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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家庭电影的主题

2019-10-21张海鑫

鸭绿江·下半月 2019年12期

摘要:穿过家庭电影的表层,不难发现“死者和孩子”是是枝裕和最为偏爱的两大主题。用孩子和死者反问社会,探讨边缘家庭的生活方式,正因为电影更“生活”,所以才让多数人感到不安,值得人们探究。

关键词: 日本电影;是枝裕和;家庭电影

用孩子和死者反问社会,选择用摄影机记叙现实,放眼于福祉之外的间隙与大多数抗衡,是是枝裕和的坚持。

在自传书《我在拍电影时思考的事》中,他就提到,“我的意象中,过去,现在,未来是纵轴,死者存在于纵轴,是超越时空批评我们的存在;孩子们也在同一个时间轴,是以水平的远距离批评我们的存在。”1在宿命论驱使下,无法开口的死者;未被人情世故污染的,发言率直的稚童;是枝裕和巧妙地通过使用这两类形象对社会进行反问,这一特质基本展现在他的每部电影中,并且带有较为明显的年代性。

1创作早期:不可抗的孤独死

是枝裕和创作的早期,一般利用死者为中轴,描写孤独死,强调生死宿命的不可抗性;与此同时,孩子则担当了死亡另一面的镜子,基调更为明快。

电影《幻之光》本身就是一个围绕生死孤独展开的故事。由美子对丈夫自杀的原因的询问同样让观者产生对自身灵魂的反思,本片的主题是这一代人由于失落感所造成的生死迷惑,全片似乎一直在诠释一种不可抗的命运孤独悲剧论,由美子的祖母“想在家乡老死”,逆光走向未知的公路,从此消失于由美子一家的生活。丈夫郁夫更是如此,他抛下不满周岁的儿子,几乎毫无征兆地,盲目地走向死亡。民雄的父亲说,“出海时感受到孤单,常会看到美丽的光在召唤他。”片中的三个死者,由美子的祖母,郁夫,民雄的父亲,都,最终选择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

《步履不停》则延续了《幻之光》中对生与死的拷问。作为医生的大哥纯平为救人而死,在看似意外事故的背景下,随着忌日的展开,观众看到了父亲给予儿子的压力。看似优秀的纯平终日紧绷,继承诊所成为唯一的生存目标;归根结底,纯平同样是因为人生的孤独,家庭生活的失落而无意识地走向了死亡。作为死者,纯平无法讲话,却因为自己的忌日将逐渐分离的一家人联系起来,将所救的青年和自己的家庭联系起来。

和之前电影所不同的是,《无人知晓》中的孩子担当了双重身份。被父母遗弃后艰难求生的兄妹,代表着生命蓬勃自然的生长欲望;公寓主人的默许,便利店员的接济,是枝裕和尽力展现失去亲人后的孩子们眼中的,巨大社会的细部,以孩童视角对看似冷漠的社会人情进行审视,充满了日常碎片化的温情。然而在生命的另一端,“孩子”同样承载着影片最沉重的部分,死亡的阴霾,小妹阿雪在影片的大部都作为“生”一端的代表,展现着生命力,却在影片末尾意外死去,作为死者,她将整个家庭的境地推到最坏,后来又作为道具被阿明和纱希装进行李箱中掩埋。呆在箱子中进入房间的阿雪,最后也是被装在箱子里乘上新干线,走向了死亡的黑暗。无人知晓的生死仿佛是一个环形轨迹,阿雪是宿命论的不可抗性和孩子形象的一次结合,她被埋葬的时候,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死亡的阴影和生命的向上做出一次大碰撞,产生了让人震撼的心理爆破。

2创作中期至今:孩童眼光下的社会观察

摆脱了早期电影浓重的生死宿命阴影之后,“死者”意象在之后的作品中占据的篇幅愈发缩小,对生死孤独的无端迷茫逐渐倾向对家庭和社会生活的探寻,这段时期,孩子开始成为是枝裕和创作的中心。死者走下神坛,孩子的眼光成为社会的透镜。

为九州新干线所做的命题宣传影片《奇迹》,讲述了因为父母分居而无法相见的兄弟俩,带领各自的伙伴乘上新干线,找寻列车交汇时“奇迹”的故事。全片充满了向上的生命力,此刻生死孤獨的探寻不再是重点,镜头的焦点聚集在孩子们的日常困惑和渴望上。以哥哥为中心的视线体现了孩子对完整家庭生活的渴望;以弟弟为中心的视线体现了对独立生活的向往。无法取代的东西就在日常之中 《奇迹》中的孩子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孩子,通过他们的双眼看到的社会图景,更为坦诚真实,。

讨论血亲和养亲的电影《如父如子》中,两位孩子分别对应两位父亲,充满了“连接自己和孩子的是血缘还是时间”的思考,通过对比男孩庆多和父亲的“成长任务”,实现了父子间的双向成长。孩子庆多使用相机,记录了父亲在他眼中的种种生活状态,最终唤醒了良多沉寂许久的父子感情。庆多对父亲的原谅,本多对无血缘孩子的接受与珍视,虽然并不涉及到生死,却是是一种对于宿命论的打破。

电影《海街日记》使用清新的影调,描绘海滨小城的自然风光,通过生活日常呈现出四位女孩的生命力。故事由父亲的葬礼开始,引发了同父异母的四姐妹生活周边的一系列事件。铃到来之后,四姐妹的聚餐地选在海猫餐馆,在此处的第一次相聚充满了勉强的欢迎,客套和疏远,随着铃逐渐融入家庭和城市,四姐妹第二次的相聚则充满温情和亲密。片尾海猫餐馆大婶的病故,成为了和父亲一样的“死者”,电影在四姐妹又一次参加葬礼的画面中结束。是枝裕和使用“死者”的意象推进了四姐妹的结合,尽管全片是由两个葬礼和两个死者串联的,死者在片中却并不占有主导地位。在葬礼的跨度中,心灵拉进,家庭重组,“死者”被赋予可感的新的意义和重量。片中的孩子,16岁的铃,作为一个闯入者,一个受到恩惠的人,成为海边小城展现它魅力的载体,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父亲三次婚姻的不同家人,也通过孩子的视角对这些家人做着批驳和定义;看到了大姐口中不成器的父亲美好的一面。观众也通过她的双眼,伴随驶过樱花长道的自行车,看到了青春,爱情,死亡,聚散;正因为如此,铃是海街的镜子。

聚焦事件和人性,却疏远于人的情绪本身,这也是是枝裕和影片贯穿始终的一种态度,从《幻之光》到《小偷家族》,新闻事件和案件成为题材的根源,带着和纪录片时代一脉相承的疏离,他探讨边缘家庭的生活和人性,进行着电影的社会参与。

注释:

1是枝裕和,《我在拍电影时思考的事》,脸谱,2017年版。

参考文献:

[1]是枝裕和. 《我在拍电影时思考的事》.[M].北京:脸谱,2017:

作者简介:

张海鑫(1996—),女,汉族,山东潍坊人,在校研究生,单位:云南艺术学院戏剧学院戏剧影视编剧专业,研究方向:戏剧影视编剧。