构。该剧带领观众重回一千年前秦淮河畔乌衣巷里,通过徽之、献之、郗道茂、新安公主的婚变与纠葛、误会与了悟,以《选婿》《写扇》《访郗(楔子)》《开箱》《叩琴》为分场,充分运用扇子、书法、琴曲等为载体,完成了“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的题旨。
随后,罗周还和江苏省演艺集团昆剧院优秀青年演员施夏明进行了题为《传承·发展·开拓——以昆曲折子<访戴>为例》的对话式的授课。他们以《世说新语》系列折子戏中的《访戴》为例,从文本写作谈到表演艺术之于文本的完成与再创,强调了对前辈的学习传承与为后世开辟前行之路。
两代戏剧人对文学性问题的思考
授课专家罗怀臻生于1956年,陈涌泉生于1967年。但是,他们的代表作创作于30 岁左右的青年时期。罗怀臻是当代著名剧作家,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90年代初便创作了奠定其地位的作品淮剧《金龙与蜉蝣》(上海淮剧团1993年首演),获得文华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曹禺戏剧文学奖。罗怀臻以《红色题材的艺术表达一一从舞剧<永不消失的电波>创作说起》为题,他指出,《永不消逝的电波》作为一部表现地下党生活的红色题材舞剧,没有依靠宣传或行政手段做推广,之所以引发观看热潮,一票难求,在于该剧的文学性与深沉的情感表达。他认为,舞剧,是舞蹈,也是戏剧,就有文学性,需要剧情。他说,放眼古今中外的舞剧经典,无不具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无不表达一种基本的价值观,无不追求真善美的人性表达。该剧的剧本不长,就几页纸,但舞台上跳了两个多小时。剧本里描绘了上海的市井,阴雨霏霏,在迷蒙中有市井,市井中又有压抑,人们的行走匆匆忙忙,就在这行走中,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个人群构成的丛林其实也是城市的陷阱,吞噬着人的生命,危机重重。舞剧编导根据这些描述编排成舞台上的开场舞:风雨如晦的街道上,黑衣人撑着伞迅速穿梭,故事就发生在这个节奏紧迫、情感压抑的场景里。
罗怀臻认为该剧的成功在于价值观的冲突。戏剧性其实是受到苏联戏剧观念的影响。我们对戏剧的关注停留在事件的戏剧性上,戏剧的冲突是事件的冲突,所以要设计情节。后来,我们受到欧美影响,开始讲性格的矛盾组成戏剧性矛盾的焦点,也开始认识到价值观的重要。如今,则越来越体会到,价值观其实是人与人之间亲疏关系的关键,价值观的冲突也是一种冲突,有时甚至是一种本质的冲突。该剧别具匠心地选用“上海特色”作为表达的核心内容,以主要人物以及主要人物周边的人物、事物构成戏剧冲突。以“环境”影响“人物内心”,进而构造“矛盾冲突”,也是本剧的一个特点。
该剧最令罗怀臻感动的是故事原型李白,他在上海坚持地下工作12年,两次被捕,经受各种酷刑:坐老虎凳、灌辣椒水,严刑拷打……最后,却牺牲在上海解放的前夜。人的行为总是有具体目标,李白向往一个新的政权,期望能在其中有所施展,但他却倒在了目标实现的黎明前。该剧关注的是人生,红色题材也是一种人生,能让大家感动,因为每个人都能在其中产生各自生命的联想,因为你可能遭遇过有些情境和有些感情。舞剧也需要情感。而呈现在该剧里的情感表达在何处?罗怀臻认为:第一,价值观。该剧的男女主角可以面对无尽的苦难,但是他们的信念不能出现动摇,敌我分明,意志坚定,所有的苦难、痛苦都是在人物自身的坚守中发生的。第二,样式感。该剧是海派的,是上海的,又是谍战的,紧张的,剧中人经常紧张到想呕吐。这种压抑感、紧张感、随时不安的感觉不能改变。第三,人物关系。这个舞剧,剧中人物大都具有双重身份,每个人都带着一副面具,防不胜防,人物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这对长于抒情、拙于叙事的舞剧来说很难。这三点中最重要的就是价值观及其中传达的情感。这不是一种空洞的情感,而是通过表现寻常的情景,让英雄回到一个普通的家庭,丈夫、妻子、孩子,最后难分难舍,他回到了普通人的情感。普通人为了一个壮丽的事业,在日常生活中,每天经历着可怕的压抑,却还是在坚守。这就是需要表达的感情。
陈涌泉创作的代表作《阿Q 与孔乙己》《程婴救孤》《风雨故园》等成名之作时同样是30 岁左右的年纪。陈涌泉以《改编与原创——以<阿Q 与孔乙己><风雨故园>为例》为题,谈了改编的方法和原创的标准。他告诉青年编剧,改编是戏剧创作的传统,是戏剧发展的主流。改编和原创没有高下之分,只有成败之论。善于改编才能更好原创。于戏曲艺术而言,太纠结于原创没有意义,那样只会催生出更多的“伪原创”,给观众带来“审美灾难”。当然,创新是改编和原创的共同标准。所以,改编要背靠传统、背靠时代、背靠文学。
罗怀臻说,出身于大学中文系的陈涌泉深受现代文学的影响,很自然地吸收了五四以来现代文学的传统养分,其创作特别强调戏剧文学作品的现代意识,同时注意将其输入地方戏曲,因此,他的作品给人的感觉就是富有文学感。这个文学感不是华美深刻的辞藻,不是古典文学的气韵,而是现代文学的气质,其表现为对自然人性的自觉关注、对人的生存的促进、悲剧的审美趋向、现实主义追求、戏剧结构的现代化等。这是他在整个河南剧作群家中不可替代的特殊贡献,也是他创作特别突出的优势。
在谈陈涌泉的作品《阿Q与孔乙己》时,罗怀臻评价,这是世纪末的回眸与检视,在传统戏曲与现代理念、文学经典与通俗戏曲之间辟出了一条新路。罗怀臻认为,鲁迅先生的小说世界里,着重为我们塑造了两类人物形象。阿Q和孔乙己这两个人物性格的截然不同和价值观念的巨大差异,注定他们潜在互生的、强烈的戏剧性。在他们身上我们还能看到很多相似之处:都孤独、麻木,都深受封建制度的戕害,在喜剧的面具下,都包藏着一个悲剧的内核,借鲁迅先生的话,都是“压在大石底下的草”。把这两个人物集中在一起交叉对比,有助于观众从他们险恶的生存环境和畸形的精神世界中,感悟、发现更多的东西,从而更澄明地了解历史,更深刻地认识现实,更细微地体察自我。把两部作品结合起来改编,其思想价值和艺术价值理论上应高于根据任何单一作品改编的戏剧作品,甚至可以收到“1+1>2”的效果。
陈涌泉认为原创剧本要学会独立思考、独家发现、独特表达、独一无二。原创具有:开创性、独特性、唯一性、争议性。陈涌泉结合自己37 岁时创作的豫剧《风雨故园》,谈戏剧的改编说,《风雨故园》通过鲁迅原配夫人朱安的凄苦心路历程讲述了她和鲁迅之间没有爱情却有亲情的人生故事。让更多的人知道世上曾经有一个叫做朱安的女子,她嫁给了一个后来名扬天下的人,却一生没得到他的心,生前没有爱,死后又失去了名。让更多的人知道“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也有着自己的伤心和无奈,一个反封建斗士却无法逃脱封建包办婚烟的伤害,不得不做长达二十年的妥协:让更多的人知道原来自己远未接近事实的真相,从而对传统文化和中国近现代史产生新的反思。陈涌泉说,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起到一点点这样的作用。希望通过舞台实践,能够还朱安以尊严,还鲁迅以公正,还历史以真实。文学应该关注强大背影里的弱小,倾听主流话语下的呻吟,敬畏经典,敬畏原著。
陈涌泉说,作为一个中文系出身的人,鲁迅先生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从事戏剧创作后我的处女作《阿Q 梦》、成名作《阿Q与孔乙己》均改编自鲁迅先生的小说即是证明。我对鲁迅先生的深厚情感非一般人可比。正因如此,我愿带领观众走进鲁迅的心灵世界,感受他的呼吸,体会他的脉动,认识一个有血有肉、伟大而真实的人间鲁迅。因为只有让鲁迅走下神坛、回归人间,他才能更好地走进二十一世纪,更好地为当代观众、特别是青年观众所接受。他特别强调,对戏剧传统的反叛、对中华美学精神颠覆,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统美德价值的否定,不指向原创。真正的原创应当以坚定的文化自信为基础,以坚守中国戏曲美学精神、坚守中华传统美德为两翼,以持中守正、固本求新为原则,以现代人类共同价值为导向,以培育美的人性为目标。
生长中的青年戏剧
这次讲坛是60-70年代和80-90年代出生的几代戏剧青年人的思想碰撞和对话会,一堂青年编剧、导演、演员观点碰撞的论坛。还举办了2018年江苏省戏剧文学剧本评选颁奖仪式,本次评选共评出特别奖1 名,一等奖2 名,二等奖3 名,三等奖5 名,提名奖4 名。同时,向学员赠送了江苏戏剧讲坛十周年纪念《剧影月报:十年嘉木蔚成林专辑》等。江苏省戏剧文学创作院负责人、副院长李明华介绍,戏剧讲坛从当初向各市通知分摊名额,变成为现在从上年度剧本评选的参评作者中点名参加。十年来,培植了作者、活跃了创作,也使得一年一度的江苏省戏剧文学剧本评选,由十年前的每年四十来部,上升到目前的八十余部。江苏戏剧创作人才队伍青黄不接的局面,得到了改变。为我省演出院团的剧目生产提供了保障,也为各演出单位申报国家艺术基金、省艺术基金的资助项目提供了剧本支持。应邀讲课的专家,几乎涵盖了国内知名剧作家、导演等戏剧创作信息、拓宽艺术视野的同时,也增进了省外戏剧专家对江苏戏剧创作者的关注和了解。
十载风雨,春华秋实,江苏戏剧讲坛至今已举办十届,培养了一大批在全国具有影响力的戏剧人。面对江苏的青年编导取得的丰硕成果,曾多次受邀参加讲坛授课的罗怀臻对江苏青年编剧如数家珍,罗周是全国新生代编剧的代表人物之一,张军刚刚有作品获得文华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仲春梅、言禹墨等的作品在他的推荐下,在上海等地由剧团演出……目前,江苏拥有戏剧编导百余名,很多作者在全国有一定影响力。当前,戏剧讲坛学员呈现高学历、低龄化,学员中获得江苏省戏剧文学剧本征选二等奖以上的80后、90后学员已有十余位。
面对如此众多的优秀青年学员,罗怀臻还以《气质·气候·气象一一剧作家的自我塑造》为题,诠释了剧作家应该要有的素养。他认为剧作家自我塑造的三个要素:他认为第一是气质:气质是先天的,是一种宿命;第二是气候:气候是后天的,不能选择,有一种难言的微妙的变化;第三是气象:先天的东西经过后天的作用,成型,优与劣,结合在一个人身上。罗怀臻结合自己的年青时候的创作,以自己的创作成长道路为例,他勉励青年剧作家要学会发现自己、发掘自己、发挥自己,忠诚传统、忠诚时代、忠诚内心。他指出,青年剧作家要健康的成长,在阳光里成长,不要故意去遭遇所谓的“挫折”。他说,一个种子是不可能改变土壤的,而是要努力去适应这个土壤。每一件作品必须首先感动自己。不然,很难去感动观众。关于气候,他认为,不管时代如何变迁,都不是逃避写作的借口,不真诚面对写作的借口。罗怀臻说,他不赞成政治干涉艺术,也不赞成艺术干涉政治。一个人的气质与所遇的气候,形成的气象,高度的吻合。每个人其实都是代言者,成就的大小,看你为谁代言,代言的程度。只有把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自己呈现出来,才能攀上一个高峰。
十年来,江苏戏剧讲坛坚持以人为本,旨在培养全省中青年编导的审美情趣和人文素养,提升精神境界,激励人生追求,树立作品立命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学员通过学习,学员们在创作观念、艺术技巧、戏剧艺术创作的动态与趋势等诸多方面,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和认识。通过集中培训和学员间的相互交流,也极大调动了青年作者的创作积极性。无锡市文化馆戏剧编剧周宇,1989年生于徐州,2013年考进无锡市文化馆担任行政工作。她获得2018年江苏省戏剧文学剧本评选一等奖,谈到获奖,她感激地说:“我的昆曲剧本《豫子刺襄》能够获奖,离不开在戏剧讲坛上,老师讲授的戏曲创作理论。特别是张弘老师认为情节和冲突并不是戏曲创作的核心,戏曲写的是情与趣,人物的情感及其舞台呈现才是戏曲创作应该关注的重点。戏可以挥毫泼墨,然而情感却必须细致入微。情感的力度越强,戏就会越动人。这给我全新的视角和启发。”著名青年编剧,盐城市剧目工作室主任杨蓉,曾创作过《三三》《青衣》等一系列具有全国影响力的作品。她说,我从1994年大专毕业,进入剧目室是会计岗位。当时市剧目室仅有两人。局领导要求培养接班人,领导便开始培养我们。十年的戏剧讲坛,我听到了全国不同专家老师的讲课,从文学到戏剧到哲学,从编剧到导演到音乐……让我们在经历了一年的戏剧创作实践后,沉淀下来,重回课堂,接受洗礼,重新梳理自己的创作思维与理念,得以开拓,得以整理,得以回顾,得以反思……好苗需要春雨润,在戏剧讲坛的催化下,如我在内的一批中青年编剧得以成长、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