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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记忆:档案的文化嬗变

2019-10-21张婉莹

兰台世界 2019年10期
关键词:记忆文化

摘 要

以社会记忆的观点出发,阐释高校档案和高校文化的紧密联系,从文化体现、文化糅合、文化自觉三个递进层次,演绎在高校记忆的建构和展演进程中,高校档案从参与校园文化开发,到主动挖掘校园文化核心,再到推进文化认同、实现文化自觉的嬗变过程,为新时期档案工作存史、资政、育人功能的强化和高校档案编研利用工作的创新提供理论支持。

关键词

高校 档案 文化 社会记忆

Abstra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memory, this paper interprets the close connection between college archives and college culture. From three progressive levels of cultural embodiment, cultural integration and cultural consciousness, the paper deduces the evolution of college archives in the process of college memory construction and exhibition from participation in campus culture development to active exploration of campus culture core and to promotion of cultural identification and realization of cultural self-consciousness, in order to provide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the strengthening of archives work functions of preserving history, helping with politics and educating people as well as the innovation of compiling and utilizing of college archives in the new era.

Keyword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rchives; culture; social memory

20世纪20年代,著名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率先提出社会的“集体记忆”观点,兴起了“记忆”研究向社会学、文化学、人类学领域的转向和延展。扬·阿斯曼随后提出“文化记忆”概念,搭建了基于文化和社会记忆演进的阐释框架,社会学层面记忆与社会文化的渊源由此而来。第十三届国家档案大会之后,“档案记忆”观点在档案学术界掀起高潮,特里·库克提出,“记忆就像历史一样根植在档案之中”,档案学者开始揭示档案记忆的构建、展演和传承,发掘档案记忆与文化的相互渗透和影响。

随着档案记忆观的发展和文化自信道路的延伸,利用档案史料建构群体记忆逐渐兴起。高等学校,尤其是拥有厚重历史沉淀的院校,凭借更为突出的文化特性和丰富翔实的档案资料,掀起了构建高校记忆的浪潮。档案工作也在这一前所未有的过程中,逐步融入、参与甚至引领高校文化建设,悄然发生了变革。

一、文化体现——档案和文化的互构

高校记忆是高校活动中被保存的环境的、行为的、精神的历史与文化的集合,它来源于高校的教学、科研活动和生产生活,保存于高校檔案、史料、景观、建筑、教材等各种形式的实体之上,也存在于校风、校训、校歌、校徽等共同理念、价值和文化等无形的表达之中。

1.高校档案是高校群体文化记忆的固化。包括文化在内的社会构成是档案信息的母体,档案以真实的、可见的、确定的形式记录文化,或者包含了文化内容的社会生产生活,以“一种固化的记忆载体,成为文化记忆于时空视角下的固化体现”[1]17。社会文化或群体文化被选择成为记忆的先决条件,是其特定的价值和意义,这与档案的价值规律是一致的。档案本身即已经选择了有价值的原始记录,使其成为具备各种文字、图像符号和物化形式的载体,从而使拥有某种特定价值的历史、文化素材得以保存,成为可以延续的社会记忆的构成。高校记忆的建构同样以高校档案为基础,档案为校园文化的提炼和记忆的建构提供了基本支撑。

2.高校档案是高校记忆展演文化的媒介。古往今来,“文化”的概念非常广泛,由浅入深可归纳为三个层面。第一层面是本义层面。“文”的本义,是各色交错形成的纹理,“化”的本义,是改易、造化。最初主要指文字、符号,引申为教化、典籍、制度等。第二层面是人类活动层面。梁漱溟笔下的文化是“人类生活的样法”,例如“大汶口文化”,包括了特定历史时期的生产工具、生活习俗、婚葬习俗等。第三层面是人类精神和价值层面。梁启超在《什么是文化》中称:“文化者,人类心能所开始出来之有价值的共业也”,意指文化是民族、国家、区域、群体的共同精神和价值体现。档案记录着原始的、真实的文字和符号,表达着文化活动的样法,凝聚着文化的精神和价值内核,因此档案能够通过记忆的再现,展演社会文化或群体文化的不同层面。从静态的、传统的陈列展示,到动态的、丰富的文化加工演绎,展演中的记忆赋予枯燥的档案更多文化元素,增添可读性、知识性和互动性,使档案的文化教育功能得到有力强化。

3.高校记忆是档案文化核心价值的再现。高校的发展映射了中国革命、新中国成立乃至新时期改革发展的历史进程及其对教育文化的深刻影响,因此,高校文化是区域文化甚至社会文化的缩影,记载高校发展历程的高校档案具有其独特的文化价值和意义。随着教育和文化事业发展,校园文化建设水平已然成为高校发展的核心竞争力,高校历史文化迎来了繁荣的新契机,“高校记忆”在档案记忆观的基础上被提出,成为一流大学文化软实力的重要体现,得到广泛认可,高校档案在记忆的构建、展演、传承中进一步实现与文化的交融。文化的核心价值是以文化人,高校文化尤其如是。文化概念中所述的三个层面映射在高校中,分别对应着高校的环境文化、行为文化和精神文化。档案是历史与文化的重要载体,高校记忆沉淀出的校园环境的、制度的、精神的文化,长期浸润师生、校友乃至特定区域或整个社会,推动高校档案的文化价值跃然而上,成为生动的、直观的以文化人的重要介质。

二、文化糅合——档案文化核心的突显

文化依托档案记录传承,档案集中展示文化内核。在挖掘史料、整理脉络、建构“高校记忆”的过程中,逐渐实现了档案与学校文化的糅合。

1.以文化特质为重点,收集记忆客体。记忆的对象、内容,也为记忆客体,在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模糊或者消失前,由档案部门负责进行广泛收集或抢救性收集。通过收集档案原件、采集口述资料等方式,档案人员将原生档案史料存入“记忆的府库”,进行妥善保管,继而通过编辑、编纂,形成记忆客体的集群,如史、志、大事记、资料长编、图集等。是否能够从中挖掘、挑选、提炼出学校的文化特质,成为原生档案史料被选择保存为记忆的重点评判标准。依照文化的三个层面,分析档案资料是否反映建筑特色、景观人文等校园环境文化,是否反映学校教学、科研、艺术、体育等行为文化[2]94,或者是否反映学校精神、改革思路、发展理念等长期凝练的精神文化。

2.以文化传承为主线,梳理记忆脉络。在丰富档案史料的基础上梳理记忆的脉络,确定记忆客体构成。把记忆客体放回到历史环境中,以文化传承为主线,以学校改革发展历程为基础,搭建记忆在纵向上的时间脉络以及横向上的编排成果分类和编排体例。以校史编纂为例,工作人员在档案史料的挑选、整理过程中,系统了解学校历史和文化,准确把握发展节点,充分熟悉馆藏内容和馆藏特色,从校区迁扩、机构沿革、院系调整、专业增设,到科研培育、教学改革、制度完善,坚持正本清源,将深厚的文化底蕴融入学校发展历程。

3.以文化内核为框架,确立记忆主题。档案可以通过实践积累和精神的提取成为文化,潜移默化成为信仰。因此,高校积极提炼档案中蕴含的文化价值,寻找高校文化内核,形成记忆文化标志集群——地域的、历史的、民族的、习俗的,或者反映科研和教学成果的特别、特长之处的,以此作为学校记忆的主旋律。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在60周年校庆期间出版的档案史料汇编,以“红专并进,科教报国”为题,恰当地反映了这所一流大学的性质、特色和目标,凝练了学校文化精神的内核,充分突出了记忆的整体辨识度。

三、文化自觉——档案文化开发的革新

通过高校记忆的建构、展演和被认同,使记忆主体对学校文化有“自知之明”,并自觉丰富文化、传播文化、融合文化,实现档案文化教育功能的突破创新,“取得文化转型的自主地位”[3]188。

1.充实记忆客体,深化档案开发。将校史作为高校记忆和文化精神的重要凝结与载体,成立专门组织,编纂学校历史,并积极开发校史周边素材,例如口述汇编、专题图册、历史沿革、大事记、校史资料长编、校史教材、课件、校史馆和主题陈列展等,分层分类、多维立体地充实记忆客体。在这一过程中,档案收集范围、收集方法、整理方式、利用手段都将出现不同程度的变革,促使档案部门进一步丰富馆藏,深入发掘档案价值,主动优化馆藏结构,切实提高编研水平。

2.拓展记忆主体,获取文化认同。通过高校不同角度记忆的唤醒,引起不同主体共鸣,使其产生归属感、认同感和根源感,进而实现文化认同。以广大师生为基本记忆主体,以校友和关心学校发展的社会机构、人士为拓展记忆主体,结合不同主体的文化感知需求,有针对性地展现学校记忆的不同侧面,引导他们自觉成为学校记忆的传播者。在这一过程中,档案馆在收集和保管功能基础上,拓展了文化教育功能,向教学一线延伸。档案人员从库房走上讲台,成为学校历史、文化的讲演者。档案馆着力优化人员队伍,并根据各类记忆主体的效果反馈,开展档案宣传利用方式改革。

3.丰富记忆展演,推动档案创新。不断丰富记忆的展演方式,推进档案编研利用与高校文化的全方位、多角度融合,成为档案工作实现文化自觉、成功突破转型的关键。“情操(sentiment)及因之而生的价值的形成之基础常是一社会的文化设备。”[4]19因此,通过记忆的物质展演,如表现校园文化的雕塑、景观、建筑和出版校史等,使师生在学习生活环境中受到记忆文化的长期浸润,自觉感受校园历史文化底蕴;通过记忆的行为展演,如开放校史馆、搭建主题记忆展厅、校史宣讲或开设相关课程等,直观、生动地演绎再现高校记忆。

随着高校文化的繁荣发展,档案部门不断创新记忆展演方式。在物质展演方面,利用基建档案制作校园手绘地图、漫步手册,利用老照片、校园历史人物、历史故事等开发校园历史文创产品。在行为展演方面,迅速迎合新媒体发展,将校史故事和档案文化素材经过生动的加工,通过公众号文章推送、网站电子相册、微电影、微视频等方式开展互动交流。馆藏条件不够成熟的部分大专院校则依据特色建立“立德树人”馆等主题展馆,利用声、光、电等技术将记忆片段与文化相结合,使师生近距离感受校园文化,接受德育熏陶。

在学校记忆建构与展演的过程中,中国科技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上海财经大学、安徽大学等高等学府已经推出一系列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精品,以点带面、树立典型,在挖掘、打造、宣传校园历史文化的浪潮中推动了高校档案收集方式、存储方式、利用方式的创新,并带动兄弟院校利用记忆的建构提升编研能力,革新服务方式,积极推进档案工作自主创新和转型,使高校档案再现活力、历久弥新。

参考文献

[1]郭胜溶,单旭东,赵局建.档案记忆观理论探究:档案文化记忆的固化与被固化的逻辑思考[J].档案与建设,2018(7):17-20.

[2]劉刚,王文鹏,陆俊杰.多维大学校园文化研究[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15.

[3]费孝通.中国文化的重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4]费孝通.文化与文化自觉[M].北京:群言出版社,2016.

作者简介:张婉莹,安徽大学档案馆馆员,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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